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阿乐不是长的黑瘦毫无美丽可言的吗?
为何竟是这个模样。这一刻,周芙听到了自己心防崩塌的声音。她以为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再加上周氏嫡女的身份,到了殷氏,该是被捧在手心,诸人呵护呢。
可为什么会与自己设想的大相径庭。
殷裔待她冷淡,就连殷延之似乎都有意疏远她,更别说那些见风使舵的殷氏族人了,人人当她是洪水猛兽,现在倒好,连护卫小厮都敢对她摆脸色。她周芙从出生始,何曾受过这般闲气。
本想寻这个女郎出出气的,好歹她是正妻,殷裔的妾室自该给她行礼请安。却不想,被刺激到的竟然是自己。
她是阿乐?她怎么可能是阿乐?
那一瞬间,周芙的脸扭曲的有几分狰狞。
“阿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明明己经离开了,为何又悄悄回来?说什么不愿为妾,你现在算什么?恐怕连妾都不算”被养在外院,充其量算个外室,若论起来,真的连侍妾都不如的。
平乐抬抬头,看了看周芙那张虽艳却因嫉妒而变得很是平庸的脸,复又低头看手中的册子,竟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平乐,九兄拜托你来殷氏相助于我,你便是如此相助的?相助到郎君的榻上,平乐,你的所做所为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九兄不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若知,九兄定不会准你随我来殷氏”周芙无所不用其极的挖苦着平乐,平乐在心中暗自摇摇头。
这要计较有什么意思?难道因为她的计较,殷裔便会高看她一眼吗?
不。不会的,恰恰相反,这样一幅尖酸样子,天下任何一个郎君都不会欢喜的,何况是殷裔。果然,周芙几句话说完,表情淡淡的殷裔明显露出不耐的表情。
“周氏,速回你的院子。”
周芙猛的将目光转向殷裔。原本该是妩媚漂亮的凤目中一片冲天的火光。“郎君,殷氏是否欺人太甚。阿芙虽然不是绝色,可也生的周正漂亮。而且出身周氏,对郎君裨益多多。郎君为何这般待阿芙?难道这个传言侍奉过毓帝,下嫁过楚君的女郎当真那般好,好到郎君不顾一切要将她留在身边。郎君难道不担心消息走漏。毓帝与楚君再次联手吗?”
知道小七便是平乐后,周芙详细打探了平乐的消息,进而发现这是个颇有争议的女郎。
出身低微。却被诸多郎君追逐。
就连自己的九兄也?
她初时真的以为那些郎君看中了平乐的才学,所以才那般角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庶女,现在才知,原来平乐生的这般妖艳。
如果真的再如传言中的满腹才学。
那自己
何况,她与殷裔早育一子。
周芙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以为入殷氏便能达成心愿呢,到头来才发现,进了殷氏,却是千难万难的开始。
仗着周氏女的身份,周芙有些口不泽言。
只是她再气。平乐还是那般镇定的看着手中的册子,似乎发生什么也无法影响到她。便是这份从容。让周芙更是怒火中烧。只是她忘了,这里不是周氏,面前的殷裔也不是纵容宠溺她的九兄。
下一刻,殷裔竟是怒了。他随手一招,自有暗卫上前。“将周氏带回浮香苑”
那语调,任何人都知道周芙会被禁足。周芙怎能答应。一边挣扎一边叫喊着。
“殷裔,你欺人太甚,当心我告诉九兄。你们殷氏之所以能占晋国半壁江山,少不得我周氏相助,若周氏与殷氏反目”
殷裔却笑了。
他很尊敬周悠,亦是他为凭生至交,死敌。天下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周芙委实被保护过了头,真的以为周氏之所以依附殷氏,是因为她嫁入殷氏吗?
那只是增加筹码罢了。
周悠是个聪明人,自知只有周氏殷氏相辅相成,才能立于不死不亡之地。难道他真的会傻到任凭一个女郎影响大局。
周芙,委实太过普通也。
殷裔是失望的,他想娶一个与他门当户对,又知书达理,不必他费心的妻子,她会为他打理好内务,而他,负责开拓疆土。男主外,女主内,这才是他娶妻的意义。
可周芙除了出身,显然都没有达到。
“很好,你随便写,我自会派人将信送到周氏还不下去。”后一句却是对着暗卫说着,暗卫强行架着周芙很快离去。
人都走了,屋子再次恢复平静,自始至终,平乐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这样子,却让殷裔觉得无力。
明明该气的,可他心里好似知道,即便他对她发火,她也依旧是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最终气的唯有自己。
“在看什么?”最终,殷裔主动寻找话题。
“书”
“什么书?”
