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叶悠然是不想赶尽杀绝的。
可是这包文杰一把年纪了，却是一点进退都没有。
叶悠然想撤也撤不下来啊！
叶悠然还年轻，他可以不在呼自己的名声。
但是他必须要维护自己师尊的名誉。
所以叶悠然直言不讳地追问包老爷子的和治疗方案。
对于五邪并发这种罕见的疑难病症。
一般人诊断不容易。
诊断出来，治疗更加棘手。
如果说诊断需要凭借丰富的经验的话。
那么治疗就很考验一个医生的医术，甚至是医德了。
“像这样的病例我生平仅见，在这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具体的方案还需要我仔细地斟酌。”
包老爷子想也没想地说道：
“但是，这是绝症，任何的治疗方案都无法让她起死回生。”
“所以，我需要当面再诊，根据她的具体情况才能真正制定方案。”
包老爷子顿了顿，坚定地说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的方案不是以治为主，而是以抚为主。”
说到治疗方案，包老爷子立即便是滔滔不绝起来。
“一般的庸医遇到这样的病症，首先想到的就是治。”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任何想要尝试治疗的医生都是庸医，任何以治为主的手段都是耍liúmáng。”
“这是绝症，而且还是顽疾，治是绝对治不好的。”
“越是尝试治疗，就会让病人越是痛苦。”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病人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倾家荡产的同时，还要带着巨大的痛苦死去。”
“所以，面对这样的病例，应该放弃一切治疗，以抚为主。”
“所谓抚，就是调理患者的身体，尽量减轻她的痛苦，让她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尽可能地安详地渡过。”
包老爷子的话再次博得了满堂彩。
不管之前他言语如何过激，如何的争强好胜。
此时包老的医德都得到了现场所有人的肯定。
其实老百姓经常说，医院是抢钱的。
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多少医院为了牟利，完全不顾患者的死活。
或者说，知道患者必死无疑。
但是不把患者所有的钱榨干，你想死都难。
面对很多的重疾，某些黑心医院是想尽了一切方法，不管患者身负多大的痛苦。
都要吊住患者的命。
甚至有些失去医德的医生，为了挑战或者相互攀比。
完全不顾患者的经济承受能力。
或明或暗地误导患者家属。
让家属掏钱，不要放弃治疗。
实际上，那些医生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把那些濒临死亡的患者当做试验品。
并且实验的经费还得患者的家属来掏。
而患者家属一般情况下都会乖乖掏钱的。
哪怕是砸锅卖铁，甚至是卖儿卖女也要掏钱。
因为谁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就这样死去？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都不会放弃，这是人之常情。
正是这一点人之常情被抓住。
多少家庭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样的情况在十几年前的各大医院，乃至于在整个医学界都是一种很普遍，也是被默许的情况。
很多人知道，只是不说，或者不敢说。
敢说的，又不知道，或者知道不多。
当然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各行各业也开始越来越规范。
类似的情况下应该是有所收敛了。
而此时的包老爷子却没有这样做。
虽然听着包老爷子放弃治疗的方案很残酷。
但却对得起天地良心。
在尽可能少花钱，又能减轻患者病痛，还尽可能地延长患者寿命的治疗方案。
这才是最得人心，也是最道德的治疗方案。
而此时听着包老爷子的治疗方案。
叶悠然又一次犹豫了。
人们常说：字如其人。
字写得怎么样，这个人的人品就怎么样。
在医学界，比字更能反映一个人的人品的是医德。
习武之人先习武德，学医之人先学医德。
叶悠然是看出来了。
包老爷子其实内心还是善良的。
只是他把名誉看得太重。
或者说是有些虚荣。
有些争强好胜。
想要在人前极力地证明自己。
仅此而已。
这样的人其实有时候或许会让人讨厌，但却不会招人恨。
“佩服，晚辈收回之前对包老的不敬和质疑。医者重在医术，但更贵在医德。晚辈受教了。”
叶悠然这一次是真退缩了。
对包老爷子恭敬地拱拱手，随即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叶悠然此举反而让现场很多人都是一愣。
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之前叶悠然不是锋芒毕露的吗？
怎么这会态度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然而，此时在主席台上的王老爷子再次看向叶悠然的眼神却充满了极大的赞许。
特别是对叶悠然那一句，医者重在医术，更贵在医德的话，深得王老爷子的心。
王老爷子用了将近八十年的时间才领会到这一句话的精髓。
叶悠然小小年纪居然就能领会。
其实王老爷子的内心虽然有些气不过包老爷子。
但是他也不希望让包老爷子身败名裂的。
毕竟他们都已经一把年纪了。
他们穷极一生才打造出属于自己的金字招牌，如果晚节不保，砸了自己的招牌。
这简直能让他们生无可恋。
所以叶悠然能适可而止。
王老爷子乃至于马雪莲老师此时看向叶悠然的眼神都更加充满了喜爱。
“别介啊！你连五邪并发都能诊断出来了，那就说明你肯定还有比我师尊更加高明的治疗方案，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学习学习啊！”
叶悠然退回到自己之前的座位上。
但是谢泽华却是冷嘲热讽起来。
甚至谢泽华还刻意压抬高了声音。
现场不少人都是听见的。
其实在谢泽华看来。
叶悠然根本就是胸无点墨，五邪并发都是王孟告诉他的。
甚至谢泽华猜测，王孟肯定也已经备好了一个治疗方案给叶悠然。
想要让叶悠然在这样的场合大出风头。
但是在听到自己师尊的治疗方案之后。
叶悠然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不敢把王孟的治疗方案拿出来。
当然了，如果谢泽华知道。
叶悠然的治疗方案和他师尊包老爷子的治疗方案正好相反。
并且已经把人给彻底治好了的话。
不知道他和他师尊可还有脸走出这间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