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府
“娘,我听说,安国公府要借几位嬷嬷?”
“林嬷嬷告诉你的?”淮南王妃眼里的厉‘色’一闪而逝,原本,她还想着,林嬷嬷倒底是自己的‘奶’娘,这段时间里,没有她在身旁‘侍’候,还真很是不适应,打算过段时间就将林嬷嬷要回来。
如今瞧来,这林嬷嬷,还真不能再留了!
“娘,安国公府排场摆得那样足,府里就没一个是傻子,虽明面上没有说笑,但‘私’下里谁能不知晓?”
佟涵梦径直在淮南王妃下首落坐,端起丫环送上来的茶水,轻抿了口,脸上的神情在袅袅的茶烟中看得不太真切,唯有那带上了淡淡嘲讽和讥诮的话,却清楚地传到了淮南王妃耳里。
淮南王妃眉头微蹙,眼含不悦地瞪视着佟涵梦:“梦儿,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将心思放在这些‘旁‘门’左道’之上吗?你怎么就是不听?!你这样,往后嫁人了,得吃多少苦?!”
“娘,你总说,这些是上不了台面的‘阴’‘私’之道。”佟涵梦已是厌了淮南王妃这明知自己满腔雄心壮志,却依然固执地将自己当成三岁不懂事小儿般随意教训呵斥的姿态。
“但,这世间,本就没什么计策是不能用的。阳谋也好,‘阴’谋也罢,只要能起到应有的功效,即可。”
都穿越又重生了,还不能走点捷径?
更何况,淮南王妃当年,不也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
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情况,实在太令人反感!
淮南王妃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看向佟涵梦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复杂:“梦儿,世间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的。”
谁不向往那汇聚了天下间权势财富的皇宫?
谁不想成为那站在高台上,接受一众达官显贵们跪拜,享受无尽尊荣的‘女’人?
但,相比起后宅那看似不见血的争斗和撕杀,皇宫里那没有硝烟的争斗才更为残酷!
听出淮南王妃话外之意的佟涵梦,微抬下巴,轻笑一声:“娘,没去尝试过,你怎知,就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不战而降”的人,才是最最令人不耻的。
淮南王妃定定地凝视着满满骄傲自豪,自信得略有些张扬的佟涵梦,多年养尊处忧,手握重权,一呼百应生活养出来的威严冷冽气息,犹如被‘激’怒的海水般冲佟涵梦袭去。
佟涵梦‘挺’‘胸’抬头,全然无惧。
屋子里的气氛,一阵诡异的静谧。
在这安静得连根针坠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的环境里,淮南王妃却犹如被戳了个‘洞’的皮球般,浑身的气势尽皆散去,身子也软软地瘫在椅子里,眼底慢慢地浮现一抹哀伤和痛苦,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起来。
“梦儿,你……真得决定了?!”
为了往后那漫长的岁月里,不屈于人下,为了将一众明里暗里嘲讽和同情自己的姐妹们踩在脚下,而去搏那一份“泼天富贵”!
“是!”佟涵梦重重地点头,前世,若非她心不在此,傅芷卉又岂能谋得四皇子的真心,成就“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尽皆虚设的“宠后”?!
可惜,她一再地退让,却未能换来傅芷卉的收手。
否则,自己岂会沦落到那样悲惨的境地?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
“螳螂捕蚕,黄雀在后”这句话中,蚕是傅佩瑶,螳螂是傅芷卉,而她则是黄雀!
“既如此,那么,我就回绝了安国公府的请求。”淮南王妃很快就做出决定,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安国公夫人这位“长嫂、好友兼盟友”。
虽然彼此之间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同宗亲戚关系,但,严格说来,佟涵梦与她才最为亲近。
那么,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那就谢谢娘了。”佟涵梦笑了笑,傅芷卉这人,不能继续在傅佩瑶那儿占到便宜了,就毫不犹豫地将脑筋动到她头上!
呵!
真以为,她还是那个“天真憨傻”“纯善易骗”的小姑娘了呢?!
“自古以来,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佟涵梦微眯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更何况,我与瑶表姐还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宗姐妹。”
“虽这段时间,我每每下贴子邀请她过府赴宴,她都婉言谢绝了。但,我本就是做妹妹的,也应该体谅她才回京不久,长年累月地待在漠北,除了同宗姐妹,并没有与其它府里的姑娘有所往来,更未曾‘交’下几位手帕‘交’,接了我的贴子时,也难免生出‘害怕’‘胆怯’等情绪。”
“你又想做什么?!”正在心里扒拉着几位皇子,思忖着应该如何不着痕迹地将佟涵梦推到台前,从而谋得“皇子妃”位份的淮南王妃,闻听此言,眉头微蹙地将心里生出来的计划暂时搁浅。
“梦儿,虽说‘‘欲’成大事者,不掬小节’,但,实在没必要将人往狠里去得罪。”淮南王妃很是不赞同地说道:“尤其,那被四房一家子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的傅佩瑶!”
“娘,你怎会如此想我?!”佟涵梦啼笑皆非地看着淮南王妃,“她可是太上皇赐封的荣华县主,正三品的爵位,我巴结她都来不及,哪会上赶着得罪她!”
似嘲讽,似调侃地说完这样一句话后,佟涵梦才又道:“我只是想亲自走一遭,告诉瑶表妹,那安国公府的打算。”
虽然,以长公主的能力,定当早就知晓此事。
但,从外人嘴里得知,又如何抵得上从“自家亲人”嘴里得知此事,来得更让人觉得“暖心”呢?!
“说来,府里几位姐妹,虽也去过安国公府,但,这些年来,却一直未能见到瑶表姐。”
佟涵梦慢慢地说道,眼里满满的算计和‘阴’冷:“尤其,大姐已定下亲事,再过一年就出嫁,再不找机会去下傅府,与瑶表姐见上一面,往后,还不知会不会发生那种在宴会里‘相见却不相识’的情况呢!”
“若真如此,我们淮南王府的声誉,岂不‘荡’然无存,就连娘也难免被人非议。”
庶‘女’,也唤淮南王妃一声“母妃”。
偏偏,这个庶‘女’,却并不认识安国公府的姑娘,这,岂不正从某方面反应出淮南王妃并非世人所传那般“端庄贤淑,温婉良善”,反还刻薄寡恩,悄无声息地磋磨姨娘‘侍’妾和庶子‘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