“呃……”
崔耕现在可不敢打包票了。
若是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武慧妃,斩猫鬼九次,可以彻底消灭猫鬼。如果斩了九次之后,武惠妃又出幺蛾子,说再次看见猫鬼了,那到时候可怎么解释呢?
崔耕心思电转,很快脑子里想出了一个办法,道:“这个么……猫有九条命,但猫鬼有多少命还真不好说了。但总而言之,每斩杀猫鬼一次,那猫鬼作祟的能力会减弱很多。”
武惠妃眼前一亮,道:“如此说来……只要妾身不断地斩杀猫鬼,终有一天,能让那贱~人,完全魂飞魄散?”
前面是猫鬼,后面是贱~人。看来,这武惠妃是把猫鬼看作了王皇后的化身,想是把王皇后灰飞烟灭。
崔耕假装没听懂,附和道:“正是如此。只有坚持不懈地斩杀猫鬼,最终那猫鬼定然魂飞魄散。”
“这样啊……”武惠妃起身,深深一福,道:“那请越王千岁在长安多待几日,待那猫鬼被彻底斩杀之后再回泉州。您不在长安,妾身都睡不安稳呢。”
我不在长安,你睡不安稳?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崔耕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还是赶紧道:“依惠妃所言。”
……
……
从武惠妃处出来后,李隆基给崔耕拨了一处宅子,崔耕暂时在长安住了下来。又过了三天,后续的大队人马也到了。
略微休息几日后,窦芬儿带着崔珍和何宜宣,去他姑妈那走亲戚了。郭元振也带着自己的五十名手下,搬了出去。宅子里只剩下了崔耕一行人。
为了李隆基的面子,崔耕不好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没什么迎来送往,从而难得地闲暇了起来。
这一日,崔耕和曹月婵一起,带着几个伴当,往聚丰隆银号的长安总号而来。
长安总号的掌柜叫吴公礼,算是崔耕的老乡。原来聚丰隆银号刚开张,吴公礼手下的天顺钱庄和聚丰隆颇多争竞。
只是后来,天顺钱庄竞争不过聚丰隆银号,再加贺旭对吴功礼逼迫甚急。
吴公礼干脆直接投奔了崔耕,天顺钱庄也并入了聚丰隆银号。
随着时间的流转,吴公礼作为聚丰隆银号的元老之一,越来越受到重用。
先天政变后,曹月婵将他调到了长安城。长安、洛阳附近,数十个州府的聚丰隆银号,都归吴公礼负责。
这些州府都是大唐的精华所在,曹月婵对吴公礼算不薄了。
但是,吴公礼是怎么报答曹月婵的呢?刚开始,吴公礼还算兢兢业业,将先天政变后人心惶惶的聚丰隆稳定了下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公礼越来越不像话,把聚丰隆的账目弄得混乱不堪。
长安有很多达官显贵,岭南道和大唐朝廷的关系又甚为微妙。聚丰隆要摆平各方的关系,有些糊涂账也是理解的。
但是,这里面的糊涂账也太多了,而且呈逐年增多的趋势。到了去年,竟然达到了一千万贯。
钱可通神!
一千万贯钱,维持二三十万军队都够了。
出了这么大事儿,曹月婵不敢怠慢,赶紧告诉了崔耕。
长春谷之战前,李隆基把崔耕在长安的秘谍机构来了个一窝端,崔耕现在在长安毫无势力,对吴公礼也没啥好办法,也只能把此事暂时搁置起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多的钱财,吴公礼不仅仅是吃不下,他也不敢吃,其肯定有大唐朝廷的达官贵人在出手。
这次崔耕到长安来的目的之一,是彻底把聚丰隆银号的事儿搞定。
“曹……”总号门口的伙计是聚丰隆的老人儿了,叫钱如海,他一眼认出了曹月婵,忍不住惊呼出声。
曹月婵微微摇头,低声厉喝道:“别打招呼,把我当一般客人。”
“是,是”
钱如海应了一声,高声道:“这位老客里面请。”
然后带着曹月婵一行里面走,曹月婵低声问道:“吴公礼在不在?”
“吴掌柜在后院呢。”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去找他。”
“您是来找吴掌柜算账来的?”钱如海眼前一亮,道:“太好了,这孙子和官府沆瀣一气,可把咱们聚丰隆害惨了!不过,您得小心着点儿。他做贼心虚,请了不少江湖匪类壮胆儿,还是小的带您去吧。”
“也行。”
在钱如海的引领下,曹月婵等人往银号的后院走去。
长安总号的帐房和伙计颇多,途又有十来个人加入了队伍,都拿了家伙,擀面杖、门栓、板凳……等各种能找到的工具都利用了。
众人这番举动,一方面可以看出来,曹月婵在聚丰隆确实得人心,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来,这吴公礼在聚丰隆的人缘着实不咋样。.
刚到后院大门口,众人被两名持刀壮汉拦住了去路。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滚开!”
曹月婵使了个眼色,杨玄琰、黄有为大喝一声,蹂身而。
这二人下手颇为克制,没有动兵刃,只是用拳脚。在他们的想法里,自己有心算无心,打两个看门儿的,那叫个事儿吗?
没想到,三下两下,竟然没拾掇下人家来。相反地,那两个看门的壮汉趁机抽出了兵刃,怒喝道:“好小子,竟敢到聚丰隆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啦!”
言毕,毫不犹豫地举刀搂头便剁。
“当心!”
“啊?贼子敢尔!”
曹月婵的惊呼声和崔耕的厉喝声同时响起,两个人的脸色都骤然一变!
尤其是崔耕,他久经沙场,倒不是怕了这俩人,而是这俩人的态度太成问题了。看他们那意思,如果杨玄琰和黄有为躲闪不及,会取了他们的性命!
安善的良民,哪敢这么干啊?
不用问,这二位即使不是背着人命,是身后有着天大的仗恃,把人命不当回事儿。连杨玄琰和黄有为出手都颇多顾忌,他们这帮人究竟是仗了谁的势?
“杀!”崔耕眉头一皱,下了命令。
黄有为、杨玄琰这才各抽兵刃,与之战在了一处。十来个照面之后,这两个人渐渐顶不住了,于是高声喊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点子太硬,我们顶不住了!”
“谁?谁敢撒野!”
呼啦啦,后院内闯出来十来个壮汉,为首一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唯有眼神还算利索。
他一眼看见曹月婵了,当即吓了个魂飞天外,颤声道:“曹……曹掌柜。您……您怎么来了?”
崔耕从人群走出,前一步,沉声道:“还有我!吴公礼,你可知罪么?”
“啊?越……越王千岁!”
噗通!
吴公礼跪倒在地,道:“该来的终究会来。我……我知罪,无论什么惩罚都愿意承担。”
他身后却有人非常轻佻地道:“吴老头,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什么越王不越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兄弟们,!杀了越王,去王大人那领赏去啊!”
我擦!
这伙人的反应,还真超出了崔耕的预料之外。按说,他是什么身份啊,岭西联邦、室韦国、渤海国、黑水国之主,控制了新罗、契丹、吐蕃、南诏,还拥有岭南道和剑南道。
不夸张地说,崔耕跺一脚天下抖三抖,说一句话万万众凛从。什么大唐天子李隆基啊,哪个大食国王曼苏尔啊,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然而,是这伙子人,竟然对他的身份毫不介意!还想拿了他的人头领赏!
莫非这些人是我某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派来的?吴功礼贪污,从一开始,是贼人的圈套?
哎呀,不好!
我根本没带多少护卫来,难道今天我要阴~沟里翻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