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楚云惜才知道,这药婆婆晚上只是打座,根本不会入睡,中途会让她端茶倒水。先开始,楚云惜不知情,睡了过去,结果被药婆婆两巴掌扇在脸上,她这一整晚就再也不敢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楚云惜就得去打扫药谷,将炼制药剂的药材凉晒、挑拣,然后洗衣服。药婆婆早就已经辟谷,虽说天玄宗内有专门的灵植,但她似乎并不太在意口腹之欲,所以并不吃饭,这倒是省了楚云惜的一份工作。
请示过药婆婆再无他事之后,楚云惜才敢背着她的小布书包去学馆。远远地,离学馆还有不短的距离,她便听到学馆内传来的吵嚷声,楚云惜心中多少有些纳闷。她的听力比普通孩子好,能听到很远的距离,但这些日子去学馆,却没发现学馆有这般热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到了学馆附近,楚云惜发现有好多不认识的孩子正往学馆赶,心中越发惊骇了。
“楚师妹。”身后突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个正在变声的少年声音。
“咦,孟师兄,孟师姐,你们也刚来?”楚云惜热情的招呼。
招呼她的是同是学馆弟子的孟华胥,他旁边跟着孟纤茹,两个人以前上学馆似乎并不一起。因为孟华胥是孟家嫡系子弟,虽然灵根不好,但跟着父亲住在一个不错的洞府,所以就算在家修炼,也能享受到不错的灵脉滋养;但孟纤茹出于旁系,居所的灵力不好,平时天还没亮就赶来学馆修炼了。
今天孟纤茹明显比平时晚了一个多时辰,而且看她的样子,竟然浓妆淡抹化起了妆,身穿一袭粉红石榴裙,明显比平时穿的灰色的宗门固定服饰鲜亮不少。
天玄宗的宗门服饰,按等级分为四种。最普通的就是他们这些记名(仆役)弟子穿的灰色道袍,领口中绣着玄色莲形标志;再往上的外门弟子,是淡青色道袍,领口处同样绣有玄色莲形标志;内门弟子则是白色道袍,领口处的莲形标志乃是银色;精英弟子也是白色道袍,但领口处的莲形标志乃是金色。
虽然天玄宗的弟子们都有固定的服饰,但只在特定的时候才会严格要求弟子们穿着,平时并无特别的要求。只不过,宗门所发的服饰都是采用炼器之法炼成,有一定的防御作用,所以弟子大多时候还是会穿着宗门服饰。
但,今天貌似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就连孟纤茹这平时只知道修炼的冷面女娃都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楚云惜心中越发的纳闷起来,猜想可能正是因为这番精心打扮,孟纤茹才比平时来得晚些。
见楚云惜打量自己,孟纤茹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羞涩地一笑,埋下头去。
孟华胥爽朗地笑道:“楚师妹,今天是罗师祖讲道的日子,你怎么不穿得鲜亮些?”
宗门内的贯例,不会按年岁来安排辈份,而是以实力。
象孟华胥这种炼气期的弟子,遇到辟谷期的弟子一般都要唤师叔,开光期的修士则称为师祖,若是筑基期的修士,他们往往就要称呼对方太祖了。至于结丹期的修士,都要被尊称为真人,由自家师父赐号,若无师承的,则由掌门赐号;元婴期的老祖们,会沿袭结丹时的号,一般都被尊称为真君。
当然,若是属于同一师承的,都会严格按师承来划分辈分。宗门之中,师承最大,就算日后有徒弟的修为超过了师父,但仍旧是师徒,那当师父的不会称呼徒弟为师叔,或者真人、真君等等。
孟华胥称那罗姓修士为师祖,自然是开光期的修士了。开光期,在当前的修仙界中,已经脱离了低阶修士之列,位属中阶修士,在宗门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
看楚云惜一脸茫然,孟华胥噗哧一笑,道:“你是新来的,想必还没听过罗师祖的名头。他可是许多女修的择侣第一人选哦。”
“啊?”楚云惜一愣。
孟华胥笑道:“哈哈,算了算了,你年纪还小,在这方面可能还没开窍,走吧,再不快点,可能学馆里连个缝都没有了。”
楚云惜不自觉看了一眼孟纤茹,这女娃平时虽然冷着脸,却没想到她会为一个修士故做打扮,这才多大点儿啊,能知道啥?
她这种想法,却是完全以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待孩子的心理了。孩子长到十来岁,可能对男女之事还不太通透,但对于美丑却已经有了鲜明的概念,对于起码的喜厌也能分清;况且,在这方面,女孩子本就会比男孩子早熟一些。孟纤茹虽平时故作清冷严肃,但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自我意识还未完全形成,遇到别的女孩儿都在意的事,自然不能免俗。
她这个样子还算好的,等到了学馆门口,楚云惜看到云晓棠,差点儿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
云晓棠穿着一身翠绿的裙裳,眉眼化得分外分明,红唇也不知染了多少胭脂,头戴金雀钗、耳配明月珠、皓腕著金环,走起路来环配叮当,身上更不知洒了多少香粉,若是只听、只闻,还真会让人产生一种袅娜的幻想,可惜她身上的坠肉打乱了和协,而且小娃儿的身材还完全没发育捏。
“噗哧……你们快看门口……哈哈……哈哈……”云晓棠这边刚一跨进学馆,一个张狂的笑声就从学馆中间传了出来,搞得学馆中正在彼此交谈议论的弟子目光唰的一下射向了门口,落在云晓棠身上。
不少人虽然不象学馆中间的那位发出这般张狂的笑声,却也是有的皱眉不喜,有的低头暗笑,对云晓棠这身打扮明显颇有非议。
待楚云惜跟在云晓棠身后进入学馆,却又听到学馆中间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声音:“肖师姐,那个就是楚云惜,孟师兄居然公开说她比你还要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