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铧最终还是同意了崇祯皇帝的提议。
答应皇帝的请求,好处多多而且都是能看的见的。
如果不答应,后边儿会出些什么事儿,却是谁也不知道。
若是换了其他的皇帝倒还好说一些,但是崇祯皇帝他和其他的皇帝明显就不太一样。
这位皇帝陛下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而且思维有如天马行空,又有如羚羊挂角,根本就无迹可循。
自古以来就是这种皇帝最难伺候。因为谁也摸不清楚他们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现在崇祯皇帝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怎么看都是好事儿,因此上答应倒也没什么。
至于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动,那就以后再说吧。反正墨门之中任侠一派又不只有一系,大不了先抽一些人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眼见墨铧应答了自己的提议,崇祯皇帝也很高兴。
现在大明所有最先弄出来的军事装备什么的,除了新军和京营,就只有孝陵卫那里有些装备了。
但是孝陵卫还需要花时间去适应这些新鲜玩意儿,一时间也指望不上。
墨门的那些游侠儿也是。
这种重义轻生死的好汉子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在为国为民而战上面,别的死法简直就是对他们的污辱。
尤其是任侠一派和孝了陵卫还有些不同。
这些在外界活跃的家伙们以后派出去搞事情,比如倭国,比如南洋,想必这些家伙们会乐意的很。
任侠的一派的事儿既然已经大体的商量完了,墨铧也已经表示要召集墨家学派许人讲京,让务实一派分为两部分。
其中搞研究的那些就尽数加入皇家学院之中,剩下的动手能力比较牛的一部分跟着进去,剩下就依着崇祯皇帝的意思进入将作监,专门搞生产。
有了墨家诸人打底之后,崇祯皇帝觉得自己的伟大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实施了。
现在京中的勋贵们一个个的跟打了鸡血一样,就连文官系统也颇有一些兴奋不已的意思。
前面有爵位和封国这根胡萝卜吊着,没有谁不想往前更进一步。
在这种情况下,把大明的军工体系也好好捋一捋,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外包,绝对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比如说大明的士卒需要手榴弹或者需要在战场上吃到点儿好的,这个要求就会一级一级的反馈到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下面被崇祯皇帝命名为总装备并后勤管理部的左都督府就可以发布任务出去。
将作监和兵仗局在接到任务之后,就可以针对性的去搞,谁搞的好就买谁的。
虽然这钱对于崇祯皇帝来说只是左手倒右手的问题,但是对于整个军事体系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甚至于,以后可以弄出来更多的皇家学院和更多的兵仗局参与进来,大家一起分蛋糕。
手艺比较潮的就饿肚子,等着被裁撤掉好了。
想了想,左右已经没有其他事情再跟墨铧交待,崇祯皇帝便开口道:“钜子到皇家学院之后,可以跟徐爱卿一起商量下如何改进蒸汽机,这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剩下的都可以放一放。”
墨铧躬身道:“草民遵旨。只是不知道陛下对于蒸汽机有何要求?”
