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腊月,天寒地冻的时候,这群孩子换下了木刀,开始用真正的环首刀对练。
生活的节奏忽然间变了。
事情是在漆黑小子被人一刀砍破了肩膀上的棉衣,瞬间鲜血淋漓,然后他条件反射般的将环首刀抹在了对手的脖子上,登时将那个人的脑袋瓜子砍了下来之后,无声间,整个环境从相顾无言却兄弟情深变成了伺机而动日夜提防。
甚至开始有人对狼爷的小管事地位动心了。狼爷本来从上半年开始就基本上不再动手了。自己无一合之敌,实在是寂寞如春闺怨妇饥渴如雪啊。到了下半年,狼爷都开始和管事的动手了。哦,是跟闲的淡疼的无聊管事对打,然后加上狼爷实在是会说话,吹得管事武艺之高天下少有,然后当管事寂寞春闺的时候,很是乐意和狼爷喂喂招儿。
收获极大的狼爷,每天就是两件事,一个是拍完马屁之后和管事对打,另一个就是无数次的练习拳法和刀法。别的孩子练习一个时辰就恶心到想吐,而狼爷却好像从没有腻歪过。
其实狼爷也有自己所想,为了梦想,同时也是为了和蝈蝈再相见的时候,不被蝈蝈拉开太远的距离。那样的话,还是兄弟,却再也做不成兄弟了。
还不到十二岁的狼爷,此时的双手,布满了与这个年龄毫无瓜葛的老茧,那双手,比成年人小,却比绝大多数的少年人大出了很多。而因为毫不间断的练习太祖长拳,狼爷的骨架也慢慢的长开了,稚嫩的脸与那副骨架,极不相称。
因此,敢于对狼爷的地位进行挑战的,只有年纪已经到了十五岁的那几个少年人,哦,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之前仗着年龄大气力大,总是欺负别人,在狼爷牛逼闪闪放光芒之后,轮番打压了无数次之后,这才老实了一年。但在他们的环首刀也沾染了同伴的鲜血之后,终于,狼爷被挑战了。
狼爷很开心。因为他发觉近来氛围不对,狼爷觉得都是自己人,怎么能杀自己人呢?明明是死了五六个同伴了,而他们杀了人之后,明显有些兴奋地脸上,透露着让狼爷深恶痛绝的神色,哎,自己果真是善人的命,看不惯这种不正之风,是该给他们洗洗澡澡治治病,正正脑袋了。
抽出来环首刀的时候,狼爷看了看围观的众人以及两位管事,众人的眼光是复杂的,兴奋,紧张,我去,怎么还有期待?嗯,这小子得收拾收拾。而管事大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撸起袖子光起膀子,开战吧。
对手的实力不错的。狼爷观察他很久了,因为就这么些人,以所有人为假想敌的狼爷,将所有人的出刀方式记得很清楚。对手喜欢用单刀法选中的斜削刀势,这一式讲究抱刀怀中,右肩向敌,彼刮右脚,用刀斜削,然则刀偏于右,偷进左步,刀绕其身,顺砍一刀。狼爷认为他之所以这一式用的这么顺溜,还是因为他身强力壮,在怀中抱刀,刀绕其身,顺砍一刀这种动作下,威力最大。
狼爷撇撇嘴,压刀式。
众人看来,与狼爷威风凛凛的对手相比,狼爷出招很是简单。就是在对手袭来的时候,他轻松地抬起手臂,甩了一个刀花,将单手正握的环首刀变成了反手拿着,脚下未动,身子一晃,避过了对手带起风声的一刀。
然后众人就看到一股子鲜血呲出来了。
两位管事眉毛挑了挑,不错。对的起自己这半年来的喂招。
二人相视一眼后,指了指人群中三个少年,“你们一起上!”
开始时,三位少年已经被狼爷刚才干净利落的一招吓到了。但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之后,顿时满眼的兴奋以及狰狞。三人在人群中就拔刀,不分先后的,三个方向朝着狼爷杀来。
狼爷在他们拔刀的时候,吐了口气,两腿微蹲,重心下沉。还是反手握着环首刀,根本不顾众人紧张的样子。
然后狼爷左肩向前,紧接着迅速的向后一收,随之全身猛地一个旋转,带动着反手拿着的环首刀扫开了同时杀来的三张刀刃,站定的时候,狼爷已经是单手正握了。
刚刚收回刀势,正准备收刀再提气出刀的三人,冷不丁的发现,狼爷竟然没有收刀,竟然顺着刀势一起一落间,脚步交替,那是带刀式中讲究的雌雄脚。这时候,狼爷已经站在了一人面前,他堪堪收回来刀,看着狼爷杀来的一刀,只能守住中心。但是狼爷一个简单的斜削刀势,怀中抱刀之后,轻松地突进对手简单草率的守护。
然后狼爷转身,收刀,接着出刀。他挡开了另一人的刀法之后,顺势一个担肩刀势,高高抬起的环首刀直刺第三人的魁首,害的他赶紧将必杀的一击放弃。狼爷微微一笑,就知道这些滚犊子不敢拼命。真是的,已是生死抉择,不敢舍生忘死,怎么可能杀的了自己?
这时候第一个人才捂着心口倒下。
狼爷再次一个雌雄脚,进左步,出刀,进右步,出刀。连续的两刀迅速无比,对手左支右绌,然后狼爷一个按虎刀势,将对手从脸向下划了开来。接着狼爷又是反手刀花,没有回头就将第三人直刺背心的一刀挡开,不知何时已经转身的狼爷,顺势一记压刀式,直接将最后一人砍掉了脑袋。
狼爷连杀三人,不过五六个呼吸之间。
围观的众人,半天没有动静。狼爷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三人,只是望了望明显也沉浸在惊异中的两位管事,然后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灰白的抹布,边走边擦刀。狼爷前的众人,在狼爷过来时,迅速的朝两侧后退,生怕挡着狼爷。
狼爷走到一边站着。毕竟管事没有发话,自己得遵守纪律。其实是自己十分累,别看只有五六个呼吸,可是刚才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杀人过后的狼爷甚至来不及考虑自己赢了之后多么厉害,自己需要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