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这时已到我跟前,我挣扎着站了起来,但刚站起来,许褚一拳就捶在了我的脑袋上,真如铁捶一般,捶得我侧身倒地,我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有几秒钟失去知觉,天地间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
当我神智恢复的时候,已经被许褚反举了起来,我知道,他这一回定要下杀手了,他是想用腿把我从腰间一抵两截儿,如果一个人被人用了这招,铁定是活不成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或许是让龙胆亮银枪累的,或许是光着背冻的,但无论如何,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将结束了。
我又想起了车门正,他说十年之后,我生命中将有一场大劫难,难道就是这次吗?人说人在临死前,会将生命中所有的事情放电影一样的快速放一遍,我也不例外,从我被郭氏兄弟救起,坐牢,和张飞单挑,到北平,打兵器,娶亲,等等等等,一切事情就像过电一样,从我脑中闪过,但是,我突然捕捉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我往腰间插了一把匕首,我自己的那把给了曹晓,还有一把是丁咚的,我又找出来插在了腰间,是防身用的,没想到我今天却忘了这件事。
想到我腰间还有匕首,我拼命让神智清醒,生死关头,不清醒就要一命呜呼,全身肌肉瞬间恢复力量,就在许褚的腿顶到我脊椎的一刹那,我伸手抽出匕首,直接划破了许褚的喉咙,动作连惯,一气呵成。
许褚的手突然力量全消,我自他手中自然脱落,缓缓坠地,而他,仰着面,硬生生倒在了地上,喉咙里还咯咯咯咯响着,他似乎想说点儿什么,却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也无力的躺在雪地里,一动也不想动,刚从鬼门关走了趟,我突然觉得整个人都空虚了,天地间更是一阵空虚,因为我和许褚都倒在了地上,他们离得远,并不能确定死的人是谁,我出那一招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没人看得见。
过了一会儿,双方的人都到了,都只来了一人,张飞一下马就哭了起来,道:“邵也啊。。。。。。哎呀。。。。。。你死的好惨啊,俺老张还等着喝你第四回婚酒呢,你怎么就去了呢,哎呀。。。。。。”
他哭着,就到了我近前,然后哭声戛然而止,他明显发现了我右手上的匕首,然后又愣愣的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许褚,突然就叫了起来:“邵也,你小子没死啊!哈哈,死的是许褚,太好啦,太好啦!”
我缓缓站了起来,望着张飞,吃力的一笑,道:“飞哥,你放心吧,第四回喜酒,一定让你喝上。”
张飞一阵激动,破涕为笑,道:“好!好!”他正说着,眼睛却扫到了旁边的人,我也转过身来,一看,正是郭老二,他也是过来确认死者,这时却被老张盯上了,张飞直接拿丈八蛇矛对他一指,道:“郭老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张飞说完,就转身上马。
郭老二见许褚死了,本就神色慌乱,张飞又一摞狠话,他登时腿软,兔子一样的窜回到了马上,直接往回跑,边跑边喊着:“许将军死了,你们快冲过来,把这两名敌将碎尸万段!”
曹仁听到这个消息,立时下令,一时间曹兵蚂蚁一般往前冲,我见张飞仍在追郭云,急忙叫道:“翼德快回!曹兵来啦!”
说话间我已把匕首插回腰间,捡起了龙胆亮银枪,猛一拿,还真是冰凉冰凉的,这时身子也觉得凉嗖嗖的,打了个响哨,追云马便冲我奔来。
张飞也拨马往回跑,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不能跟曹兵硬拼的。
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城楼上,衣服由士兵收着,要不收着,在雪地里,早就湿透了,我找了个房间,先把身体擦干,然后三加五加二,一溜烟儿的把衣服穿好了,屋里现成的炭火,是守城将军取暖用的,我急忙点烟抽,手都在发抖了,方才也没觉得冷,一穿衣服反倒是冷的要命,但是刚冷一会儿,我身体就像火烧一样,浑身又热的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总算是恢复了平常,刘备他们也回来了,曹兵根本没攻城,把许褚尸体抢回去后,他们便撤了,我心想着,这一回够他们哭几天丧了。
张飞进屋后,一阵哈哈哈,拍着我的肩,道:“哎呀呀,邵也真乃神人也!光着背居然不怕冷,神人哪!”
张飞说着还给我竖大拇指,我自知这次是九死一生,可谓是危险至极,险些就与世长辞了,于是我苦笑一下,道:“飞哥,你就别挖苦我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看许褚才是神人呐!”
张飞摆摆手,道:“不不不,他算个屁,他那是傻,他再怎么神,现在不也死了吗?若论当今世上最不怕冷的人,我只服邵也你一个。”
刘备,关羽,赵云,马得,他们也都夸了我几句,然后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普照,冬天的阳光再怎么好,还是觉得不够热,其实半夜的时候雪就停了,起夜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
许褚死后,曹兵并没有撤退,一连三天没动静,在为许褚办哭丧,我本想着等许褚埋了之后,抽空去上上坟呢,哪知他们死放不埋,他们是杖着冬天天冷,想多放几天,不知道是何用意。
第四天的时候,曹仁就又来新野城外挑事了。
曹仁一骂城,刘备就带着我们来到了城楼上。
到城楼上一看,曹仁这回带的兵还不少,再仔细一看,他好似摆好了阵,我往边上一瞅,却不见马得的人影,于是问张飞:“马叔常呢?”
张飞大叹一口气,道:“别提那小子了,身体就跟纸糊的一样,就昨天站在这里一会儿,感染风寒了,现在还在床上窝着呢。”
他跟我说着,便指了指曹仁,又接着道:“先别急说马得那小子,我先煞一煞曹仁的锐气。”
他说完这句,就清了清嗓子,对曹仁道:“我说。。。。。。那谁,曹仁哪!你的丧哭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