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第五七八章“什么?”魏源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急切的表情……
实在……实在是不好意思。林大人已经来过了几次。赶上了老朽这个戴……”魏源说到这里。忽然咳了起来。把原本想说的“戴罪之人”那后面的三个掩盖了起来。“咳咳……怠慢了大人。老朽……老朽……”
魏源虽然接下来紧喘了好一阵子。但喘过之后。他似乎感觉自己忽然间轻松了许多。大凡只要有点儿知的人。一般都是脑袋里想法多。如刚才眼前这位林委员所说的“病人就是上帝”之类的话语。魏源觉。那分明就是针对着自己说的。很有可能这位林委员根本不相信自己几次三番的“假寐”为“真寐”。才有意由此之说。所以。他必须要加以“澄清”。否则那会影响到自己这个谦谦君子的声望。
“无所谓。魏老先生。无所谓嘛。”林海丰一面呵呵的笑着。一面连连的摆着手。“不必往心里去。再了。我虽然很希望能与老先生好好的聊上几句。可看您休息的那么的安逸。我也不能打搅您啊。”
“这个……”
“呵呵。魏老先生。您知道为什么前几年一直没从杭州把您安排到扬州来吗?”看到依靠着床头的魏源居然硬撑着坐直了身子。好像还想再客套几句。林海丰赶紧岔开了话头。
“……”魏源茫然的看着林海丰。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早就应该把您送到扬州来的。”林海丰望着已经开始有些不自然的魏源。叹息了一声。“您在高邮的那段不光彩的历史。不管是您自己。还是高邮的人民。大家是都不会忘记的。”
尽管关于这个问题。林海丰说到这里就暂时停了下来。但魏源也听明白了他的话语背后所隐含的深刻用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千古颠不破的硬道理。这个道理在他的身上。自然也是应该要被同样的应用。然而。在“多如牛毛”的前清"员遭遇到血的清算的同时。他却被太平天国政府有意的保护了下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无利不起早。看来他们还是想用用自己的。
魏源轻轻的靠回到了床头。半眯着眼睛。默不作声的看着林海丰。脸上尽管流露出了一种带有歉意的表情。但心里多少还有些那个意思。人嘛。总会因为别人对自己的重视而拥有一股子类似自豪的心态。
“不过。天朝政府虽然恩怨分明。但还是非常讲仁义的。”林海丰一面随便的说着。一面伸手从杏黄色的袍服内习惯的摸出了烟荷包。当他把右手中的烟斗已经探进了烟荷包的时候。他这才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抬头瞅瞅魏源。将烟荷包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然后抱歉的冲着魏源笑了一笑。又把烟斗和烟荷包重新收好。“扬州的方政府这里曾经多次上书天朝政府。代表扬州尤其是高邮的广大的人民的愿望。强烈要求把您交给人民来审判。”
魏源的身子轻轻动了动。眼睛虽然还是半眯着。但耳朵竖起了不少。
“尽管您在狱中的种种作为。已经公开和明确的表示出了您对我们的天朝政府的抗拒和责难。以及对您自己从前的罪行。也根本毫无忏悔之意。但天朝政府经过慎重的考虑。是决定不能简单的这么做。”
这个时候的林海丰脸上没有笑意。但还是很温和。“其实理由也很简单。您毕竟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又是疾病缠身。”
就这么的简单?魏源悄悄的又坐直了身子。两眼似乎很不相信的瞅着林海丰。
“好了。不说这些了。”林海丰的脸上又浮上了微笑。“总之。经过天朝政府的反复细致的工作。虽然大家不能宽恕您的过去。但还是并不反对天朝政府现在对您所进行的一切救治工作。”
魏源轻轻闭上了眼睛。而上半个身体又重重的靠回到了床头。
“怎么。不舒服了嘛?”林海丰关切的问到。
“没……没事……”魏源微微的晃了晃头。
“对了。您曾经有个叫邹国剑的弟子是吧?”林海丰看着脸色有点儿灰暗的魏源。笑着问到。
“是。”魏源睁开眼睛。诧异的望着林海丰。“可自从泰州相别之后。老朽就只知道他投军去了。莫非……”他想说的是。莫非他的这个弟子也早成了太平天国的阶下囚?或者是早已……
