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拜访
中午时分,洗萃回来禀告明菲:“‘奶’‘奶’。大爷说今日晚饭不在家中吃,请‘奶’‘奶’换好衣服,申正他来接‘奶’‘奶’一并去外面吃。”
也不知是去同僚家中,还是去酒楼?明菲道:“大爷可说了去哪里?”
洗萃笑道:“大爷说,请‘奶’‘奶’装扮素淡一点,最好再备几样自家做的糕点,材料不必多讲究,但样子要好看,味道一定要好。”
这似乎是要到人家中去做客的样子,但昨日龚远和并未向她提起,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明菲立刻和‘花’婆子商+量:“妈妈看做些什么比较好?”
二人商量之后,决定备齐四样糕点,芙蓉糕,豌豆黄,十景糕,三丁酥合。正召齐了人手准备开动,那边紫菱急匆匆地来报:“‘奶’‘奶’,紫罗把大夫开的‘药’尽数都吐了,上吐下泻的,好不吓人。”
刚才不是说只是普通的风寒,吃两剂‘药’就好了么?没想到竟然这样严重。明菲少不得又叫‘花’婆子去了一趟。自己带着金簪、梅子、金氏母‘女’做糕点。
金氏是个厉害的,这些糕点样样拿手:“当年为了养活‘春’囡,什么都学,会的越多,人家越喜欢。”
金簪调笑道:“‘奶’‘奶’常夸金嫂子做的饭菜好吃,如今又发现了一件,做糕点也上手,就该求‘奶’‘奶’给你涨工钱才是。”
金氏笑道:“‘奶’‘奶’收留了我们母‘女’,已是极大的人情,我只怕做的不好,叫‘奶’‘奶’和大爷嫌弃不喜欢。”
明菲将手里的茶放下,笑道:“谁没有难的时候?不过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罢了。如果我不留下你,哪里有这许多的口福?只要你们好好做,将来‘春’囡出嫁,我为她准备一副嫁妆也是可以的。”厨房是重地,严防死守还不够,得金氏母‘女’主动配合。她当初留下金氏,是图金氏上进干净,也敬佩金氏有骨气。如今看来却是得了一个宝,不由生出几分想长久留下金氏的打算来。
金氏闻言,喜出望外,要拉‘春’囡给明菲叩头,明菲示意金簪拦住了:“不必,当好差就是最好的。”
金氏埋头和面,突然笑道:“‘奶’‘奶’,奴婢应了‘奶’‘奶’的吩咐。去寻朱姨娘学‘药’膳,她赏了‘春’囡两朵珠‘花’,怎么推都推不掉。”
‘春’囡忙擦了手,从怀里掏出两朵珠‘花’双手递到明菲面前,看着品相还不错。明菲估‘摸’着,应该不是朱姨娘的手笔,而是龚二夫人的手笔才是。便微微一笑:“既是赏‘春’囡的,就拿着罢。你觉着朱姨娘的‘药’膳怎样?”
金氏赞不绝口:“朱姨娘的手艺的确很好,远胜奴婢许多,又细心,又有耐心。”
明菲道:“再过些日子,你们再熟悉些了,你请她教你做一味八珍汤。那方子最是补人,我听二夫人讲,朱姨娘做得极好,半点‘药’味都尝不到的。”
金氏将此事默默记在心上不提。
少顷,‘花’婆子来回禀紫罗的事:“人还醒着,就是没‘精’神,吃什么吐什么,只咽得下水。还没见过来势如此凶猛的病势,不然。另外再请个大夫看看?”
明菲想了想,道:“暂且不忙,再吃两顿都实在不行,我和大爷商量后再说。”
‘花’婆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凑到明菲耳边轻声道:“我瞅着,倒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也不一定,受了风寒也会出现这种症状。”比如肠胃感冒什么的就会出现此种情况,明菲下意识地扫了梅子一眼,梅子笑嘻嘻的,平静自若。
申正,龚远和准时归家,明菲已经换好一身素淡的蓝‘色’裙袄,将用普通匣子装好的四样糕点递给他过目:“你看看这几样糕点行吗?”
龚远和略略扫过一眼,直接提了筷子尝味道,很是满意:“味道不错。”
明菲寻了身灰‘色’绸袍给他换:“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拜访我祖父的一位故人。他一直在北方做生意,昨日才刚到家,所以仓促了些,没来得及和你说。只要他肯出面,我爹爹是不敢有多话讲的。”龚远和的心情显得极好。
明菲道:“这礼是不是太寒酸了些?要不要再添点什么?他平时喜欢什么呀?”
“就这个就够了。王老太爷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过,也不缺钱,关键是要看心思。”龚远和滔滔不绝,“有人喜欢戴高帽子,喜欢流于形式,也有人注重内里,更看重实际。咱们是以小辈的身份去,而且是去求他帮忙做人证,分产,奉上自家‘精’心制作的糕点才是最好的礼物。”
明菲帮他紧了紧腰带:“紫罗的病似乎很重。大夫开的‘药’半点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她以前身子就一直这么差的?”
