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却双手一展,道:“诶,慢来!慢来!别着急劝啊,谁说本王要轻身犯险了?”
众人迟疑道:“不是您说……要往契丹一行吗?”
“本王说要往契丹一行,却没说一个人去啊!”崔耕轻咳一声,慢慢把谜底慢慢揭开,道:“原来是五国求大唐公主,我大唐的主要藩国,却是有六个。.。本王以护持公主和亲奚族的名义,带领一支人马经过契丹所占的区域,有何不妥?契丹人能拦吗?”
“奚族?”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品出几分崔耕言语的意味来。
奚族和契丹风俗相近,人种类似,跟一族也差不了多少。最近百年来,契丹强而奚族弱,渐渐成了契丹的附庸。每次契丹造反,奚族定会加入其。
但是,这种附庸,却不是奚族完全臣属于契丹,双方之间貌合神离,契丹对奚族主要是采取怀柔手段。
算吐蕃、突厥等和大唐打红了眼的国家,都以能娶到大唐公主为荣,更何况是奚族?
崔耕以这个名义过境契丹境内,契丹能拦吗?不怕奚族和他们离心离德?
说到底,契丹要想成为当世大国,必须有足够核心人口。而这些人口,只能从奚族获得。既然想要人家承认自己是契丹的一部分,那不能用太过强硬的手段,只能以怀柔的手段为主。
“高,越王的手段,实在是高啊!”吴知忍不住竖起了大拇哥,道:“越王千岁的机变手段,微臣实在佩服!呃……这么绝妙的主意,您究竟是咋想出来的呢?简直是神来之笔。”
崔耕看了杨玄琰一眼,道:“玄琰,你说呢?”
本来杨玄琰还真不知道崔耕哪里来的这等手段,不过,经崔耕这么一提问,顿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您是从六诏之地那得到的灵感。如果把契丹作南诏的话,那奚族是‘蒙’崔诏。”
崔耕点头,道:“正是如此。南诏对‘蒙’崔诏,束手束脚,轻不得重不得。契丹对奚族,同样是如此。要对付契丹,咱们先从奚族开始。而本王我,恰恰和奚王有那么点‘交’情。”
还有句话,崔耕没说出来。‘蒙’崔诏的老狐狸怯阳照,宁可假死,也要让南诏套在‘蒙’崔诏的绳索松一松。那么,奚王苏运对契丹没什么想法?那怎么可能?!
……
……
计议已定,稍后,崔耕从李隆基那讨了个和亲的公主。
本来么,李隆基当初答应突厥、契丹、渤海国三国和亲,那是有底气的。
皇室宗亲不得意的‘女’子多了去了,愿意被封为公主,嫁给番邦贵人的并不难找,也算不得什么屈辱。
只是当初可突于心里有鬼,非要在祭天之后‘逼’迫李隆基,才‘弄’得双方都下不来台。
眼前这个和亲的公主,是非常心甘情愿地嫁到番邦的,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可能放鞭炮庆祝。
这位公主……好吧,严格来说,她和李隆基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她的父亲叫辛景初,辛景初娶了大唐宗室许王李孝的‘女’儿饶阳县主。
饶阳县主婚后无所出,又极为擅妒,把辛景初的一个宠妾打死了,并将这个宠妾所生的‘女’儿,充作了自己的‘女’儿。
这个可怜的孩子叫辛曼儿。
更可怜的是,饶阳县主刚认了辛曼儿不久,自己怀孕了,又生下一‘女’。
辛曼儿从小被心理有些变~态的饶阳县主折磨,吃尽了苦头。她的可怜遭遇,在宗室流传甚广,李隆基也听说过,动了恻隐之心。
辛曼儿是这次被拟定的和亲对象之一,被带到了泰山。
如今既然崔耕有要求,李隆基大笔一挥,封辛曼儿为固安公主,下嫁给奚族王子李方。
没错,奚族王子也姓李。这些年奚族曾向大唐称臣,奚王被赐姓李,苏运改名李运,他的儿子也改名叫李方了。
崔耕更是知道,这固安公主辛曼儿不仅身世可怜,而且是一个巾帼‘女’子。
在历史记载,没有崔耕的出现,苏运的王位没坐稳,被一个叫李大酺的人篡位了。
唐玄宗将辛曼儿封为固安公主,嫁给了李大酺。李大酺早死,辛曼儿又改嫁李大酺之弟李鲁苏。
当时奚族有大将塞默羯专权,‘欲’谋害刚刚继位的李鲁苏,并背叛大唐改投突厥。结果,被固安公主辛曼儿设下酒宴‘诱’杀于大帐内,李鲁苏才得以亲政。因此之故,李鲁苏对大唐忠心耿耿。
唐玄宗很高兴,赏赐了固安公主辛曼儿大量的财富,荣宠异常。
然而,饶阳县主见不得辛曼儿过得好,公开把当年的旧案说出来,力证辛曼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大唐皇室没有任何关系,不应被封为公主和亲奚族。应该让辛曼儿和李鲁苏离婚,自己的亲生‘女’儿和李鲁苏结婚。
她这么一闹,李隆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公主不公主什么的,倒是没什么,李隆基自己可以做主。但是,把一个和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子和亲奚族,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此事传出去后,影响了大唐和奚族之间的关系怎么办?
