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滋!”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傅佩瑶下意识地睁开双眼。
下一刻,就和一双豆子眼对上了!
该说,不愧是天空之王吗?悄无声息地就飞到了自己面前不说,还能以一种很是潇洒惬意的姿态停留在半空中!
想起丝绢上提到的黑鹰名字,傅佩瑶轻声唤道:“黑风?”
“呱滋!”
黑鹰叫了一声,犹如一只离弦的箭般,猛地窜到桌面上,紧接着,就抓着那张丝绢,又窜到傅佩瑶面前。
摊开的丝绢,犹如被人特意翻开的书本般,连字迹都没有拿倒,让傅佩瑶忍了又忍,末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内心,探向了黑鹰脑袋。
黑鹰那双豆子眼滴溜溜地转动了下,目光在傅佩瑶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指上停留片刻,那张毛绒绒的脸上竟出现了拟人化的无奈和懊恼等情绪。
嗷……”手下传来的顺滑温暖的感觉,让傅佩瑶忍不住低呼一声,尤其,在黑鹰那仿若无意地蹭了蹭自己手心后,更是恨不得立刻就将黑鹰抱到怀里揉搓一通了。
“呱滋!”
黑鹰茫然了一会儿后,很快,就在傅佩瑶那满满的“恶意”目光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拍打着翅膀,再次飞到了半空中。
这次,黑鹰特意飞到一个离傅佩瑶两尺远的地方,恰好能避开再次兴奋和激动起来的傅佩瑶,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时,不管不顾地将自己搂抱在怀里的举动。
堂堂的天空之王,怎能像被人饲养的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一般,在人类的怀里撕娇卖乖?!
虽然,傅佩瑶没有驯兽的异能,但,在这一刻,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黑鹰的想法,不由得笑道:“好可爱!好聪明!!”
“呱滋!”
一字不重复地夸一百句,也没用!
黑鹰歪着脑袋,抖动着爪上的丝绢,以实际行动提醒傅佩瑶:该回信了!
“好吧,我知道啦!”傅佩瑶难掩遗憾地看了眼空中的黑鹰,就唤来侍立一旁,目睹人和鹰“和谐”,或者,应该说是“温馨”相处这一幕,一脸“见惯不怪”的白枫,取来一方同样薄如蝉翼的丝绢和一只水笔。
对的!
“魂回”大唐,“宅”在家里的这两年里,傅佩瑶确实将大部份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方面的学习上。更凭借着两世为人锻炼出来的强悍自制力和领悟力,而获得了“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之类的评价。
但,让傅佩瑶像郑皓轩这般土生土长的大唐世家子弟一般,点亮“提起毛笔,就能在一切东西上写字”的技能?
就目前情况来看,没个十年八载,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对于这一点,傅佩瑶并不懊恼。
这世间,任何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
两刻钟后,傅佩瑶停下笔,揉捏着有些酸疼的手指,看着面前这叠足有二指厚的丝绢,傻眼了。
虽然她那张冷淡疏离的面庞下,掩盖着的是“话唠”的本性。但,这本性,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见到的啊!
——所以,新的问题又来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将郑皓轩划为可以“唠嗑”的朋友圈的?
“县主,不如,让雪团一同送信?”
也不知该说傅佩瑶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又加深了,抑或是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总之,对于傅佩瑶写出这么厚的一摞书信这件事,白枫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地就接受了。
“这也送不完哪!”傅佩瑶趴在桌上,一脸苦恼地说道:“总不能再缩写一遍吧?”
事实上,所谓的“缩写”,搁傅佩瑶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没办法,一旦推翻重写,傅佩瑶只会写得比现在更多,绝对不会写得更少!
这,就是典型的“话唠”!
傅佩瑶的“苦恼”,白枫无法感同身受。
不过,这并不妨碍白枫以一种“本该如此”的姿态,回道:“那就先送前面两张,等雪团它们回来了,再让它们带去后面的两张。”
“这法子,妙啊!”傅佩瑶犹如醍醐灌顶,眼珠转动间,一计就浮上心头,抓起放在一旁的笔,在第一张丝绢上补充了一句话。
——若想及时看完整封信,就派一队信鹰来!
解决了这桩烦心事后,傅佩瑶就拿起一旁的小竹筒,将折好的第一张丝绢塞到里面,冲黑鹰招了招手:“黑风……”
下一刻,黑风就窜到傅佩瑶面前,嘴和爪子齐用,就将傅佩瑶轻轻捏在手里的竹筒给拽走了,并微微偏头,就又放回了自己身上。
整只鹰,依然是一团漆黑。
找不到那只竹筒,被放于何处。
傅佩瑶看得目瞪口呆,默默地将到喉的“我帮你绑好”这句话咽下肚去,到是再一次好奇起郑皓轩究竟是如何驯鹰的,这般地聪敏狡黠也就罢了,连这些本应该人才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得比常人娴熟几分!
若非知道这个世界的动物不可能成精,她都要怀疑眼前这只是黑鹰妖了!
“你等下,我让雪团和你一起去。”
话落,熟悉的声音,就在傅佩瑶耳旁响起。
“笃笃!”
待到傅佩瑶起身,打开窗户时,就看见胖嘟嘟的雪团,正歪着小脑袋,拿那锋利的喙敲打着窗棂,看向傅佩瑶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狡黠。
“雪团!”傅佩瑶伸出手,就着白鹰凑上前的举动,顺势摸了摸,嘴里则嗔怪道:“你又跑到外面去了?不是告诉过你,天寒地冻,找个温暖的地方歇着嘛!”
“呱滋!”
“呱滋!”
第一声,来自于白鹰。
第二声,则来自那依然立在桌案上,并未离开的黑鹰。
而,明明是两只不同的鹰,偏偏,这叫声,落到傅佩瑶耳里,却悟出了相似的意思:作为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的苍鹰,怎能像那些又怂又小的鸽子般怕热怕冷?!
“好好……我错了,行吧?”对着毛绒绒的小动物,傅佩瑶向来没办法硬起心肠,故,此刻,她就一幅“你们说的对,一切都是我的错”神情,眉眼含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