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间最厉害的人,当然是伊妮德了……果然无论何时都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更何况是站在对立面的死神。懊悔将去来湮没,当时他们竟然谁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话的真假,一股脑都进入了那面镜,去来至今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镜术,竟然可以把他们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去来声音很喑哑地问道:“如果他们没有出来,你能找到他们的亡魂吗?”
“你指望我对困了我如此长时间的人帮忙吗?”
从客观来看,海拉并没有做非常残忍的事情,现在还能如此和平地一起说话,已经是非常神奇的局面。他们几人杀死了她大批的吸血鬼,并且把她禁锢了三天三夜,如果谎言不算非常严重的罪过,在生镜中死去纯属冥界异常凶险。海拉只杀了尤金。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对海拉连怒火也生不出来,只是心如死灰。牺牲了这么多人,却连据点的影子都没见着一星半点。
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出来,生镜谷如同一座瑰丽的海市蜃楼,不断挪移的阳光被无数个切面折射成一座流淌的光阵。死神早已离去,只剩下三个人死死守着这。去来坚持等到了又一个黑夜,拉达姆从他的生镜中走出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没看出来我这么厉害这么难打”,然后栽在地上挺尸。林奂默默无言地帮拉达姆和西尔维娅处理好了最严重的伤势,漆黑寒冷的夜晚里,四人都睁着眼睛等候下一个人的出现,冷冷的寒霜落在他们身上,心中的希冀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沉沦。
当黎明的曙光终于从天边乍现,加文和格兰塔同时出来,无数碎裂的镜片在他们身后的熹光中悄然化为金粉,倏然消弭。两人都受了很重的伤,加文竟然还拖着重伤的身躯关怀西尔维娅,去来怀疑他们两人早已发生了不可说的事情,因为西尔维娅简直太温柔。
翌日清晨,弗朗西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等他们将他拖上来时,他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在,苦斗了三天的结果就是那张
常年春风得意的容颜此刻憔悴不堪,加文说这人是神都有名的贵公子,字典里不存在“改变自我”这四个字,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弗朗西斯有气无力地捶了他一拳,倒头就睡。
他们一个个都出来了,去来高兴了很久,当落日的余晖将天边云翳染成一片绯红,他的情绪却越来越低落。温妮丝的生镜已经被他看到了,她不可能再出来,现在生死未卜的只剩下一个人,密米尔死后,他总是会将她视作最信任的人,所以不能相信她死了。
去来躺下来,双眸空洞地望着逐渐暗淡的天空。很快白月和星辰都将升起来,月神的银车划过天穹这片黑色的汪洋,留下彗星般绮丽的涟漪,一直绵延到渺远的神都阿斯加德——曾经辉煌璀璨的神都仍然被芬里厄和黑党控制,维达的后裔仍然在忍屈受辱。
因为太过疲惫,去来几乎一合眼就昏昏欲睡,但是又硬生生地爬起来,弗朗西斯、林奂和格兰塔早已睡下,西尔维娅正蜷缩在加文身边,有些惊讶地望向他:“去来,快睡。”
去来以为西尔维娅只是对加文特别温和,两天后才发现她对谁都是这样。
让西尔维娅这么对待他,其惊悚程度比她平时的暴脾气更可怕。去来打了个哆嗦,给她分析道:“假如伊妮德半夜从生镜里出来,就像弗朗西斯那样半死不活,必须有人把她带出来,对不对?”
加文仰头看天叹息:“和你比起来,我觉得我对妹妹太不关心了,真惭愧。算了,去来,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生镜谷,等她出来就把你叫醒。”
最终商榷的结果是去来守前半夜,加文守后半夜。
就连睡梦中也是惊险无比的生镜搏斗,最开始连连负伤,去来不再顾及牠发出的是自己的镜术还是别人的,发现牠在施展镜术时总是顾不全身体左侧和两臂,于是他从这里开始攻击,而牠的弱点就在于不懂得学习和纠正,因此去来转入上风。那个去来最终缔出了一座复生阵,能够为他及时治愈伤口,达到不会死亡的目的。这座阵是去来刚刚学会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施用,但是他恰恰知道它的弊病是什么。
每个阵会随着操纵力量的不同而发挥出不一样的效果,这座阵不能接受两股力量同时操纵,否则发挥出的作用会变得混淆而危险。去来放弃攻击牠,将一个符咒击在复生阵上。
它的阵壁异常结实,即使这样也没有一点裂纹,可是阵已经混淆,幻影无法控制住它。本来想这时就可以进攻,黑暗镜魄竟然也乘虚而入,整个阵强大得不可思议,他和幻影都无法控制。
去来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存在黑暗镜魄——这样的东西往往只有在据点中才会有,黑党浑身就是黑暗镜魄的载体,被异化后不再汲取正常镜魄,只使用自身携带的。往年隼党与黑党的战役中经常会出现黑暗大法师泄露黑暗镜魄事件,造成严重的空气污染和神族异化。就连黑党屠戮村庄时有时也会直接释放出黑暗镜魄,造成大批量半身人。
去来被迫再次使用了“石破天惊”,第二次使用黑暗镜术显然比头一次娴熟很多,同时神智也没有被湮没,去来有一种玩火的感觉,发誓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前提下绝对不会使用这种邪恶咒文。
幻影困在阵中已经被异化,也顺带死于“石破天惊”。
一个魔咒般的声音低沉地在去来耳边响起:“把那个盒子交出来。”
纵然在梦境里,去来也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这是谁的声音这么可怕。眼睛悄然眯成一条缝,天空明晃晃的,夜晚已经过去了。去来僵直地保持着睡时的姿势一动不动,能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并且他可以确信,这不是队伍中的成员。
去来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哆嗦,却又听到那个声音说:“既然醒来了,没必要假寐。”
一睁眼就看见了站在身边的死神,这次竟然没有飘,是落在地面上的,神情晦涩难辨,不知道在想什么。去来心想这是何其晦气的事情,一睁眼就能看到死神。
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明晰。
当他发觉身边竟然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人时,吓得大叫一声,海拉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他身材高而瘦,如冰般的头发看起来很软,双瞳是美丽的翡翠色,长着神祗般的完美容颜,下颌的线条非常好看。这张脸是阴柔的,眉宇间却有寻常男子都无法拥有的英气,眼神锐利而阴鸷,正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他把手搭在海拉的肩头,海拉转过脸看他,神色竟然有些哀恸,就像无声的请求。但是他不为所动。
去来缩着身子转头,一阵心悸,已经猜到了他是谁。这个陌生的男子本来正俯身观察他,因为他的大叫而不悦蹙眉。
“芬里厄。”去来轻声说。
他继承了洛基的才华、容颜和残酷的性格,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错。”芬里厄弯起唇角笑了笑,声音也放得和他一样轻柔,“你比其他人反应得都快。”
去来脑子里一阵炸响,离他更远一些,倏然站起身:“你把他们怎么了?!”
“在海拉那里。”
去来不敢置信这两个人竟然趁他们睡觉将他们全部绑架了,去来脑中一片混沌,加文不是守的后半夜吗?怎么会……然后倏然就明白了,去来咬牙切齿地想,那家伙肯定后来也睡着了。太靠不住了。
芬里厄弯了弯唇角:“我说,把那个盒子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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