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还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
傅芷卉失了清白之身,肚里真没什么孽种?抑或是说,在“宫宴”结束后第二天,傅芷卉就饮下了“避子汤”?才会到现在依然一幅“稳坐泰山,不急不缓”的姿态!
如此一来,这样的邀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佟涵梦将傅芷卉的脸皮给扒了下来,放在地上,任人践踏!
堂堂安国公府嫡长女,世人推崇称赞的“盛京明珠”,侥幸得到老天爷眷顾,获得“重生”机缘的傅芷卉,能忍下这样的屈辱?
更何况,这些年来,不论傅芷卉走到哪儿,都能轻易就碾压那些出身地位不如自己的姑娘。就连皇室宗亲里那些看似尊贵,实则却早已变得“边缘透明化”的宗室女,也在很多场合中,都不如傅芷卉那般受到旁人的看重。
毕竟,老国公和老将军这两位,虽早已“卸甲归田”,却并没有彻底远离权贵圈,又有尚长公主的傅四爷这一房存在,这偌大的安国公府,可谓是帝王面前的红人儿,真正地“简在帝心”!
故,很多时候,傅芷卉和佟涵梦这对表姐妹相携出席一场宴会时,主人家往往更看重傅芷卉,对佟涵梦虽也尊重,却不过流于表面。
然而,眼下呢?
越想,傅芷卉就越发地愤怒,那张秀美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奶娘,你亲自替我跑一趟,就说‘为人子女,理当在长辈身旁尽孝’。”
“如今,祖父祖母暂住傅府,虽未曾主动要求咱们隔三差五就上门请安,但,咱们这些做小辈的,又哪能拿捏架子,一年到头拜见长辈的次数,也不过三五次呢?这不是让人质疑咱们的教养,还能是什么呢?”
周嬷嬷迟疑了下,末了,还是心里的担忧占据了上风,遂提醒道:“小姐,可要与夫人商议一二?”
傅芷卉摆摆手,苦笑一声,脸上竟破天荒地浮现一抹怅然来:“奶娘,事到如今,你还能不明白吗?”
不等周嬷嬷回话,傅芷卉又是一叹:“这偌大的安国公府,已经容不下我了!”
然而,即便沦为众人眼里的“弃子”,傅芷卉却依然不会轻言放弃。
毕竟,这世间,向来是笑到最后的人,才是那最终的胜利者!
“小姐,你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虽然,周嬷嬷也知道,傅芷卉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然而,不去尝试一二,就轻言放弃,谁敢肯定,自己的感觉就不会出错呢?
“虎毒不食子”“母为子强”“子凭母贵”这样的说法一直存在着,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
正院里,听了傅芷卉的请求后,安国公夫人久久地沉默不语。
“娘。”傅芷卉微微垂眸,长睫掩映下的眼底,满满的自嘲。
其实,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吗?
为何,真正面临这一切的时候地,却依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仿若破了个大洞般,呼啸而来的冷风“嗖嗖”倒灌进来,只令她冷得连眼睛都没办法眨一下,就更不用说移动下身体了。
“这几年,因为我,而让家人困于流言蜚语中……”
轻飘飘几句话,就将自己定位成“为家族荣辱而赴汤蹈火,却也再所不惜”的姑娘的同时,更突出“若非佟涵梦这个所谓的表妹横插一脚,隐于幕后算计坑害了她一把,那么,如今,本该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皆收的那位,就应该是她,而不是佟涵梦”这一点!
安国公夫人抬头,深深地看了眼傅芷卉:“你真想好了?”
对于傅芷卉的选择,说实话,安国公夫人没有丝毫的意外。
说到底,傅芷卉是她十月怀胎,精心养育长大的姑娘,对傅芷卉性情的揣摩和了解,虽未达到十成,却也有五六成。而,单凭这五六成,即便傅芷卉的容貌性情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出现很大的变化,却也脱不了安国公夫人的“法眼”!
“是!”傅芷卉紧拽衣袖,脊背挺直。然而,若细看,就能发现她身体和肌肉的僵硬,仿若一张被拉开的弓,稍有不慎,就会崩断般,“事到如今,除此之外,可还有其它法子?”
这样的傅芷卉,乍眼望去,很是陌生,然而,细细思量,却觉得万分熟悉。
——不正和当年的她,一般无二呢?
一念及此,安国公夫人轻叹了口气:“希望你不要后悔。”
……
淮南王府
“后悔?”
佟涵梦嗤笑一声,“娘,你应该知道,我这人向来奉行‘井水不犯河水’的理念。”
早在傅芷卉蓄意接近她,并有意无意地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的时候,就注定了傅芷卉和她之间,那是真正地“王不见王”!
也确实,什么时候见过“穿越女”和“重生女”能相处融洽的?
毕竟,这世间,真正能被天道承认的“天命之女”,只有一人!
淮南王妃眉头微蹙,很是不赞同地说道:“你该知道,长公主那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娘。”佟涵梦摆摆手,打断了淮南王妃的长篇大论,道:“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别忘记了,越是身处高位之人,为人处事就越必需小心谨慎,不然,不仅会落得一个跌落悬崖,粉身碎骨的结局,还会将自己的亲族也给拖入万丈深渊。”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安国公府顶在前面吗?”
说到这儿时,佟涵梦嘴角微勾,忍不住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下,淮南王府那队承袭自开国皇帝手里的“暗卫”很有能耐。
否则,即便淮南王妃再如何地聪慧机敏、巨细无遗,佟涵梦再如何地凭借着逆天机缘——穿越又重生,而参照过往的记忆,将那条曲折迂回的羊肠小道给走成了宽阔平坦的大道,想要一边与安国公府联手“御敌”,一边却又将安国公府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自个儿则隐于安国公府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那还真不吝于痴人说梦!
“梦儿,你不明白。”淮南王妃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破天蓅地浮现一抹惶恐,“长公主是个疯子!”
“疯子?!”佟涵梦惊诧地瞪圆了眼,简直不敢相信,有朝一日,竟然会从淮南王妃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
若,长公主那样雍容高贵的人都是疯子,那么,其它的人又会是什么?傻子吗?
“不错!”淮南王妃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若可以的话,她真得不愿意再回忆过往。然而,眼下,却还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谁知道佟涵梦会在一时地激动之下,犯下什么错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