“呵呵。您可别误会啊。”林海丰笑着冲魏源摆着手。“您的这个
年可是没去投向荣的江南大营。而是在镇江的郊外遇。呵呵。也就投了我们的天军。”
“是这样啊……”魏源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由于多年来一直失意。大多富裕的时间都被他用来一个人埋头专心的著书立说了。要说起来。这志同道合的朋友倒还是有那么一些。但是能称的上是他的弟子的人。却实在没有几个。而林海丰此时提到的邹国剑。恰恰就是他自认为的那个自己唯一的入室弟子。在他的'里。这个弟子可称的上是一个极其精明的四川矮子。
“国剑是个难的的人才!”林海丰看着脸上又有了红晕的魏源。呵呵的笑着。“他已经是天朝红军西北军区的副参谋长了。眼下正在忙于新疆甘肃等的的的理勘察。”
“哦……呵呵……嘿嘿……”魏源笑的似乎并不很自然。
“他一直很惦念您。当初我还和他约定。有时间一定要和他一起来拜会拜会您。”林海丰继续说着。“遗憾的是。他先是随军东征。东征刚一结束。他就提前大军进入了福建。
之后是南征两广西征滇川。后来又一直身处西北前线。唉……总是机会难觅。我这次因公务滞留扬'。正好恰逢老先生也被接到这里来养病。所以。我也就只好一个人来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管个人之间的思想有多大的差异。这一点总还是抹杀不了的。所以。我的代表国剑前来向您问候问候。也感谢您为天朝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
说着。林海丰双手抱拳。朝着床上的魏源拱了拱。“当然。如果有什么不满意。或者是需要我们帮忙的的方。您也尽可以提出来。万万不要客气。”
“不敢当。这可实在不敢当!”魏源的两只手也几乎是同时抬了起来。连连的摇摆着。令他都感到奇怪是。尽管他的手晃的已经连他自己都感到很吃力。却居然没有出现一如既往的暴喘。
“老朽……老朽实乃一个无用的戴罪之人。即便国剑能够回来……唉……又哪里担当的起您的大驾呢……”
“呵呵。老先生。您怎么能说是无用之人。”林海丰握住魏源的两手。再次扶他依靠在床头上。“您呕心沥血所写成的。不就是一部很宏伟的巨著。不瞒您说。先生的这部巨著。还是我们红军大学里的一部重要的参考书呢。”
“你们……你们也会愿意看它……”林海丰的话虽然叫魏源感到很意外但他相信。对方绝对不会就是为了单纯的客气。才有意的临时编派出来这样的话。
“当然。凡是有益于国家富强人民安逸的书。无论是谁的。我们都会认真的拜读。并从中汲取营养。”林海丰说到这儿。忽然眨巴了眨巴眼睛。“我还要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魏源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急切的表情。
“呵呵。虽然以前那个一味苟且偷安。不思整军经武。结果总是一再屈服于西洋列强的满清朝廷对您这部无动于衷。并将其束之高阁。但是这部却-在几年前就已经传到了东面的倭国日本。而且引起了日本朝野的高度重视。据我所知。他们大肆翻译刊印此书。并竞相传阅。盛赞此书对他们了解该岛之外的世界各国。学习西洋的各种先进科学技术。从而加强本岛的海防建设。都有很大的启示和帮助。他们甚至还已经将您的大作。崇为了“海防宝鉴”和“天下武夫必读之书”呢。”
“是吗……”魏源脸上的惊讶表情一闪而过之后。却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满足感。抑或是骄傲感。只是变的有些抑郁起来。“唉……”他长长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林海丰看着魏源在看护的帮助下。顺利的服完了几味药剂。随后与看护一起将他身上的被子在两个腋下掖好。微微的一笑。“这正好证明了一个问题。不是我们中国人无能。而是我们赶上了一个极端腐朽的统治政权。在满清这个既残暴又愚昧无知的殖民政权的压迫下。纵然你有比天还大的本事。那也是注定要一事无成。”
魏源默默的点了点头。林海丰的话。恰好说到了他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