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震听到报酬,也是吃了一惊,冯君开出的价码真不低了。
他当初在镖行,能月赚几十块银元,但他是武师,而且在初阶武师里名气极大。
所以他笑着发话,“便宜你俩了,我跟着神医,还没工钱呢……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
“狼哥您放心好了,”邓家兄弟齐齐回答。
他俩此来,其实是想撺掇郎震,跟姓云的好好斗一场,他俩也愿意尽力帮忙——邓一夫实在被坑得有点惨,兄弟俩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邓镖头知道之后,狠狠地骂了俩儿子一顿,因为他实在太清楚郎震的傲气了。
他指出一条明路:能让独狼甘心服侍的主儿,绝对是实力强横之辈,你们不如也去投靠。
商谈好报酬之后,邓家兄弟连家都不回了,直接跟着马车走了。
邓老二还有点不死心,想要忽悠着冯君去对付群英堂。
结果郎震就发话了,“老二,格局大一点,你若是只斤斤计较这点事,成长空间有限。”
邓老二闻言,也不敢再说什么,别看他俩管郎震叫“狼哥”,其实那是沾了邓一夫的光,否则的话,他们得叫狼爷的。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心说这神医真有那么厉害的话,应该反手就镇压了群英堂才对吧?
当然,这点小小的抱怨,影响不了大局,四人汇合做一处,前往止戈县。
止戈距离息阴城,有三百多里,大家用了三天的时间赶到,住进了县城。
县城不算太小,长两里多宽一里多,城中居住的人只有万余。
难得的是,邓一夫竟然在此地有熟人,开着一家干货铺子,而且邓家兄弟也认识那人。
有熟人帮着张罗,事情就好办多了,止戈县也有游手好闲的家伙,但是他们四人不但有四匹马,还有马车,邓家兄弟一看就不怎么好惹,而郎震身上也有杀气。
总之,没有人不开眼到打他们的主意。
开干果铺子的那位听说,他们要收购山上的精美石头,马上就拍胸脯保证了,说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我去帮你们张罗,你们在县城等着就行。
但是冯君很明确地表示,我们要去止戈山下看一看,就在当地收购。
开干果铺子的这位有点不高兴,还以为他们担心自己从中牟利,不过当初邓镖头跟他结识,算是折节下交,而且对他也不薄,所以不满归不满,他还只能依着邓家兄弟的安排去做。
冯君他们用了半天时间,来到了止戈山下,找人租了山脚下两间茅草屋,住了下来。
这茅草屋距离大路很近,但是距离最近的村子,差不多有里许。
以前有人住在这里看护庄稼,但是附近的田地被泥石流毁了,无法复垦,茅草屋也就荒废了下来,后来成为村民们进山打猎采摘的歇脚处。
租金并不是很贵,一个月三十铜板,事实上,若不是他们住进来之后,其他村民就无法利用这里了,房租还会更低。
他们收拾房间的时候,干果铺子掌柜就带了两个人来,那是附近两个村的村正。
想要收购精美石头,肯定是要通过一些渠道的。
两名村长一个是老头,一个是年轻人,老头笑眯眯地表示,收购这种石头的人很多,我们村子里,很多人家也收藏了不少,你们不如去看一看。
这家伙干村长的时间长了,真的接触过不少收石头的人,他对玉石的看法,根本不像郎震那么悲观,反倒是有点狮子大张嘴的想法。
冯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要求,他说我是来收石头的,这个不假,但是我不会上门去收,你们想卖,可以拿过来,我会给出估价,不合适你们还可以拿走。
他这个态度,似乎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但是他认为,这是个谁来就谁的问题。
他若主动上门去收,那就是他有需求,不利于砍价,别人送过来请他收购,他在定价上,就会有更大的自主权。
老头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要坏,于是冲年轻的村长使个眼色。
这名年轻的村长,上任也不过才半年,正是着急出成绩的时候。
他非常有兴趣为乡亲们开辟财源,来之前就跟那老的村长有沟通,见状他很不高兴地表示,“石头那么重,搬来搬去多吃力,你们开价低,大家还得搬回去。”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冯君早就盘算好了的,我就算开价低一点,有的人嫌搬来搬去的麻烦,也就卖了。
至于说他是在占贫苦村民的便宜?别逗了,你们的玉石,不是拿来压咸菜,就是做沉尸的重物,若是没有冯某人,这玉石想要卖起高价,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的出现,起码是加快了玉石的提价速度。
所以对于年轻村长的抱怨,他很干脆地顶了回去,“我还没开始收石头呢,你倒抱怨上了,到时候开不出合适的价钱,你们会更难说话吧?”
