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城墙还是那般的高耸,巍峨的像是太古神山,初升的朝阳洒下的橘黄色光芒给整个城池披上了一件霞帔,在这盛夏的清晨有着久违的凉爽。∷∷,阳光洒在清晨的宫城之中,如同一道道的金黄色的神剑,刺破了重重的迷雾,大唐最高的权力中心,李二处理政事的立政殿显露在阳光之下。朝臣分列两边,金黄色的台阶,金黄色的龙椅,一身衮服金线织就,一条咆哮九天的神龙栩栩如生。头戴山河冠,脚踏祥云靴。李二身前三缕长须显尽无限威严。一双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洞彻世间万物的神光。
“诸位爱卿,今日收到奏报,河北道沧州遭受了强大的台风袭击,席卷千里百姓受灾严重,伤亡近万人,沧州刺史李宽私自打开了沧州的官仓,放粮救济灾民,诸卿觉得此事如何处置?”李二端坐在宝座之上,环视周遭这些穿红挂紫的官员,一双虎目似乎要看穿他们的所有心思。让这些大臣全都战战兢兢的,在这一刹那竟然让这个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陛下,此事微臣以为,沧州刺史李宽做的没有错,我大唐从立国之初就定下以仁孝立国,所以沧州刺史这样做全然符合大唐的立国之本,百姓受灾,官府定然要救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楚王殿下此举定然能让沧州百姓感受到我大唐朝廷对他们的关怀,从此更加真心的拥护朝廷的统治!”一个身着绯袍的官员在朝臣之中最为靠后的地方迈步出列,然后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陛下,老臣不敢苟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论是何等的情有可原。但是在律法面前一律平等,要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可以将自己的行为凌驾于国法之上。那么国将不国!先例一开,后来者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将自己的行为绑架在百姓的疾苦之上,损毁朝廷的利益!所以,老臣以为,此事虽然出发点是出于好意,可是方法却是不可取的,一定要予以重罚,让后人有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这样才能让大唐彻底的摆脱这种绑架民意的不良风气。从而让之后的官员有所警惕,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站出来的是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在这个时候开始发难。最近他长孙家是处于多事之秋,不管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私底下,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一家子,他不得不找一个着力点将众人的视线转移一下,方便他做一些动作。
“陛下,此时不可啊!楚王出任沧州刺史不过半年。其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沧州地区没有再出现以前那样到处都是匪患的恶劣的环境,百姓安居乐业。甚至他们还向关中地区输送了无数的海中的食材,更有那雪白的海盐,这些东西都是楚王殿下做出来的功绩。这样的能力,老臣都自愧不如。而且这一次楚王殿下的出发点是就近及时的救济百姓。所以事急从权的情况下这么做似乎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要是这样做出惩处,那么将来谁还会为了百姓做这些事情?心怀百姓。为了数千人的性命,救下了无数人,居然还要受到惩处,那么将来谁还会这么做?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将寒了无数一心为民的官员的心啊!”另一位老臣走出了朝班大声地为李宽辩解,花白的胡须在胸前微微飘动,头上的稀疏的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正经。这位也是李二手下的名臣——房玄龄。
这一次是这两个老臣子无数次的相互辩驳之中的一次,他们从最开始辅佐李二的时候开始,时常都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李二也不问不问,甚至乐在其中,因为他们虽然争吵的厉害,可是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这样的臣子,作为君王又有谁会苛责?而且集思广益的出来的解决方案也会更加的合理,就如同现在,一个维护律法的威严,一个维护人心的安定,李二要做的就是从中找寻到一个平衡点,然后作出判决就行了。
只是这一次,李二却是没有寻找什么平衡点,因为现在李二心中只想着那一句话,随着李宽的奏折一起送到他的手中的那一封信里边的一句话:楚王造出数十艘战船,似乎有出海的打算。
