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说到别人的时候,你会很自然地把他的名字和与他的互动说出来。而手冢,你经常会说得很含糊,轻描淡写,尤其是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事情。”——就比如去给手冢求一个御守,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内容,却说是“送给一个朋友”。然而其他的两个人都认识的人,则会变成“今天给英二补课”,“准备打个电话给越前,问问他情况如何”……
“也许——你都没有注意到,你在我们的相处中,有意无意地弱化着手冢的存在。”
也正是这份特殊,让幸村觉得不安。
有时候,我们越讳言某个人,越是他对你影响深刻的证明。就像很多女孩不愿意提起前男友,就像有些家庭不幸的孩子不愿意提起父母,除非是不屑于顾,否则,常常是在意但又失去了些什么,才会有这样潜意识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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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怔住——他,在精市面前刻意弱化着手冢?
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不二回忆着,思索着。
……是的吧,哪怕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自己却是清楚的,和手冢有过认真幸福的感情。那样的回忆至今想起来也会是美好的。虽然理智上非常清楚已经是过去,感情上也不再有什么旖旎,然而,存在在记忆中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其实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问题,一般人都不希望恋人经常提起前任。然而,这一世的手冢和不二之间坦荡一片,在没有人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异于友谊的感情的时候,这样的刻意就成为了疑点。
不二闭了闭眼睛——一直以为自己的举动没有什么日常,却原来,依旧有着蛛丝马迹可寻。何况是敏锐的精市。早就存在的问题,他却不知道。只是,他并不是很介意精市知道他曾经爱过另一个人,不过是不想让精市有芥蒂,何况已经是彻底过去的事情——对这辈子的手冢更是从未发生,将之牵缠出来除了徒增大家的烦恼没有什么作用。
——更何况还牵扯到他的重生。
蜜色头发的少年嘴巴张了又合,却明白这件事情不是可以含混过去的,不解释清楚只能埋下不安定的炸弹。然而重生同样是无法宣之于口的事情,至少现在是的。他和精市两个人的感情,这辈子最好不要牵涉手冢了。那么——
不二闭了闭眼睛,复又张开,干净的湛蓝色认真而又安静地看着幸村:“是的,如果精市要问的话,我喜欢过手冢。手冢不知道。”
——喜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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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是过去式(日语的时态),然而幸村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喉咙微微发涩。其实早该想到的啊,认识不久,周助就开玩笑般地说起过“我喜欢的可不一定是女生哟”,那个时候就明白了自己性向的周助,在此之前就应该有一个喜欢过的男生才对。不然怎么会发觉的呢。手冢国光……和他认识三年之久,认真负责可靠,强大而值得尊敬的男人,从相貌到学习再到体育,全部都优秀得无可挑剔——除了那张脸的面瘫程度。是个好对手,也会是个好朋友,好领袖。
——朝夕相处之下,周助会喜欢他,……也是很自然的吧。
呵。是过去的事情呢,在他们交往之前,甚至……在他知道不二周助这个人之前……可是为什么,依旧会觉得酸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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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市。”就知道是这样啊,说出来,也还是会被介意的吧,可是,总比隐瞒好过一些。……“那是国一的时候了。”很早了。所以——“现在只是最普通的朋友。”没有其他。“你说的,下意识地隐晦……大概是,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吧。”
幸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再抬起头时表情已经自然而平静:“我知道的,周助,现在,你在我身边。”……哪怕还是会介意,曾经有另一个人被你甜蜜地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的,以后的你,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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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知道很难不被介意,但是精市。我还是要说——这辈子从认识你开始,我的心就空着等待你。”
不二的声音轻如呓语,如果不仔细听,几乎要被潺潺的水声盖住。
然而幸村听到了。
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醋意还是动容。他所能做的,只是一把将身边的人拽进怀里,然后有些激烈地直接吻了上去。
吻很激烈,幸村咬住不二的下唇然后吮吸着,轻咬慢舔,不二觉得嘴唇发麻却没有挣扎,只是伸出双臂环住幸村的肩,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幸村终于放过嘴唇撬开齿关向深处进攻,灵活的舌宛如开疆扩土的战士,勇猛到近于凶悍。
他们的亲吻一贯是温情脉脉的,两人在对待爱人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温情,所以只是****,吸吮,交换唾液,一点点深入,勾勒彼此内心最深处的欢愉。然而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不二明白,于是没有反抗,乖巧异常地任由他在自己唇齿间放肆。牙齿拉扯着他的舌头,带着吞噬一般的力道和欲(.)望。手臂按在他后脑狠狠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没有,胸膛贴着胸膛。不二感受到胸腔传来的强烈心跳,一下又一下,分不清是谁的。
终于分开的时候,不二连连喘了好几口气,双唇已经完全肿了。幸村看着面前的人因为激烈的吻染上绯红的颧骨部位,看着他张开的眼睛里迎着潋滟灯光的一线漂亮的湛蓝,看着他在灯光水色的辉映里泛着润泽的光的肿了的唇——那种微张的感觉在光线的照耀下简直像是半透明的,水色诱人,如同果冻一般。
忽然就有热气在身体里汇聚起来,一点点沿着四肢蜷曲到五脏六腑。幸村努力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呼吸着偏凉的空气,任由带着水气的微凉沿着呼吸道蔓延到肺部。这才勉强止住了突如其来的躁动。
“回房间吧,周助。”幸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嗯。”不二从鼻腔回给他一声应答。
彼此都明白那个吻里的些微失控。理智和感情不是永远同频的,哪怕说只要现在只要以后,也还是没有办法抑制住那样的一点不甘与落寞。
——幸村的吻宣泄的是一种渴求,渴求彼此全身心地所属。
也是一种懊恼,懊恼为何我不是第一个遇到你的,那我一定早早将你圈入自己的感情领地,不让你有机会喜欢别人。
然而不能够。并且现在已经很好很好。
——所以他也只是,有那么一点郁闷,在那一记深刻得仿佛要让彼此窒息而死的吻里,倾数宣泄。
然后重新平静地,温柔以待。
身边的这个人,从现在到很漫长很漫长的未来,与我彼此相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