年轻村长本来就有这个想法的,见他说破,也不以为意,反而是出声威胁,“你若是想收石头,最好别打着压价钱的想法,要不然,大家都不会卖给你,看你怎么收!”
“都不卖给我,那我自己去捡呗,”冯君很无所谓地回答,“这山里好石头多的是,你以为我带了多少钱,能把石头收完?”
年轻的村长顿时哑口无言,没办法,他真的不具备议价的能力。
于是他向老村长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待见到对方假装没看到,而是在跟干果铺掌柜低声细语,他心里忍不住暗哼一声,“老狐狸!”
别说,这老村长做事还真有点章法,两名村长是一起离开的,但是他俩离开之后,干果铺掌柜发话了,说那厮私下表示,同意向村民们宣传和推荐,但是他要额外收取两成好处。
邓家兄弟听得愕然不已,“竟然还有这样的村正,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郎震却是冷冷一笑,就算小湖村的村长,可也不是善碴呢。
冯君对此却是有点免疫,托互联网的福,他听说过太多的吃拿卡要的手段了,眼下这种档次的,还真没超乎他的想像。
所以他摇摇头,淡淡地表示,“我不会给他半个铜板,他不想宣传,那也由他。”
干果铺子掌柜闻言就急了,“神医,有他的帮助,你能省很多事。”
“这个我当然知道,”冯君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就算省不了多少事,起码能阻止他坏事……有些人成事不足,败事却是有余的。”
“没错,就是这个理,”掌柜的狠狠一拍大腿,“这话说得太精妙了,有见地!”
但是下一刻,他就愣在了那里,“神医,你既然知道轻重,为何不肯答应?”
“因为我讨厌这种人,”冯君不紧不慢地回答,“往日里,我见过太多类似的家伙了,只是管不到他们,现在轮到我做主了,当然要由着我自己的性子来。”
掌柜哭笑不得地发话,“可是您这……真的有点太任性了吧?”
“大不了收不到多少石头嘛,”冯君很无所谓地发话,“我花的是自己的钱,他挣钱的都敢这么任性,我这花钱的……任性一点不行吗?”
掌柜的顿时被噎了一个半死,最终苦笑着摇摇头,“你这……唉,年轻真好。”
冯君任性的代价就是,他们在茅屋里住了两天,一个卖石头的都没有来。
邓家兄弟很支持冯君的决定,甚至亲自到河滩上捡石头去了。
至于郎震,则是服食了一枚通脉丸,在茅屋里打坐疗伤。
别说,这里还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山清水秀环境宜人,附近也没有人居住,不但清净,而且视线极好,警戒起来也很轻松。
连续两天都没人来卖石头,冯君心里多少有点郁闷,而邓家兄弟出去一个下午,也没有捡到合适的石头,这令他愈发地不开心。
但是他还不能表示出来,不管怎么说,主意是他拿的,他也不想影响邓家兄弟的情绪。
总之,是很煎熬的一种感觉,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一旦到手一批玉石的话,就要回现实社会里,好好地放纵一下,这个位面,实在太原始了一点,连点娱乐节目都没有。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止戈山下,手里也有钱,相当于一百里地已经走了九十九点九九里。
就像做那些大家爱做的事,只差最后一哆嗦了,偏偏跟弄得跟国足一样,死活就是不射,这尼玛不是熬人吗?
这地方合适修炼,他也想修炼一下太极吐纳,可是现在郎震正在养伤,邓家兄弟对玉石的行情不熟,还经常跑得不见人影儿,也不能将事情托付给二人。
当天晚上,天降大雨,而且还是雷阵雨,打雷闪电折腾个不停。
第二天,依旧是阴云密布,随时可能降下大雨来。
邓家兄弟还想去捡拾石头,被冯君拦住了——开什么玩笑,此刻的河滩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冲下来洪水了,有个意外算谁的?
兄弟俩很不服气,觉得自己功夫了得身手矫健,遭遇洪水也逃得了。
不过没办法,冯君是老板,负责开工资的,两人有再多的不服气,也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