“医书”二人一问一答,问题问的毫无深度,回答的那个更是言简意赅。
这女郎,明显是在敷衍他。
他该气的。该打她骂她罚她。可他心里却清楚,无论怎样对她,她都会故我。这女郎,从不会屈从强权。
虽然想不通以前自己为何对她另眼相看,可二人相处的片刻还是偶尔闪过殷裔的脑子。而对这些,殷裔除了接受别无它法。
周芙回到殷氏,竟然真的动笔给周悠写了一封感情丰富,而且所费数页的密信,信中自是将平乐骂的狗血淋头,几天事,有回信传来,信中只夹只一张白纸,周芙看了良久,也不知周悠想对她说什么。而回给平乐的,却如周芙那般,有几页厚,当时殷裔冷着脸将信交给平乐时,平乐从殷裔的脸上似乎看出几分不忿。
信中周悠对平乐表示感谢。
因为他当初便是如此计划的,周芙对殷裔死心,进而脱身离开。
只是这样的方法?就是最终平乐不得脱身,周悠表示可以相助。并告诉她平安很好,何劲己回到周氏,与平湘二人相处融洽。
一切似乎都很好。
见平乐看完信,殷裔一声冷哼。
“周悠似乎对你颇为看重?”这味道?好浓的酸味啊。
只是殷裔明明在祠堂中遗失了七情六欲啊?平乐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是知己。”知己吗?殷裔甩袖而去。
日子便在周芙的禁足中,平乐日复一日的看书中匆匆而逝十数天。
经过周芙一闹,殷氏诸人大多知道殷裔将一个女郎安置在了外院,殷延之和几位长老也知道了那女郎便是平乐,只是大家都是睁只眼睛闭只眼睛,甚至大长老的正妻,那位在殷氏得高望众的大夫人,还数次来拜访平乐,据说聊的还很是投机
平静的日子总是转瞬即失。
这天,有飞鸽传来了一个让殷氏震惊的消息。
楚溯带着数万楚军出了淮阳,随后兵分三路不知去向。
发出消息的是一直蛰伏在淮阳的殷氏探子,据闻楚军很小心,若不是那人借生意之名与楚军关系混的不错,根本无法得知楚军有大动作。
同一时间,离濮阳不远的几个小镇同时传来遇袭的消息。
而那方向,却是邺城方向
一时间,濮阳大惊。濮阳百姓不由得想起三年前,于是慌忙储备粮物,恐再发生三年前那般被围城的窘境。上次有周氏相助,这一次
三年时间,殷氏发展的势头也很不错,只是毕竟上次损失惨重,若想恢复成战前那般,还需数年,毓帝这次亲自出征,据说所向披靡,一改往日颓废残暴之气
转眼间,便占了几个归属殷氏的小镇,消息传回时,殷氏立时戒备起来。
同时源源不断的命令下达出去。
这一次,诸人誓要一举击败毓帝与楚君。
当晚,殷裔回来的很晚,平乐睡了一觉后,才感觉身边位置猛的一沉,随后自己被拥进一个带着墨香胸膛。
殷裔虽时常来,可这般举动时不多。
自从她被禁足在此,除了无法出门,旁的待遇都很好,而且殷裔也没有轻薄过她。
似乎知她不愿,他最过份的便是抱一抱她。
像此时这般死死将她揽进怀里,还是重逢后的第一次。
“郎君,发生了什么?”
虽然有暗卫将发生的事简单说给她听,可她还是想听殷裔亲自告诉她。
不想殷裔却是摇摇头。
“无甚,睡吧,很晚了。”
“殷裔”“乖,睡吧,我乏了。”很快,身边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平乐却是无论如何无法入睡。
这人,为何总是这般?
哪怕变成了无心之人,还是这般藏着掖着,将真相告诉她又何妨?
难道还担心她里通外敌不成。
很讨厌他这个样子,以前也是,任何事只管做,哪怕她不解误会,也不会多加解释。
这次楚溯,晋毓来袭,明显是串通好的。毓帝打了殷氏一个措手不及,而楚溯却在暗处蛰伏,没准什么时候便冲出来,给殷氏至命一击。
这世道,才平静几年?又要打仗
平乐真的不知道所谓的皇帝有什么好?为何人人争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