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章】不破不立
“……都是你,都是你。平乐,你为什么不去死。”说着,竟从袖中抽出匕首,直直向平乐刺来……
“阿乐,小心。”何劲看到的便是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饶是知道梅娘恨她,可平乐没想到梅娘便这么不顾一切的想要杀她。平乐反应迅速的侧身,想要躲开,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匕首虽没刺中平乐的要害,还是在平乐的手臂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血花奔涌而出。
下一刻,何劲己经一掌拍在梅娘背上,梅娘萎靡的倒地。
何劲抢步上前查看平乐的伤势。“阿乐,会疼,忍着些。”说完拉起平乐动作熟练的清理,上药……
平乐有些失神的任何劲为她清理伤口,她的目光则定定看向倒在地上的梅娘。
她心里有些难过。
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没有恶意,可这些人原本只是路人的女郎会处处与她为难。以前的阿映如此,此时的梅娘亦如此。
“阿乐不必担忧,没有伤到骨头,伤口十天半月便可痊愈。”以为平乐忧心伤口,何劲安慰道。
“恩……何劲,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只会惹麻烦的人。你,你们……还有殷裔,如果没有我,事情不会糟糕成这样。何劲,我也许真是一个不祥之人。”或许,她便不该拥有第二次生命。不该在前世,天天祈求上苍,给她机会重新经历自己的人生。
除了那些所谓的‘未卜先知’,她并不比那些女郎出色。之所以让旁人生出她与时下贵女不同的原因,无非是她看透了生死,自有一股豁达。那是文人贤士最最看重的。
无俱者无畏……
所以敢驳殷裔,辩周悠,易男装,投殷氏,卜地动,平疫情,杀奸细,拒帝君……一路走来,几多艰辛,无非是想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可以令她安心放下一切的角落。
哪怕寻个角落大小只能一张榻。可以让她不再活的这般疲惫,可以真正的安心入眠。不必担忧自己被当成物件送人,不必担忧被哪家有势力的郎君看中,不必惶恐被自己的父兄出卖……可是没有,她找不到,每当她以为自己几乎快找到之时,总会发生些她意想不到的事……
殷裔待她固然不错,可也只是不错罢了。
殷裔是殷家嫡子,他的世界,不会仅仅一个她,而她,一旦陷入,世界便仅仅只剩了他。那时,她该何去何从,她的人生会变得怎样悲惨。
所以她逃,她躲。
她将心收进角落,任它独自泪落疼痛。
可被伤被刺的疼,却勾起了这些她极力隐瞒掩盖的东西,仿佛连皮带肉的撕裂了她的伤口。何劲自觉是个粗人,并不太理解平乐弯弯绕的心思,可他也听明白了,平乐在自责。
自责于因为她,而至那些暗卫死伤。
何劲意识到这点,心里不高兴了,脸亦随之拉下。
“你这女郎,凭的胡思乱想。暗卫的职责便是保护主人。为主人挡刀挡箭,为主人力尽而亡是死得其所。殷氏自会出银箔抚恤他们的亲人。人活在世,求的便是赚一口活命钱,他们的性命,可以为亲人谋条出路。他们死的甘愿……”何劲本在殷氏,自是清楚殷氏对那些拼命护主的暗卫们很是宽厚。
****年月,人命如草芥。
用一人之命,换全家安宁。虽残忍,却是很多人甘心情愿之事。
“死的甘愿……世上没有谁是甘愿去死的,不过是无法活罢了。阿劲,多谢你的宽慰。替我转告你家郎君。
是阿乐的不是,连累殷氏损失惨重。平乐会想方法弥补的。现在,我们去搞清楚真正的幕后之人……”何劲说的不错,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不会主动伤人害人,却敢不会容忍别人伤她害她。
伤她者,她必报之。
杀她属下者,她必为他们报仇,诛之。
很简单的道理,她却没有看透。枉她自觉经历过生死,竟然不如何劲看得透彻。
“这便是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幕后主使之人,以防他暗中再放冷箭。”见平乐再次恢复得自信满满,何劲长吁一口气。心道自家郎君果然算计如神。在郎君离开郢城之时,曾与他有过一次深谈。
郎君说,别看阿乐生的娇弱,一幅羸弱女儿样。可她的内心,很是坚定强大。那坚定强大中,又有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与畏惧。
连自家郎君都有些惊诧于阿乐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那目光中的东西太让人震惊了。
有伤有痛,最多的却是恐惧怀疑。
虽然她总在笑着,极力的笑着。可自家郎君还是从阿乐的眼中看出了异样。
于是在离开前,吩咐他一定要注意阿乐的情绪。千万不能任由她陷进负面的情绪中自责自苦,郎君说,那样,她会毁掉自己。好在,阿乐的心神足够坚强,这般迅速的便走了出来……
想着她独自站在木台上,应对那数十郎君的刁难。
何劲不由得想着郎君若在,阿乐可还会轻松过关。定不会那般容易了。
那些个所谓的郎君,在何劲眼中,根本就是一群草包,一群乌合之众,一君被酒色掏干了身子的败家子弟。
如果一群草包可以难住阿乐,平乐便不是淮阳平七了……何劲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曾暗中思索,如果平乐落败,要如何逃命……
“阿乐,等等某,待他们交代出主某,某定要让他们偿命。”
***
密室。
几个被俘的男人横七竖八的被扔在地上。他们的意识是模糊的……此时,他们被蒙了眼睛,绑了手脚,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
人对于外界的认知,主要通过眼睛,其次是触觉。
在一片漆黑,手脚不能动之时。
听觉便成了判断一切的依仗。
他们听到人走动的声音……隐约感觉眼前明暗交替……有细琐的言语声传进他们耳朵……
‘五天了,快要饿死了吧。’
五天,他们竟然己被关了五天。模糊的意识让他们迟钝的意识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