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三十九还是同意了前来平原府。
消息本来如被风吹散的灰尘无人在意,可是忽然间尘埃落地,大家似乎都知道了。
原来,听说啊,明王家族这次派了好几十位三流高阶武者,在整个鲁州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这两个月来,他们所到之处,鸡犬无声,鸡毛一地,血浪滔天,血海无涯,哭爹喊娘,哭天抢地……
然后平日里如同这个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没打招呼就来了的冬天一样,无数的江湖人士整装上马,有马的骑马,无马的坐轿,或者结伴而行,或者踽踽独行,或者拖家带口来看看,或者被人追杀顺便来瞅瞅。
当这些人如同听闻风声的鸟雀,好似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朝着平原府的方向前行时,终于某一个方向上,有人看到了这群人。
王大治和郭碧春终于可以出来纵马江湖了。
这是最最美好的一年,前几年因为百年灵芝的事犯了错,足足一年的时间没能外出,然后这俩货好不容易解除禁令之后,便一起去喝花酒,同时缅怀一下自己的好兄弟,也不知道那位兖州府的张老兄怎么样了,哎,真是怀念他的黑缨枪大战夺命剑的故事,虽然两人已经能倒背如流,可无论如何没有那位老兄原版的好。
二人喝多了之后,便拉着青楼的头牌意欲大战一番,可实在是二人太背,那天点的两位头牌俱是刚出道的,老早就被别的大老爷预定了梳笼了,呃,也就是首发。其实本来开始的时候,二人拍着胸脯子和老鸨儿说不会干什么坏事的,只是为了个新人新气象,找点新鲜头牌耍耍的。
可是后来二人喝多了,黑缨枪已经磨得又快又光,下一刻马上就是提枪上马最后一击了,被人逮了,这可好,又给自家老子得罪人了。关键这次得罪的人,还是王家的朋友,郭家的敌人。最后三家都不好了。可是经过此事,二人的友谊更上一层楼,据说还一起分享各自的小妾呢,美其名曰看看我训练的招式对不对,大家相互学习……
呃,他俩又被关了一年禁闭。又放出来之后,两人可不敢去喝花酒了,然后他们正准备去兖州府找老张玩耍的时候,发现自家收到了一份赤红家族非正式的通缉,通缉的对象是一个叫做夜郎的人,而那画像上的人,二人一看都知道是自己的好兄弟,然后二人这次又被关了一年禁闭。
再次放出来以后,两人再相见已是满眼泪花,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突然间就长大了。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可能各自的老子都觉得将这二人继续放在新蔡府,估计还是会惹出来太多的乱子,于是不约而同的给他们放了假,反正是那种只要不死,只要不给家族惹麻烦,在外面多久都行,只要不回来就达标了。
二人被连续关了三四年,这次出来,只觉得从此以后天高云阔任鸟飞,天马行空任我游,天长地久在一起了。刚刚确定了结伴而行,便听到平原府有这么一场盛大的故事,二人还没有从少年时代成长过来,便确定了人生的第一次方向。
二人不缺钱花,于是开心的时候便一起钻进了车厢玩小妾,更开心的时候便骑在马上装少侠。特别是随从们一口一个少侠的叫着,让他们觉得人生欢愉知多少,此刻醉逍遥了。
这一日,二人又共同研究完了枪法剑法之后,又钻进里面实战了,不想马车竟然停了。
哪怕是最机灵的家丁,在一群凶神恶煞面前,也是两股战战,哪敢通个风报个信,哪怕就在手边的距离?
实在是刚下雪,马蹄无声。两个队伍,谁也没有意识到会在这个三岔路口相遇。
然后狼爷等人就看到一辆左右摇晃的马车,听到车中传来的弥弥之声,感情里面在车震呢。至于这到底应该定性为车震还是马震,狼爷还未确定。
接着便听到里面忽然传来“哇呀呀”的声音。
“王大鼻孔眼子,你瞅瞅我这我这一枪可得了黑缨枪的真传?你小妾都挺了……”
“郭发春,我呢,我的小妾不错吧,这才叫夺命剑,你让她下来,我来……”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明王成獬和三十九好像不太明白具体是什么的样子,就连狼爷都知道里面正在换着玩呢,所以这群大老爷们的眼神变得很柔和,车马中的两位,一定是妙人啊,如今世风日下,这样的好青年可不多见了。
然后狼爷想到了什么,“郭碧春,王大治!”
“啊,啊,谁叫我,谁叫我……稍等,稍等,啊,啊,啊……舒服,真舒服……”
然后,马车上的窗户,掀起了一角窗帘,一个脑袋探出来以后,又探出来一个。一个满头大汗,一个鼻孔朝天。
“哇!!!”
三道声音同时传来,狼爷将猞猁猫随手一扔,下马跑过去的时候,两个裸男同时从马车中爬出来。那两人这才发现外面竟有这么多的人,立马又钻回去,穿了衣服,这才又赶紧出来。
哎,多么相见恨晚呐……三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看着三人这么熟悉,这么深情沫沫的样子,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扬了扬眉毛,脑补了无数,难道这三人也会一起玩小妾?
“没想到狼德彪也是个大淫棍……”
“这小伙子会玩呐,我得找他请教请教……”
“没想到狼德彪还这么有本事,老娘得找机会和他切磋切磋,争取睡服他……”
“想不到啊,想不到,世界上除了这俩人,还有第三个这么不要脸的……”
“狼德彪,果真很吊,难道三十九和他……”明王成獬很是兴奋的想。
“太可恶了,我要杀了他……”三十九气炸了。
然而这些和三人没有关系。
有道是一起扛过枪一起飘过娼的友谊才是割命友谊。哪怕是现在他们知道狼爷以前骗了他们,可都不在乎,尤其是那两人,自家长辈视如仇雠,可二人还是把酒言欢,嗑着瓜子围观。狼爷这点事,怎么会放在心上。而且正是因为狼爷干了件他们都不敢干的事儿,更让他们引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