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花香方才自从夏铜柱跟钱氏说了话之后,她就一直密切关注着钱氏,她很肯定钱氏方才朝着她的肚子看了好几眼。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夏铜柱方才跟钱氏说了什么呢,莫非他们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难道方才自己和那男人的话夏菲儿都听见了,而且还告诉了夏铜柱他们?
真是这样,那自己今儿还真是没法子开脱了,而且这要是去了祠堂,自己这条命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夏家人折腾死。
这个村里的民风虽然还算开放,但要是女人真做出了些不知廉耻的事情,那处罚的手段也是相当残忍的。
如果出事的男家坚持,这女人是可以随男家处置的,高花香听说过以前村里出了这种女人,后来硬是被活生生的浸猪笼给淹死了。
想到这里,高花香顿时面如死灰,但同时她心里又抱了一丝侥幸,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这事情呢,钱氏的那一眼也许只是碰巧而已,是自己心虚想多了。
想着,高花香便硬着头皮回了句:“去就去,我行的正,坐的端,去祠堂就去祠堂。”
高花香话是这样说,但是身子却没移动半分,仍然坐在地上,她心里还是在想如何才能不去祠堂,她都打算好了,实在逼不得已的话,就跟着那男人走算了,好歹保住一条命,于是她便暗地给男人使眼色,想让男人想法子救她。
再说说和高花香有染的这个男人,那男人就是上次高花香小产的时候水香说的那个,是外地的,在他们村里的砖厂做活,不过不是做苦力的,是在砖厂做个小管事,一个月也算是能挣点小钱。
因为有点小钱,人也就别人娇气一些,不愿意和别人一样。住在一间大屋子里。砖厂那边的住宿条件不好,就是一间大屋子,男女都住在里面,不过可以自己做小隔间。
别人大部分出来租房子住的是因为有两口子。觉得住在砖厂那边不方便,才出来租房子。但这男人自己一个人也出来租屋子,恰好租房子的时候碰到了高花香,便问高花香家里有没有屋子。
高花香早些年起了租房子给别人挣钱的心思,但因为余氏和夏大满每个月与住在她家里也能给她钱,她便没把屋子租出去。
后来见有人问,恰好那段日子家里又为余氏给高花香家里钱的事情闹了场大的,夏大满自己也弄了屋子搬出去,就剩下余氏一个人住在她家里,高花香想着余氏一个人再也贴不了多少钱给她。便想方设法把余氏给赶了出去,把屋子租给这个男人。
后来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高花香家的男人长期不在,这个男人又是个单身汉,还有点小钱。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勾搭谁自然就混到一起。
一个大男人只身在外,没有媳妇,没有孩子,自然挣得钱都是胡乱用了,他在和高花香好了之后,倒是也给了高花香不少钱,如那个男人头先说的。他这几年挣的钱大部分都花在高花香身上。
高花香最初和这个男人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不过也是因为自己男人时常不在家,自己觉得寂寞,便一时没忍住,但后来自从和这男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发现能从这男人身上得到好处。她自然流连忘返,和这个男人保持长期的关系。
这个男人原本也只是想着和高花香做露水夫妻,但他没想到高花香竟然怀了身孕。
其实上次高花香小产那次怀的身孕就是他的,他那次就想让高花香给生下来,但是高花香说啥都不肯。说是家里孩子已经很多,养不了,再说那段日子夏康贵也在家里,就算生下来,夏康贵也以为是他的孩子,孩子长大了,也不会认这男人做爹。
男人那时候还年轻也没多想要孩子,再说他和高花香本就没有感情,不过是为了一时痛快,高花香自己有男人,那孩子就算真生下来,要是高花香死不承认,他也带不走,于是他也没坚持,由得高花香自己处理。
但是这次的这个孩子这个男人是非常想要的,男人年纪大了,这辈子要娶媳妇是很难了,是人就想有自己的后代,他真是想过要是高花香愿意,他可以带高花香走,让高花香剩下这个孩子。
但没想到这次自己被人抓了个正着,他知道自己是个外来人,在这无亲无故,砖厂的那些一起做活的人虽然平时称兄道弟,但要真遇到这种事情,不会有人来帮他出头的,这淫人妻女,勾搭别人媳妇的罪可不是小事,不说送去官府,就依着这村子里的规矩,怕是他的命也保不住。
他是想要孩子,但是他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他自从被人抓住之后,脑力就一直在想法子给自己开脱,如果开脱不了,他今日怕是必死无疑,这听说要去祠堂,他更加着急,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想过逃跑的,但是夏家的男人个个粗壮如牛,就这样他怎么都是逃不了的,他想着自己不开口说话,努力降低存在感,等夏家的人放松了警惕,他寻个机会再逃,这里离村里的祠堂不是还有些路程么,他打算这一路上找个机会逃跑。