崇祯皇帝道:“载货的情况下,速度与奔马相近即可。”
墨铧也是在皇家学院之中看到了蒸汽机的,又如何不知道这玩意现在的速度到底有多慢。
听完崇祯皇帝那与奔马相近的要求之后,墨铧心中的好胜心也是被激了起来,拱手道:“请陛下放心,草民一定与徐大人一起研究出来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法。”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却又接着道:“还有,朕翻阅百家典籍,所得者颇多。
墨子曰: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无有也。百工以方为矩,以圆为规,直以绳,正以县。
孟子亦有言道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故而蒸汽机一事,亦当有规矩。
钜子可以与徐爱卿一同议定蒸汽机所载车厢的尺寸,轨道的宽乍,然后报给朕之,其后再通行天下。”
等到墨铧再一次躬身应是之后,崇祯皇帝便开口道:“此后钜子便为皇家学院之副院正罢,与徐爱卿一起,共同为大明效力。”
安排完墨门诸事之后,时间已然是晚上了。
崇祯皇帝觉得自己现在应当表示高兴。
除了陈足奇那边儿一直在搞什么杂交粮食还是引入海外粮种的事儿现在还没有出来成果之外,剩下的不管是什么事儿都让崇祯皇帝觉得开心。
比如说辽东。
杨七七和被锦衣卫加上东厂好生调教过的许成顺等人已经带着新一批的福寿膏辽东了。
调教许成顺等人的顺利程度,甚至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是断了他们的烟膏仅仅一天,一个个的就恨不得大明现在就能把辽东彻底平定下来。
甚至于这些家伙们已经表示要拉更多的建奴的高层人员下水了。
而整个崇祯元年之中最让崇祯皇帝纠心的陕西,最后也是频频传来好消息。
得益于崇祯皇帝移封海外的政策,唐王朱聿键和庆王、秦王两个渣渣,三个人在陕西招募起流民来当真是不遗余力。
不就是钱么,寡人有的是,只要跟着去,钱是有滴,未来的前途也是有滴,尔等还在等什么?
心动不如行动,赶紧随寡人去海外开国才是正理,到时候搏一个马上封侯,封妻荫子啥的,岂不美哉?
正是由于三个藩王带头在陕西撒钱,所以三边总督杨鹤觉得自己的日子当真是好过了些。
至于叛乱,虽然零星的还有一些,但是总算是达到了崇祯皇帝最初的要求陕西灾民不许饿死一人。
至于之前就已经被饿死的那些就算了,谁也没办法再把他们救活了。
但是自从开了春,土地能耕种之后,由于赈济的力度大,加上厂卫横行,所以倒是真的没有一个百姓饿死。
杨鹤很满意,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算了。
到底算是文官还是武将?
三边总督说起来应该算是武将,而且现在也已经有明旨发了下来,自己归属五军都督府管理。
但是自己之前毕竟是文官系统里的,现在要是给算成了文官系统,那以后混个海外封地的事儿,自己还能不能轮到?
若是给换成个文官,只能拿钱买,这事儿不是亏大了?
不光是杨鹤在纠结,现在连洪承畴也在纠结。
洪承畴头疼的不是自己到底该属于文官一系还是武将一系。
自己这种情况不用算,妥妥的就是文官了。以后封地的事儿跟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兴许有希望能去买,兴许一辈子都没有希望。
毕竟这事儿还算是比较遥远,所以洪承畴也懒得去想。
但是眼前就有一个大问题让洪承畴闹心不已。
自己虽然得陛下青眼,被指定为这延安府的巡抚,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被这三边总都杨鹤处处针对。
若说是杨鹤嫉妒自己简在帝心这事儿,应该是不能的。
杨鹤再怎么说也是文人出身,又是出了名的好提携后辈,不跟自己结个善缘已经说不过去了,还处处找自己的麻烦?
还有就是,除了杨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儿让自己闹心。
当初自己在陛下面前可是夸下了海口的,对于延安府的叛乱,自然是要剿抚并用,以剿为主。
可是现在眼看着都他娘的要平息了,自己还剿个屁?
一开始崇祯皇帝刚刚离开的时候还好,自己很是剿了几伙儿不怕死造反的。
但是到了现在,造反的人越来越少,偷偷摸摸跑去种田的慢慢多了起来,只怕是再过上一两个月,延安府就会变得剿无可剿了。
当那些在活不下去的时候选择了造反的百姓们现在都能吃饱肚子,再加上土地已经能耕种,谁还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造反?