龚远和奇道:“没有啊,她以往也曾感过风寒,连‘药’也不曾吃,不过就是吃点姜汤也就好了。”
明菲担忧地道:“不然我另外再给她请个大夫,你觉得谁最妥当?”
龚远和便问:“请的谁?”
“薛总管请的永善堂的胡大夫。”
龚远和略一沉‘吟’:“薛总管做事向来妥当,他不会胡‘乱’请大夫,让她再吃两顿‘药’看看,若是还不好,就先移出去养。”顿了顿,“等忙过这段时间,分产的事儿一忙完以后,就把院子里年龄大了的丫鬟们都配人吧。到时候铺子和庄子里的管事肯定要换一批,她们嫁过去以后,用起人来也得心应手一些。”
将院子里的丫鬟配给得力的管事,以便收买和控制,此类事务明菲曾经从陈氏那里看到过很多。不过这些属于内院事务,蔡国栋一般是不过问的。龚远和先前的态度也是不过问,但此时却主动和她提起了这事,应该是考虑到她新进‘门’不好做主,怕她为难,主动替她解难。明菲抬起头来望着他甜甜的笑:“知道了。”
龚远和见她笑了,知道这马屁拍准了,忙趁热打铁,凑过去揽住她道:“你且放心,这后院里的事,只要当家的男人不‘乱’,它就‘乱’不起来。”
夫妻二人只带了洗萃并金簪二人,坐着马车去了城南。马车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宅子‘门’前停下,洗萃去叫‘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慢吞吞地开了‘门’,看见龚远和。眼睛一亮,笑道:“和公子,老爷正等着您呢。”
龚远和笑道:“邬叔,怎会是你来开‘门’?”
“不过是开个‘门’而已,谁得闲谁开,有什么要紧。”那老人目光落在明菲身上,笑着上前打了个千:“是新‘奶’‘奶’吧?”
此人穿得分外朴素,不过一袭细布衫子而已,头上也只是一根竹簪,然眼神特别明亮,态度不卑不亢,与龚远和言谈之间也颇见亲热,可见并不是王家的寻常奴仆。明菲拿不准他的身份,但想着礼多总不怪,笑着还了半礼,只不知该不该打赏。
那老人见明菲还他半礼,忙推辞:“不敢当,不敢当。”
“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受她的礼受得起。”龚远和扶住他,笑着同明菲介绍:“这是邬叔,是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大总管。”
邬叔连连摆手:“人老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既是大总管,自然不会看得上她的打赏,兴许赏了还要得罪人,还不如真心实意叫他一声邬叔,认认真真行个礼的好。明菲敛衽重新行礼:“邬叔好。”
邬叔到此时方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明菲一番,抚髯笑道:“老爷在白江时听说了这‘门’亲,就一直念叨着他那龚家哥哥嫂嫂在天有灵,应当安心了。今日早上才起‘床’就接到您命人送来的拜帖,很是欢喜。”
龚远和有些恻然:“多谢王爷爷牵挂。你们这一路来,路上可顺利?”
邬叔引着几人沿着青砖路面往院子里走,“顺利,这条路不知走过多少回了,闭着眼睛就知道该怎么走。只是老爷一直念叨着他上了年纪,这只怕是最后一遭,难免有些伤感。”
明菲仔细打量王家的院子,与龚家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院子只正中铺了一条不宽的青砖路面,其他都是‘裸’‘露’在外的泥地,但清扫得特别干净;有几棵参天的老树,‘花’圃中的‘花’‘花’草草都只是些最平常不过的种类,可是长得格外滋润,‘花’儿也要开得大一些;仆人不多,衣着简朴,每次遇到必然退避到一旁,垂首行礼。看到这里,她心中有了数,只怕这王家才是真正守礼,讲究品行的人家。
几人走到一座被一棵参天巨木遮了一半的青瓦房外停下,邬叔抱歉地道:“请二位稍候,我进去通传一下。”
龚远和低声和明菲咬耳朵:“你看他们家和我们家有什么不同?”
明菲抿嘴一笑:“你们家是绣‘花’枕头,他们家么,看着倒似铜包银。”
龚远和笑道:“所以说,王老爷子不喜欢搞那些虚的。你看他们家这些院子,都没个匾额什么的。”
说话间,邬叔已经立在‘门’口冲二人招手:“请。”
进去明菲才发现是一间‘花’厅,穿青‘色’缎袍,双目眯细,留着长须的王老太爷并瘦瘦的穿秋香‘色’绸裙的王老夫人含笑起身相迎,行礼问候过后,王老夫人将明菲拉到身边去说家常话。王老夫人很有趣,当场就叫人把明菲带去的糕点拿出来品尝,尝完之后笑问明菲:“味道不错,可是自家做的?”
“是,手工粗糙,难得您不嫌弃。”明菲侧着耳朵,听到旁边的王老爷子与龚远和二人已说到了正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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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