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户口文牒来了……”狼爷趁着那老头子的滚的嘴型定型之前赶紧说了出来。
然后就这么愉快的登记上了。
拿着入学手续。狼爷慢慢的走,没有走向那大宋学堂的正门,狼爷此时,需要静静。
是的,需要静静。狼爷来到一个茶铺,安静的坐了下来。他将包裹着入学手续的小包袱紧紧地抱在怀中,忍不住的松了又松,紧了又紧。
这一刻,春光实在明媚。空气中,满是大宋学堂飘来的书墨之香。不刺眼,但穿透力极强的白色的光辉,似乎连狼爷的小小心肝都照了个通透。狼爷看看四周的行人,学子们自然而然的过滤掉了,剩下的贩夫走卒,大姑娘小媳妇之类的,狼爷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狼爷,此时成为学子了。天啊,读书人!狼爷拥有了青州府的户口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哪怕是让自己回到兰花镇当一个善人老爷,狼爷也坚决不换。狼爷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但是那种学子身份带来的自豪感、满足感,让狼爷平静的面孔下,汹涌澎湃,血脉偾张。
再一抬头的时候,时间竟然到了晌午了。该吃饭了。
狼爷潇洒的扔下一个大钱,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士子酒楼。狼爷不打算在茶铺吃饭,他要到酒楼去,要吃一顿好的,和过去告别,为未来鼓劲!这将是一顿十分有纪念意义的饭,没有客人,只有狼爷一个主人。那一年,狼爷轻轻地在青州府的士子酒楼边上画了一个圈,然后狼爷就成为员外大老爷喽……
行人多了起来,然后似乎有人碰到了狼爷的样子。狼爷也没有在意,自己是学子,怎么能没有教养呢。
“客官,里面请。”
“嗯,”狼爷很是优雅的点点头,以后做人做事都得低调点,含蓄点,挥一挥衣袖都得显得温文尔雅的。狼爷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将手中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放。
一放!
他么的,包袱呢……?!
狼爷耳中,满是世界炸裂的声音,他疯了一般的狂奔到酒楼外面,甚至撞翻了几位过来吃饭的学子,不顾酒楼中谩骂声诅咒声,狼爷不断地搜寻,刚才有个人碰到自己了,肯定是他。
可是,随着狼爷不住的摇头四顾,除了越来越强烈的天旋地转以外,所有的人都看着是那么的正常,尽管所有人看起来都有嫌疑的样子。狼爷撒开脚丫子,不断地奔跑着,仔细的搜索着。
然后某一刻,狼爷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撒开脚丫子往城外跑,跑到青州城外小青头山上自己的茶铺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然后狼爷将自己的存银拿了出来,拿了足足三百两的纹银,包在怀里。又猛地往回跑。不是不想多拿,实在是拿不过来了。
狼爷跑到报名处的时候,小半个时辰没有缓过劲来。“老,老丈,”狼爷嘶哑着,“你拿着,”狼爷递过去一个五十两的足银,“俺的入学手续丢了,能不能补办一个……”
兀自拿着五十两纹银合不上眼的老头子,赶紧道“小事儿小事儿,把你的户口文牒拿来,我立马给你补上。”
“户口文牒和入学手续一并被人偷了……”狼爷本来沙哑哽咽的,说到此处,只剩下嚎啕大哭。
“呃,小伙子,你别急,你别急,昨天你的档案啊,我这里记录了,咳咳,那个,按理说呢,哪怕是补办手续,你不拿户口文牒是不合规矩的……”
狼爷一愣,又掏出来一个五十两的足银锭子,老丈手忙脚乱的收起来。简直是要了老命了,老子一年也攒不下这些钱。“我立马给你补上!”
不到十个呼吸,在狼爷热切目光的注视下,在老头子的运笔如飞下,一份光芒闪耀的入学手续再次落到狼爷手中,“小伙子,我看好你,你只要再去补办一份户口文牒就行了,没有户口文牒的话会被查出来的,那你以后就再也不能学习了……记住喽,以后要是再丢了,勿担心,找我就行……”
狼爷喜忧参半。我去啊,吓得老子都死不迭了。要是因为自己的分心导致以后无法读书,简直该立马找石头撞死算了。哎,再找到大胡子,事情就妥了。
狼爷来到百里府的后门,很是懂事的抵上一个大钱,问问大胡子在不在,“大胡子……?”
我去!狼爷欲哭无泪,自己竟然不知道大胡子叫什么!
狼爷悻悻的离开。晚上随意的找了一个地处,将入学手续小心翼翼的绑在鸳鸯锁子甲的内衬里。这下子总算是丢不了喽。然后再次来到百里府后门附近,希望能够等候到大胡子。
时间哪怕是像拉屎拉不出来一样慢,狼爷也足足等了十天了。可是大胡子就是没有出现,狼也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开始的时候还是精神抖擞,可是到了后来,狼爷整日里都处于梦游状态。
然后狼爷醒过来的时候,却是一场春雨将他凉醒了。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可以到寨子里去啊,他是那里的管事啊。然后已经虚弱不堪的狼爷狠狠地吃饱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往小青头山中的寨子走去。不是不想走的快点,狼爷其实想插翅一般的飞过去。可是自己这些天实在是熬得里焦外嫩,跑都跑不起来的。
然后狼爷没撑到寨子呢,就觉得实在是浑身疼的厉害。便回自己小茶铺睡了三四天。缓过劲来以后,狼爷悄悄的来到寨子里。那个什么百里家标志都没有的寨子。
看着寨子里全是陌生的面孔,狼爷琢磨着,自己带领的那帮子人都到哪去了,小木头呢?毕竟是轻车熟路,狼爷摸索到大胡子的住处,进去之后,却发现他那里已经落了一层十分厚的灰尘了。而整个房间中,一点大胡子的痕迹都没有,看来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狼爷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