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后来呢?”楚云惜问,声音已带着哽咽。
突遭剧变,楚云惜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待听到自己的娘亲竟然死得这般惨烈,所有的痛苦此时都一股脑涌来,永远失去了疼爱她的五祖,楚天河生死不明,这一切都让她悲痛欲绝。
咬牙忍了片刻,楚云惜的眼泪还是哗哗地掉下来。
“孩子,现在可不是难过的时候。”楚长天劝慰了一句,便又接着讲下去。
她的父亲楚林与柳香飞夫妻情深,可能是早就想到爱妻会选择这条路,当时柳香飞将狐钗送向狐螟之时,他就一路跟了过去,柳香飞元神自爆之时,他也同时选择了自爆元神。
开光期修士的元神,足可将筑基期的修士一起爆碎,而柳香飞身为化形妖修,实力早就抵得上一个元婴修士,在她的元神自爆之时,狐螟和他带来的两大化形妖修都被这股强力震得身魂俱伤。
最主要的是,那根狐钗也在柳香飞元神自爆时损坏,不复存在。而柳香飞元神自爆引来的强大威力更是惊动了当时在乌启山避居的一个元婴修士的注意,来到了风洲城上空。
狐螟当时身受重创,见有实力相当的强大修士来到,匆匆收了狐钗的残骸,带着狐族逃了。
而柳香飞和楚林的第四胎孩子,刚过满月的楚云惜不久后也如她的哥哥姐姐一般,突然高烧不退,没几天就夭折了。
“怎么,难道我不是?”楚云惜惊问。
黑衣人道:“你当然是。只不过,你五祖想要保护你,所以用了偷梁换柱之法。啸峰嫡系凡人中的一个玄孙,有一个和你同一天生的孩子,因为是早产,出生时就病弱得很。那天,那个小玄孙抱着那女婴进楚苑来,求啸峰为这孩儿看病。但这孩子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啸峰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活不长的,就算有诸多凡人眼里的灵丹妙药,但终究挽回不了这孩子的性命。
孩子死在西苑,你五祖就留了个心眼儿,转而说死掉的孩子是你,而让那玄孙将你抱走了。还说,楚林和柳香飞一生都想要个孩子,可生了数胎都不能存活,这最小的一个云惜亦是命薄,为了怀念楚林,五祖建议那个玄孙将孩子也取名‘云惜’,希望得楚林和柳香飞之灵的保佑。
这是你五祖对外人的说法。他那个小玄孙虽然答应五祖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抱走,但自己的亲生孩儿夭折,心中哪有不悲痛的道理?再加上夫妻二人本就体弱,一年多以后也跟着病逝了。那时你五祖就将你重新抱回了楚苑。”
楚云惜又道:“那我身上的狐钗……”
楚长天道:“你身上的狐钗才是真正的狐族至宝,如果没有它,你身上的妖气早就外泄了。”
楚云惜一震,惊道:“怪不得,五祖嘱咐我要贴身携带。”
楚长天道:“当初随着你娘元神一起爆坏的,乃是天狐一族的长老旧时所作的仿制品,大概它们天狐一直就防着有狐觊觎天狐至宝吧。”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关于你还活着的事一直都被你五祖瞒着,族中谁也不知,直到那天老三啸云在清风园中看到你不小心露出的颈间的那个狐钗……”
楚云惜一怔,很快就记起那天早上她去清风园给五祖送早饭时发生的事。她那时还奇怪,族长和五祖好好地为什么会突然变了脸色,被五祖催促着回厨房的她还半路折回去打算偷听来着。原来是自己不小心露出的狐钗被族长看到,让他猜到了自己的真正身世。
楚长天又道:“啸云一直追问,啸峰才肯将他偷梁换柱的事原原本本地讲来。也多亏啸云知道了你的身世,今天啸云才能想到让我带着你离开。不然你作为一个凡童,啸云觉得你并不会被放在那三个家族眼里,也不会想着要救你了。但当他们检查出你有灵根时,就不可能留下你这个祸患。
我化入魂石中后,一直被啸云带在身边。他先前用神识传音通知楚家子弟站在一起,方便他施法一起传送;可惜你现在只有妖识,还没有修士能借以传音的神识,始终没法响应他,所以他就让我带你从地道离开,自爆元神之时,他将这块我寄身的魂石扔在了你身上。算起来也是因为你命大,你当时所站的地方正巧是地道入口,才能逃过此劫。”
楚云惜黯然沉默,原来族长也是一番苦心啊。
楚长天道,“小丫头,你五祖一直说你是个没有灵根、不能修炼的凡人,实际上,你身负风、雷、木、水四系灵根,但你体内有妖法自生,啸峰他担心你再修炼人类的灵力,肉身无法真正融合这两种法能,他日必定危害自身,说不定还会导致妖法暴走,让你反被妖法控制,所以他才会这么说。另一方面,也免得让人知道你体质特殊,毕竟,象风、雷这种变异的灵根,从来都是单灵根出现的,可是你不但具备了风、雷两种灵根属性,还有水、木两种灵根,这种特殊体质若是被狐螟它们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它们的疑心。”
楚云惜沉吟片刻,道:“长天老祖,难道我真的不能象人类修士那样修行?”
楚长天道:“除非你能找到一部名为《混沌心诀》的上古功法,只有它可以将你体内的妖法转化成人类的灵力。其实这些年来,你五祖一直都在为你苦苦找寻,一年多前还不惜冒险进入诡异森林。”
楚云惜惊道:“原来五祖那时去诡异森林是为了帮我找这部心法。”
脑海中复又闪过五祖楚啸峰临去诡异森林前说的那一席话:“……筑基期的修士,寿命虽然延长到六百岁,可总有一天,也是要死的,云惜,那时候你就要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可要学会保护自己哦……无论五祖在不在身边,你都要好好生活,要学会保护自己,明白吗?”
楚云惜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红妆翠眉作品:《美人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