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嘴胡言,倘如我不是诺德里,根本不会站在这里,成为魔像!”诺德里咆哮道,“你们三个傻子,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能辨别我的真假?不要耽搁时间了,把这几个全弄死!”
然而萨德里很茫然地摇了摇头,眼神正在告诉诺德里,她不能分辨他的真假,但也无法轻信他们,神色很是踌躇。
不等诺德里说下一句话,加文也来帮腔:“跟你们发誓,诺德里是假的,我是个正直的人,从来不说谎话(去来的心脏颤抖了一下),这位来自穆斯贝尔的朋友也可以佐证,你们总听过她吧,她是女巨人西尔维娅,格雷厄姆与芬里厄王权的忠诚捍卫者。”
威斯特哼道:“我是听过她。”
西尔维娅水到渠成地捧起一团巨大无比的魔焰,这样明亮炽红的火焰显然只有烈焰巨人才可能缔造出:“看到了吗?”她倨傲地看了他们两眼,“我还是个少女时就开始率领军队,和约顿打过不下百场战役,如果你们是真正的侏儒法老,怎会没见过我。”
奥斯特仿佛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位绝色美人,此刻她的身材和他们比起来娇小得就像小姑娘,似乎这样就惹来奥斯特的怜惜:“不错,不错,我们当然见过你,西尔维娅小姐。”
萨德里不悦地盯着西尔维娅漂亮的脸蛋看了一阵,冷哼道:“确实是她。”忽然又笑了,“那为什么之前跟我们打,嗯?”
“我们最初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随时做好为救出诺德里而牺牲的准备,是你们先发动攻击,我们没有弄清楚,还以为你们是隼党一方的,只能防御。”
“够了。”诺德里冷冷地说,“这不是讲口舌之辩的时候。蠢货们,你们怀疑我的身份,念在多年情谊的份上,我不和你们计较。现在就说清楚,我奉芬里厄之命守在第一道镜里,迎来了他们几人,他们对我发动攻击,那个男孩,”他指了指去来,“用相当强大的黑暗镜术重创了我,我本来已经快杀死他们了,又遭到偷袭,不幸死了,最后就封存在雕像里。”
其他人都错愕地看向去来。
“哈,你们看看,我像是会用黑暗镜术的样子吗?”去来狡黠地笑了笑,诺德里说错了话,他相信三尊魔像不会认为他会黑暗镜术,“我实施起普通镜术都会经常失败好不好,怎么会黑暗镜术?我还没有正式成为黑党呢,根本汲取不了它们,好吧?”
诺德里惊愕地睁大眼,仿佛也在迟钝地思考去来这句话,或者说一下子懵了。奥斯特忽然放声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兄,你莫不是失了智!”
诺德里惊讶地回头,奥斯特却一拳重重砸在诺德里的鼻梁上,诺德里没有防备,向后踉跄两步站稳了脚,脸色在那一瞬间难看至极,恶狠狠地咆哮道:“奥斯特,你以为你们三个就能打赢我一个?想得美!”
这已经无异于宣战了,威斯特也扭动着身子向诺德里挥起拳头,萨德里很惶恐地看着他们三个扭打成一团,诺德里凶残狰狞的面容是她从未见过的。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真的会打起来,怔了半响后,也尖叫着一拳砸在诺德里的后背,诺德里刚刚脱困,暴怒地转身,一把掐上了她的脖子。
魔像的身躯似乎是某种坚如磐石的合金制造成的,脖子和身体其他部位一样坚固,萨德里没有因此而喘不上气,愤怒地掰开诺德里桎梏住她脖颈的手,但依然没有效果,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大殿内响起一阵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火花竟然从她的牙和诺德里的手背上摩擦出,就像两个机器撞击在一起。去来心惊胆战地看着,加文拉起他往角落跑,急促地说:“这招厉害,去来。”
他们猫腰躲在柱子后,林奂和西尔维娅已经在这里了:“其他人呢?”