这么一句话,却让李二心中泛起了嘀咕,从一开始他就在心中一直有着一种顾忌,随着这些年李宽的表现这种隐隐地忌惮已经让他心中憋闷的很现在得知李宽准备出海,结合这些年的猜测与推论,他感到非常的烦躁。因为他觉得李宽准备出海是要去他的那个神秘的师门了,哪怕他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关乎到这些大动荡,大利益的事情李二还是不敢全然相信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所以他现在心中不知不觉得就站在了长孙无忌这一边,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暂缓李宽的脚步,甚至阻挡他与那个玩神秘的科学家的联系。让自己再有一些时间准备,以策万全,否则他的心中始终会不踏实。
“沧州刺史李宽,私放官仓,虽因忧心百姓,但是却也是国法难容,着人前往沧州传朕旨意:楚王李宽贬为沧州别驾,无朕旨意不得擅离职守!违者重责不饶!”李二冷声说道,将李宽那个刺史的职位摘了去,这样他就不再是那个地方的土霸王了,在派过去一个强势的和他不怎么对付的刺史压在他的头上,既不过分的排挤,也不刻意的奉承,这样的话就能将李宽给困在沧州,李二对李宽的了解还是非常的深入,至少他知道,只要将李宽身边的那两个女眷给留住,那么李宽就跑不掉,因为他的性格就决定了这样的结果。
“陛下,不可啊,这样一来天下人何人还敢为百姓谋福祉?这样下去,除了勋贵阶级越来越强大之外,百姓将会越来越对朝廷失望的!”房玄龄此时已经是口不择言了,他的主张是以百姓为本,这一点也是一直以来深得李二的支持的,可是这一次却反常的没有任何结果,圣上旗帜分明的支持长孙无忌,这一点大大的出乎了房玄龄的意料,在他看来,至少也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却变成了一方只打二十,另一边却打了八十。
“房爱卿,此事朕意已决,切勿再说!”李二再一次驳回了房玄龄的申述,现在不是百姓是谁,君王是舟的辩论,而是怎样拖住李宽那小子的脚步,不让他那么快的出海,与那个神秘的科学家有实质性的接触。
“臣,告退!”房玄龄在李二别有深意的眼光和长孙无忌一脸的笑意之中退回了朝臣之列,然后闭口不言了。李二和长孙无忌也舒了一口气。
朝会结束,长孙无忌被李二留下来了:“辅机啊,你可知道这一次为何朕会这样的支持你?”李二也知道长孙无忌此时正在纳闷,于是先问道。
“老臣不知!”长孙无忌躬身回答,他确实是不知道,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将众人的视线从长孙家吸引过去,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这一次不仅仅是既定的转移视线的目标达成,居然还意外的收获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李宽那小子要吃苦头了!一想起这些年或是阴差阳错,或是蓄意已久,这位楚王殿下已经让长孙家吃了不少亏,这一次总算是出了一口闷气。
“朕这个儿子,现在想要结茧化蝶了!”李二一脸凝重的说道。这一句话让长孙无忌感到一阵的紧张,因为许久没有见到李二如此的慎重的说话了,这些年来随着大唐帝国的蒸蒸日上,李二身上的气势是节节攀升,现在他们这些人站在李二身前都会感到一阵的压迫,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制,让人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又是那么的神奇,只要一站在靠近他的地方,就会不自觉地心中发颤,甚至定力稍差还会双股战战,冷汗直冒。所以李二面露凝重之色的情况是越来越少,最近的一次似乎是在贞观四年,那一次北击突厥的时候,大军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让李二皱眉了一次,之后那怕是再过困哪的环境,这位君王都市面不改色的闯过去,绝对不会像这样沉重。
“什么?”长孙无忌听到这句话,也是大惊失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楚王李宽准备结茧化蝶?这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长孙无忌紧张的换股四周,似乎在防备着什么:“圣上,消息来源是否准确?楚王李宽居然敢这样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长孙无忌不可能不面色剧变,因为谁会想到远在沧州的楚王李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可是满门抄斩的事情:“陛下,楚王真的要起事?”
“辅机,你想什么呢?什么起事?”李二被长孙无忌突然间的表现弄得有些糊涂,难道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小子准备出海,要是让他这样直接离开,朕敢断言,当他再一次踏足大唐的时候,定然会是一个坐拥强大势力的一方豪强了!”李二斩钉截铁的说道。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