只是洪承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现在能耕种的土地并没有什么屁事,到了秋天该没有收成的一样没有收成。
历史上原本的大明也正是因为一年年的不是涝就是旱,操蛋的天时彻底让百姓活不下去了,也不至于被一个送快递的就把大明江山给弄的凉凉了。
但是现在就先不管了,反正自己已经是延安巡抚,别管是抚是剿,只要延安府能彻底的平定下来,自己的功劳就跑不了。
洪承畴想不到大明未来的天时会是什么样儿,崇祯皇帝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光是操蛋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反正年年如此,不是涝就是旱的,就没个好时候,至于收成,根本就不用考虑了。
但是不考虑收成,大明的百姓怎么活下去?这个问题就轮到崇祯皇帝闹心了。
不闹心这个问题,自己还是得挂到那颗树上去。
所以不管怎么样儿,为了不用把自己挂到树上,崇祯皇帝也是绞尽了脑汁的在想办法。
托之前去过一次蓝田县的福,倒还真是让崇祯皇帝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但是崇祯皇帝也在为这个好办法感到纠结。
楚国公云烨那家伙嚣张跋扈,在东海捞了鲸鱼去赈济河北的灾民,这个办法就很好。
但是崇祯皇帝同意记住了另外一句话,巨鱼死,王侯毙。
虽然崇祯皇帝自己和云烨的看法是一样儿的,不知道哪个家伙看到鲸鱼死了的时候正好死了个缺德带冒烟的王侯,但是这话就这么被传了出来。
如今要是自己真的下令去抓鲸鱼来吃,结果再赶上哪个有爵位的家伙挺不过去唱了凉凉
想想都有些吓人。
尤其是京中那些掌握着军权的勋贵。
虽然崇祯皇帝自认为未必怕了他们,但是万一闹出点儿乱子来,可就真的是乐子大发了。
但是鲸鱼肉又在不断的向着崇祯皇帝招手来呀,鱼大肉多,管饱哦亲。
后世日本的那些矮矬子们不就经常弄鲸鱼来吃?哪怕是国际上一遍指责声,那些矮矬子们该吃的不还是吃的欢实?
尤其是鲸鱼油还能拿来弄成蜡烛,还能用来搞成润滑油还是啥玩意来着。
想了想,崇祯皇帝便吩咐道:“传英国公和成国公进宫。”
等张惟贤和朱纯臣进宫之后,崇祯皇帝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雨伞爱卿可曾听说过巨鱼死,王侯毙这句话?”
张惟贤直接躬身道:“启奏陛下,这句话么,微臣是听说过的,不过是民间讹传罢了。”
朱纯臣也躬身道:“陛下所说的巨鱼应当是鲸罢?若是鲸死了就要死一个王侯,那鲸的寿算总是有数的吧?
大明何来许多王侯?便是臣等都死了只怕也死不过来啊。”
朱纯臣也算是想明白了。
现在这年头啊,还得是抱紧了崇祯皇帝的大腿才能有肉吃,至于其他的,尤其是原本那些子曰诗云的朋友们,还是一边儿玩蛋去罢所以朱纯臣干脆选择了这种能拉近一些距离的答方式。
如今崇祯皇帝把自己和英国公张惟贤那个老东西一块儿叫进宫询问,估计就是这位爷想要把鲸给弄来吃了。
吃就吃呗,巨鱼死,王侯毙这种话,反正自己是向来当成笑话听的。
再说了,活下来的大明百姓越多,以后自己去海外弄块封地的时候不就能带着更多的人,打更多的地盘?
这种事涉自己基本盘的事儿,可得把屁股坐正喽。
崇祯皇帝却在心中暗骂一声孑二胖子害人,白让自己担心了这半天了。看起来大明朝的勋贵们也都是讲道理的嘛。
既然能吃,那就好办了,崇祯皇帝干脆开口道:“两位爱卿都知道去岁陕西大旱饿死了多少人,如今虽然已经平息了,但是朕却是想要防患于未然。
万一今岁再有大旱或者大涝,这些鲸肉可就能救活不少的百姓。
明日朕会下诏命登莱和福建、浙江各处的水师捕鲸取肉。
另外,朕会发诏告天下,捕鲸取肉之事乃是朕的旨意,与诸王侯勋贵无碍,若上天怪罪,其罪在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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