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皇后微微颌首,眼底隐现赞叹和欣赏之意。
该说,不愧是自己娘家大力培养的姑娘吗?入宫的次数,远没有长公主闺女傅佩瑶多,对宫内纷纷扰扰的认知,却远胜过傅佩瑶!
“但,不是我瞧不上四皇子,而是以四皇子的能耐,他绝不可能不显山不露水,更不留下丝毫痕迹,就在我们眼皮子下做出这等事情来!”
顿了顿,想起坐镇皇宫的太上皇,皇后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太上皇的“明察秋毫”!
“更何况,太上皇还在,四皇子不过是一个‘翻不出如来佛掌心’的猴子罢了。”
虽然不太明白,短短时间里,皇后又想通了什么,才会在提到太上皇的时候,不再像往常那般憎恨恼怒,但,白冬瑶并不打算探究此事。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白冬瑶一直觉得皇后脑子进了水,才会一次次地与太上皇对着干!得亏太上皇胸襟宽广,并没有与皇后计较的闲情逸致,不然,别说继续坐稳中宫皇后的位置了,就算豁出性命生下来的儿子,也不一定会被赐封为太子!
而,没有太子之位的嫡子,会落得一个何等凄惨的下场?这,用膝盖想都能知道。
自古以来,婆婆磋磨媳妇,那是天经地意的事情。更不用说,太上皇还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婆婆,不放低姿态孝敬着,反还处处与其作对,言谈举止间一派恨不得将太上皇踩在脚下的做派。
脑残吧!
想起“预知梦”中,那“繁花锦簇,烈火烹油”,却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的锦荣候府,白冬瑶就忍不住拽紧了衣袖。
“若,再加上淮南王府呢?”
“淮南王府?!”皇后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很快,就明白了白冬瑶的话外之意,遂摇头,道:“不可能!”
淮南王只恨不得向世人宣告,与佟涵梦“断绝父女关系”了,又怎会将王府传承了好几代的开国皇帝赐下的一队暗卫,交给佟涵梦使用?
而,这两年来,淮南王府闹剧频发,已由往日那“低调”,却惹人畅想向往,高高在上,无限尊荣的宗室,跌落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姑姑,我的意思是说,倘若,四皇子并不满意淮南王府六姑娘这位‘准皇子妃’,遂与自己的心上人,也就是安国公府大姑娘联手,欲算计淮南王府六姑娘失了清白,却万万没料到,被淮南王府六姑娘借势而为,反将安国公府大姑娘给算计得失了清白呢?”
说到这儿时,白冬瑶特意顿了顿,给了皇后一点思考的时间后,才又慢吞吞地补充道:“另外,楚王世子和赵王世子这两位,只怕,也是心甘情愿地掺和到其中的。”
“淮南王?楚王?赵王?”皇后揉按着酸胀的太阳穴,“你让我想想。”
淮南王、楚王和赵王都是宗室。
唯一的区别,就是淮南王世代留守京城,而,楚王和赵王世代都留守在封地,无诏不可入京。
然而,自古以来,就有“天子脚下,皇城根上”的说法,又有“大树底下好乘凉”的说法。
这世间,在手里无兵,无权,无人,无钱,根本就没法掀翻当今,自立为帝的情况下,有几人能心甘情愿地选择远离京城繁华圈的平淡生活呢?
尤其,如今的大唐王朝,那是三五个月就大变样哪!
这其中,尤以盛京最为明显,几乎可以用“一月一个样”这样的话来形容。
故,这两年来,每次宫宴,无数被放逐,啊,不对,应该说是被封王,然后就迫带着人马赶赴封地的宗室们,有几人见了盛京如今那日新月异的变化,不会心动的?
对于这些宗室子弟来说,若想做个碌碌无为,一辈子混吃等死的纨绔二代,那么,就继续留守封地,做一个“作威作福”的“土皇帝”。
若不想再被皇室排除在外,一代又一代地被边缘化,到最后,连个“土皇帝”都捞不着,就唯有豁出去入京,在皇帝眼皮子下生活,时刻不忘记揣摩皇帝的心思。往后,不论谄媚逢迎拍马,都能说到点子上,一步一步地走到皇帝眼里,最好,能成为皇帝面前的“红人”。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必需找到一个在盛京停留的“理由”!
而,有什么理由,能比得上“联姻”这样的说法,更能深入人心,让太上皇和皇帝这两位大佬也无法拒绝呢?!
白冬瑶点点头,赶在皇后出声撵人前,又快速地说道:“我觉得,德妃和淑妃这两位,也掺和了一脚。”
“德妃?淑妃?!”皇后喃喃自语,脸上的神情忽喜忽悲,很快就拍案而起:“不错!”
“她们一定是早就与楚王和赵王勾结,为了让楚王世子和赵王世子留在京城,而在得知安国公府大姑娘和淮南王府六姑娘互相算计坑害对方的戏码时,毫不犹豫地推波助澜,煽风点火,落井下石……”
傅府
“啧!”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而,宫宴中,因为只关注御花园、前殿和后殿的情况,从而错过“傅芷卉和佟涵梦两人互相算计坑害对方”这件事情前因后果的傅佩瑶,在宫宴结束,离开皇宫前,就让“黑旋风”一直关注着皇后居住的寝宫。
终于,在太上皇给皇后的“三日期限”最后半天,皇后这个向来自诩聪慧机敏的女人,竟然接受了白冬瑶的提议!
——将德妃和二皇子;淑妃和三皇子;四皇子、楚王世子和赵王世子;安国公府和淮南王府通通拉下水!
所谓“法不责众”,莫过于此。
……
正当傅佩瑶准备起身梳洗,然后,蹭到荣寿院,同老夫人和长公主一同吐槽皇后的时候,就听到窗外传来熟悉的声响:“笃笃!”
这是?
傅佩瑶眼里迸射出惊喜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窗前,嘴里更是亲切地唤道:“雪团?”
下一刻,傅佩瑶就愣住了,那伸出去的手也停顿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