当然了,李隆基称得明君,如饶阳县主所愿那是不可能的。最后,他把李旦六‘女’成安公主李季姜之‘女’韦靓,封为东光公主,嫁给了李鲁苏。
结果,李鲁苏娶了两个大唐公主,一个东光公主,一个固安公主,占了大便宜了。
现在的崔耕,是正在会见这位刚刚一十六岁的固安公主。二人一个人是亲王,一个是公主,平礼即可。
崔耕一眼望去,此‘女’的姿‘色’并不算多么出众,但脸若银盆,体态端庄,眼角眉梢温柔若水,一看是那种很适合成为贤妻良母的人,想来嫁给奚族王子,不算辱没了她。
略微寒暄几句后,崔耕道:“实话实说,本王是不赞同什么和亲的。两国和平,维系在一个‘女’子的身,实在可笑。这次让公主和亲,其实是另有所图。”
“所图为何?”
“呃……此事乃军国大事,告诉公主也没什么,但还请你暂且保密。”
“别!”辛曼儿微微摇头道:“有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如果事关军国大事,不必告诉妾身。您告诉我,到底该如何配合成了。”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崔耕心暗赞了一声,道:“本王只是要借重公主的名义,不需公主做什么特殊的举动。当然了,这和亲之事,事关公主的名节,本王定当将其影响降低到最小。呃……到了奚族之后,你得那李方,嫁给他。不李方,你的婚姻大事,包在本王的身,我定当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辛曼儿站起身来,深深一福,道:“越王有“崔青天”之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实话,妾身能活着离开那个家,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实在不敢奢望更多。至于我的婚姻大事么……全凭越王做主,算为国牺牲,妾身也毫无怨言。”
“公主言重了,绝不至于如此。”
……
……
三日内,把一切安排妥当。崔耕的五万大军离开泰山,往幽州方向而来。
与此同时,他连传军令,命岭南道出动海军接应粮饷、补充兵员。毕竟李隆基的信誉不怎么可靠,万一他改了主意,出什么幺蛾子呢。
大军连续急行军十余日,已至定州境内。
想当初崔耕为定州长史,在此经营了两年多的时间。
行走在官道,崔耕望着四周似曾相识的景‘色’,想到自己之前在定州的种种经历,不由得唏嘘不已。
“报……”
正在这时,有三名骑兵疾驰而至,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领头的乃是一名小校,道:“启禀越王千岁,我们捉到了一个契丹细作。”
“我不是细作,我不是细作啊!”马背被捆着的那人高声道:“我其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特意到契丹人做个卧底,为越王效力的。”
扑哧!
崔耕直接乐出声来,道:“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这胡人,还‘挺’能白话的啊。但本王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定州的?难道你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顿了顿,又面‘色’一肃,道:“这小子嘴里不尽不实的,押下去,严刑拷打,务必把这厮的实话掏出来!”
“喏!”那小校拉了他往远处走。
那人赶紧道:“别打!别打!越王要想打胜仗,千万莫打我我史干!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您听了之后,只要略施小计,能给契丹人来个狠的!”
“嗯?史干?”
崔耕闻听此言,心一动,道:“带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