“他们躲在其他地方了,为了防止侏儒像同时发现所有人。”
去来觉得侏儒像可能已经完全沉迷在打斗之中了,不有哪个死掉是不会停止的。但林奂说:“他们只要在这些角落里找,肯定能找到的啊。”
“那时他们已经很好杀了吧。”西尔维娅冷笑着说。
去来赞同地点头。
奥斯特与威斯特虽然体型都比诺德里强壮,格斗技巧却不如诺德里,相反萨德里反而更为难缠,为诺德里复仇的决心让她不计后果地生冲硬撞,但诺德里很快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萨德里的脖颈又一次暴露出来,他一记手刀劈上去,发出“铛”地一声巨响,随后又拽着缓不过神来的萨德里迎向奥斯特的双拳,给他格挡攻击。
萨德里尖叫一声,等到诺德里把她扔到地上时,她的右肩发出一阵“咯咯”地脆响,加文轻声说:“她肩膀脱臼了。”
四尊魔像中,除了诺德里,其他三个都已经失去了理智,骂骂咧咧。去来觉得他们的脾气都分外暴躁,因为萨德里毫不犹豫地一记耳光扇在奥斯特的脸上,以报复他给她的两拳,奥斯特偏过头,恼火地大叫:“你这个疯子!”
这两尊魔像已经起了内讧,威斯特和诺德里凶狠地扭打在一起,侏儒王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里,威斯特咆哮着跪倒下去,又被诺德里正面踢中肚子,拳砸在脸上,一时睁不开眼睛,诺德里凶残地将他踹到地上,不断用脚踢打他的胸口,去来惊悚地远远看到威斯特胸膛凹陷了巨大的一块,躺在地上不断呻吟。但是诺德里居然还是不肯放过他,骑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抓住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往地上撞击。
“duangduang”声中,威斯特终于再也没有动一下,诺德里站起来,低下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瞬,威斯特魔像就骤然粉碎成漆黑的碎片,一堆碎片的正中央倒着他的原身,后脑勺有绿血不断流出来,淌在地面上。
奥斯特“呀”地大叫一声向诺德里挥舞着拳头冲来,却没料到诺德里硬碰硬正面一拳击打在他脸上,奥斯特的鼻子被打歪了,诺德里的拳头上也凹陷了一块,他就像没有任何痛感似的甩甩拳头,一脚踩在奥斯特的胸膛上,正要实施对付威斯特的那招,萨德里尖声大喊着“去死吧!!”把诺德里也推到在地,脱臼的那只胳膊在这时“咔嚓”一声掉了下来,掉落的过程中变成碎片。
萨德里痛苦地嚎叫,漆黑的眼中竟然渗出泪水来,一脚狠狠地踩上诺德里的胸膛,又跺了一脚,去来怀疑他的胸膛也要凹陷了,诺德里却擒住她的脚腕,把她甩了出去,又一把拽住奥斯特的手腕,借力爬了起来,膝盖重重地撞击在他的后背上,奥斯特痛苦不堪地背对着诺德里跪下去,但来不及说一句话,诺德里就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扣着他的头,把他的前额往地上撞去。
他撞了一下又一下,奥斯特不断发出痛苦的惨叫,双手死死抠着地面,出于本能狠狠咬住诺德里的脚,诺德里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随后毫不留情地用脚踩住他的脸,脚跟直碾。奥斯特含混不清地嘟哝了几句话,终于忍不住求饶:“放了我吧,放了我,我不和您作对,把他们都杀了,我放弃给诺德里报仇。饶恕我吧,您继续做您的魔像,我不会干扰您。”
诺德里又停滞了一下,俯下身来,嘴唇贴紧他的耳畔:“你还觉得我不是诺德里?”
奥斯特震愕地睁大眼睛,但是下一瞬间,他又提起他的脑袋往地上撞去,又是同样的死法,等到萨德里蓬头垢面爬起来拽着诺德里的胳膊时,奥斯特的身躯骤然散成了一地黑色碎片,原身还保持着那个半跪半趴的姿势,血液从肿胀头部和龟裂地面的罅隙间流了出来,眦目欲裂,死不瞑目。
“不——”萨德里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一把拉起奥斯特的尸身,直到看到他的面部才相信他已死,一个颤栗松开了手,奥斯特又倒下去,萨德里恐惧到了极致,双眸恍惚地看向杀神般的诺德里魔像,眼中的泪水越聚越多,终于从眼眶中流下来。
诺德里一步步逼近她,绽出一个嗜血的冷笑,萨德里仿佛这时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被诺德里一把扯住头发,她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诺德里一脚踢在她的面部,她的头重重撞击在地面上,大地都在颤晃。只一个瞬息的功夫,全身都散作碎片,藏在里面的原身暴露出来,也是头倚着地面的模样。
现在,整个大殿中只剩下一尊魔像了。已故诺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