因此这会他看见高花香跟他眼色,他故意视而不见,不想被高花香拖累自己,。
高花香看男人的样子,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再管她了,看来只有靠自己了,但她绞尽脑汁都没想到好法子。
钱氏看高花香坐在地上半天不动,她当然知道高花香肯定在打鬼主意,她冷笑一声:“咋地,高花香,想出啥好说法没有?没有想出来,可得跟我走了,你麻溜点,别磨蹭了,等会我家还要搬家呢,我可没功夫跟你耗。”
高花香听钱氏说家里要搬家,她脑子一个激灵,想着这钱氏是个信迷信的,她老是喜欢讲究意头什么的,如果不是自己和她积怨太深,她今儿怎么都会忍下来,不会选在这日发气吧。
而且钱氏不过就是看不得自己,想出出气罢了,如果自己跟她说说好话,诚心诚意的认个错,提提她搬屋子要讲究吉利这些,那么其他人看在钱氏的份上是不是也不会急在一时要处置她呢,她如今就是想给自己争取些时间,然后自己想法子和这男人逃走。
是以高花香便突然改了态度,她“扑通”一声跪倒在钱氏腿边,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跟钱氏认错:“三嫂,我知道一直以来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以前被娘逼着对你们做了很多过份事情,但我是不想的,是被娘逼的,你知道做人媳妇的……”
高花香不愧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她抱着钱氏的腿叭叭地说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在跟钱氏认错,那态度可谓是相当诚恳,表情也非常到位,任何听了,都觉得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误都应该原谅她。
但如果你想深一层,你会发现她说的那些错归根结底其实都不是她的错,因为那些错事不是余氏指使她的就是夏康贵逼着她那样做的,总之要追究起来,她都是被逼的。
然后她又哭诉了她和夏康贵的事情,大意是说夏康贵表面上对她好,但私底下对她差到极点,不只是把家里的钱看的紧,还时常打骂她,但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敢在人前说,只好自己受着那些委屈。
当然这些是高花香编出来的,只是为了赚取同情心,而且她笃定别人也不知道他们家里的事情。
总之高花香说起她的遭遇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让人觉得就算她真偷汉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高花香最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她说了这么多,却一直没有承认她和这个男人有染,一说到这事情,她就含含糊糊的混过去。
说完之后,高花香还特意提起了钱氏家里今儿搬新屋的事情。
钱氏说到底也是个心肠软的女人,她看以前那般高傲的高花香今儿跪着给她认了错,她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很多了,再加上高花香之后又说出了那么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虽然钱氏不完全相信,但毕竟都是女人,心里多少也有些怜悯。
最后高花香的话也提醒了钱氏,今儿自家不只是搬新屋,等会那和大郎定亲的姑娘还会来,俗话说的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不想让媳妇还没进门就碰到这些事情,是以她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退一步说,就算高花香在耍手段,自己也不怕她,大不了今日让人把高花香和这男人给关起来,他们也走不了,总之等自己搬了家怎么都行。
不知道是高花香的运气实在不好,还是她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多理应得到报应,正当钱氏要出声和夏顺贵以及夏富贵等人商量说高花香的事情,只见余氏气冲冲的从路上走来了。
余氏可没钱氏那么多顾虑,她怒气冲冲走到高花香面前,二话不说,“砰”的一声甩了高花香一个耳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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