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随着一声答应,一名吐蕃壮汉走入了殿内,抱拳拱手,道:“末将参见大相!多年不见,大相……您可是见老啦,哈哈!”
韦乞力徐尚一见此人,顿时面色大变,道:“原来……是你!想不到啊,想不到,二十年后,你们论氏,能再回吐蕃!”
没错,崔耕准备的吐蕃国相人选姓“论”,乃是吐蕃名将论钦陵之子,崔耕的弟子,论弓仁。
当初,吐蕃名将论钦陵名震天下,掌吐蕃国政近三十年,将整个国家打理得好生兴旺,战败了唐军名将无数。
可是待吐蕃赞普,也是尺带珠丹的老爹杜松芒波杰,长大成人后,和论钦陵矛盾日深。
终于,杜松芒波杰突然发难,趁着论钦陵在外之时,斩了论钦陵党羽两千余人。
论钦陵起兵反抗,但因为吐蕃赞普在吐蕃人心目是神圣的,士兵们纷纷倒戈。
最后,论钦陵兵败身死,论氏一族在论弓仁的带下,带领族人投奔了大唐。
现在崔耕得势,竟是要让论功仁为相。
要知道,当初论功仁不是一个人归唐的,他还带着近万族人。这些人回到吐蕃后,势必占据吐蕃的各大要职,论氏在吐蕃再兴在眼前。
有了论钦陵的前车之鉴,论弓仁必定对吐蕃赞普严防死守,双方之间绝不可能建立信任关系。
很显然,从今以后,吐蕃要分成赞普的势力和论家的势力,争斗不休,再也无法对崔耕构成麻烦。这么严重的后果,也难怪韦乞力徐尚色变。
论弓仁道:“不错,是我。大相,您在吐蕃国内根深蒂固,以后咱们可得多亲多近。其实,效忠谁不是效忠呢?这吐蕃赞普……也不一定要松赞干布的后人来坐吧?”
“越王……论将军……”
韦乞力许尚惨然一笑,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分~裂我吐蕃啊!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夫复何言?老朽年老体衰,这辞官不做。至于论家和赞普之争……你们……好自为之吧?”
崔耕道:“如此说来,本王的这个要求,大相是答应了?”
“我是想不答应,成吗?”
韦乞力徐尚颓然靠在椅背,道:“想不到,吐蕃之衰落,是从老朽开始,我……我是吐蕃的罪人啊!”
……
……
和议已定,吐蕃军投降。
论氏在吐蕃的兴旺,可不是从论钦陵开始的,而是兴盛了一百多年,只是论钦陵的功业无耀眼罢了。
所以,论氏在吐蕃的威望甚高。论弓仁趁机以自己的族人骨干,收拢吐蕃十万大军。
一切安排妥当后,安禄山让开了漾濞渡口,吐蕃军撤回了国内。只是现在,吐蕃到底是赞普做主,还是论氏做主,可不好说了。
南诏这边,崔耕安排嘉实腊为相。这厮不仅是背叛了阁罗凤,还出卖过于诚节呢。王与相不和,乃是崔耕留下的,控制南诏的手段。崔耕又命其余五诏各领故土,南诏被削弱到了极点。
最后,崔耕率领大军,返回大唐境内。
……
……
崔耕回军的第二天,南诏城外四十里。
两匹快马鞍俱全,在官道旁边的草地,悠闲地吃草。而两名骑士,却躲入了路边的小树林。
嘉实腊将头的黑布扯去,道:“吉先生,送君千里终须别,您这自个儿路吧?”
那人特将头的黑布扯去,赫然正是吉顼的侄子吉温!
当初嘉实腊对崔耕留了一手,只说了吉顼向阁罗凤献计,却没提吉温半个字。
太和城破,吉顼自然难逃活命,被崔耕给宰了。但是,吉温却幸免于难。
他满脸地不肯置信之色,道:“你……你真放我走?”
“那还做的了假?”嘉实腊耸了耸肩,道:“现在这荒郊野岭的,你若是想逃跑,我也拦不住你啊!”
“但是……为什么啊?咱们俩没什么交情,你为什么要宁愿得罪崔耕,也要保全我?”
“不,不,不。”嘉实腊连连摇头,道:“你想错了。我从未效忠崔耕,也从未害怕过崔耕。杀人不过头点地,崔耕大不了杀了我,还能怎么样?”
“但是……”
“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吧?我留着你当然是有原因的。”嘉实腊正色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吉温你的才学,绝对不在吉顼之下。所以……我想让你对付崔耕。”
“对付崔耕?”吉温更疑惑了。
嘉实腊解释道:“不错,是对付崔耕。其实,杂家一切以来的目的,是彻底覆灭南诏,报我河蛮的血海深仇。但是,崔耕这么一搞,南诏还能苟延残喘,这我如何能忍?所以……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六诏之地大乱,我才有可乘之机。”
“不是……”吉温咽了口吐沫,道:“你想不想杀崔耕我不管,但是,凭我吉温……算再想杀崔耕,能奈何得了人家半根汗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