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刚刚接防教导旅的红三军军部就设在这里。
林海丰一行人回到龙岩,几天后,林凤祥、黄再兴、曾锦发,还有红一军副军长陈玉成等人,也都从漳州等地赶来了。
由于恰好赶上个本来应当是“做礼拜、讲道理”的日子,林海丰带着这批高级将领们去参加了红三军、教导旅两个团的军官俱乐部,还有士兵委员会所组织的活动。
再次回到红三军军部的时候,曾水源等红三军的主官们脸上,可就都有些明显的不自然了。尤其是红七师的师长陈桂堂,更是有些灰头土脸。
“怎么样,对刚才这一圈儿转下来,大家有什么想法啊?”林海丰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自己忙着朝烟锅里填着烟丝。
“我看还是殿下那句话,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林凤祥看着红七师师长陈桂堂,“都说教导旅强悍,有战斗力,我估计不少人心里大概还在认为,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他们的武器zhan有优势。事实是这样吗?二十团如果不是殿下和我们今天突然的到来,他们就会流于形式,东拉西扯,敷衍了事。士兵委员会还知道组织士兵们认字,学习,可上面的团长等大人们却在逗闷子,拿军团政治部的三令五申当儿戏。再看看教导旅,旅部官员都在各团乃至连队亲自参加军官俱乐部的活动,畅谈天王的共产主义理想,讲个人的宏伟抱负。甚至南方的战役还没进行完,他们就开始设想未来针对也许比满清更具有危险性的俄国人如何的作战。别的部队出现的甚至有些人还会不以为然的小事,为什么在教导旅就不出现?精神和思想上的差别,才是教导旅真正强悍的原因。”
“是啊,军歌大家都会唱了,我们是老百姓的军队似乎都成了老掉牙的话题了,其实,远远并非如此。我们军团不是没有骚扰百姓的事情出现,这说明军队的思想教育并没有做到深入人心。”黄再兴抬手一指,“教导旅一团军官俱乐部的两句话写的就好,‘天下者,百姓之天下。江山者,人民之江山。’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个话题永远不能放松。”
“黄参谋长说的对,今天的事情表面上看上去不大,长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它会影响到我们整个红军的未来。”林凤祥瞅瞅曾水源,“曾军长,军事训练是军人的本分,对每一个官兵认真细致的思想教育,却永远是我们红军克敌制胜的法宝。军团第一期《红星报》将对你们点名批评。另外,根据条例规定,你们军和红七师的政治部部长,还有那位团长大人就地免职。”
“是!”曾水源立刻起身答应着。
“部长们免职应当,下面的不重视,原因都是在于上面的不认真。”林海丰磕了磕烟斗,“至于那个团长,包括军长、师长,我看还是先给个警告,还要通报批评。”
说着,他站了起来,环视了下屋子里的将领们,最后把目光落在陈桂堂的身上,“红七师还是很能打的部队,获得的荣誉也不少。不过,骄傲是要不得的。一个真正的军人的好坏,军事技能是一个方面,但是,思想上的松懈是危险的。没有了思想的军队,枪口也会迷失掉自己的方向。”
他又一指墙上的地图,“地盘越打越大,骄傲、享受的不良作风也会随时滋生出来。这种东西不克服,时间久了,我们就会被这无形的敌人所打倒。战场上的英雄,倒在花团锦簇中的悲剧历史上不乏其人。我们能抵御的住吗?大家都要不时地询问一下自己。不是说只要换了军装,剪了短发,再拿上新式的武器,你就是个合格的红军战士了,没有那么的简单。一个合格的红军战士,必须有顽强的战斗素质,和优秀的为全天下百姓服务的思想,能抵御一切拿枪的和不拿枪的敌人的威胁。为了天朝,我们要奋勇杀敌。为了人民,我们要保卫天朝,建设好天朝。我们红军的座右铭就是‘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可以涵盖一切的漂亮口号,不管是你们,还是我,都要铭刻在心上。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
曾水源看着安王,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殿下,刚才在教导旅您提到了阶级间的争斗,我还没太闹明白。殿下是不是再仔细给我们大家讲上一讲?”
“大家想听吗?”林海丰看了看将领们。
“殿下很快就要离开了,正好这几天可以给我们大家好好讲上几天。”陈玉成笑着喊到。
林海丰笑了,“我走之前会赶写出一个关于现阶段我们国内各阶级分析的文章,回头在你们军团政治部的《红星报》上发出来。今天,我就简略地先跟大家说说。”
他重新坐了下来,装上一锅子烟丝,“我们的天王带领我们去追求的共产主义,那是一个没有阶级的社会。所谓阶级,就是这样的一些集团,由于他们在一定社会经济结构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其中一个集团能够zhan有另一个集团的劳动。譬如农村中的地主,他们掌握着大量的土地,不用自己付出任何劳动,却雇佣、盘剥长工、雇工。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是地主阶级,一个是农民阶级的对立。还有一些矿山、碳棚、渔场,工人、水手们辛辛苦苦出力流汗,矿主、碳主、船主们可以身不动,膀不摇,无数的金钱落入他们的腰包,真正劳动的人们却是收入微薄。这些人们比起农民来更苦,他们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是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咱们的东王身世之苦,大家相必都清楚。两个不同阶级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他停了一下,看看大家,接着说到,“正是由于不同阶级间不可调和的矛盾的产生,出现了国家这个概念。有人鼓吹‘君权神授’,认为君主国家的权力是神给的,有的说皇帝的权力是‘受命于天’,把皇帝称为‘天子’。其实呢,国家是随着阶级的产生而产生的,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它也将随着阶级的消亡而消亡。国家是什么呢?它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暴力工具。所以说啊,我们和满清之间的斗争,是两个不同阶级之间的争斗。满清代表的是封建皇权、官僚、地主、小资本家,而我们代表是广大受奴役、受压迫的劳动人民的利益。只有武装夺取政权,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殿下,那我们军人是什么阶级?”陈桂堂瞪着一双大眼问到。
“这还用问啊,你我都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当然是无产阶级了。”曾锦发呵呵地笑着。
“有点儿道理。”林海丰也笑了,“我们现在的住处,官职都是天朝给了的,一旦失去,将是一无所有。”
“那么,我有个问题?”潭绍光和陈玉成交头接耳了一会儿,问到,“天朝讲求天下大同,可又有了一大批的大大小小的国宗,他们什么都不做,却照样享受更高的待遇,这又怎么算?既然国家是一个阶级压迫另外一个阶级的暴力工具,那我们军队就是国家的武器,面对这种事情,我们又当怎么办?”
“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是由各方面的因素决定的,看问题要从各方面去看,不能只从单方面看。”林海丰想了想,“现在主要的阶级矛盾是我们和满清之间的矛盾。当然,还有那些垂涎我们这块儿国土的列强,也就是帝国主义分子。至于以后,也许会出现新生的剥削阶级,那恰恰是和天王的追求相违背的。我想,天王最终不会那么去做。至于我们的红军,更是要抵制一切剥削阶级的产生。”
黄再兴看看林凤祥,又看看众人,“这也就是我们必须坚定安王殿下所说的那种为人民服务的思想的重要性。天王的共产主义真谛是天下大同,没有阶级剥削,没有压迫,人民当家作主。谁要是敢违背这种思想,他就是我们红军的敌人,阶级的争斗不可调和,暴力是必由之路。”
“对,所有部队必须按照军团政治部的部署,认真做好思想、军事两方面的事情。”林凤祥站了起来,“各部要以教导旅为楷模,做天朝的中流砥柱,不能做睁眼的瞎子,没有脑子的糊涂蛋。我们的目的就是一切为了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