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大头!快醒来看神仙!”
循声望去,洛阳站在岸边又叫又跳,苏舜钦从打坐的大树顶上滑翔而下,单足踩着游廊阑干站立,朝林安招了招手。
林安将手镯往手腕上一套,脚尖轻点水面,想跃回岸边,不料跟往常同样的力道,却让她身子飘飘然飞向天空,当脚踩白云俯视大地,这才想起,修为晋级不仅仅是肚子里的结石变成小宝宝,对肉体的改造更是相当于基因重组,御风飞行,于元婴期的修行者来说是自然而然。
悠悠然落回地面,对苏舜钦挑挑眉,笑言:“我升级了哦~”
“神仙啊!你竟然会飞!”洛阳挤到两人中间,眼睛放光的盯着林安:“好妹妹,你教教我,教教我,我也想飞!”
“妹妹是你随便能叫的吗?!”林安哼哼,抬手虚握,食指一按,口中“嗤”的配音,一股黑气朝绕来绕去跟只苍蝇似的洛阳迎面扑去,让他晕头转向的晃了晃,捂头跌坐,眼中直冒蚊香圈的问:“你做了什么?”
“黑手牌杀虫剂!”林安拍拍手,挑了挑嘴角:“这次我计算了用量,下次可不是杀蚊子的量而是能杀人的哦。”
洛阳晃晃脑袋,赔笑:“妹妹……不,姐姐,你教我飞,我叫你大姐。”
“大姐更加不能乱叫!我看起来像比你老吗?!”林安柳眉倒竖。
“别理他。”苏舜钦劝停:“你都失踪两天了,要不是看水底按潮涌动跟要沸腾似的,猜测你在下面,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你。”摸摸她的头发,掌下干燥顺滑,一点也不像入过水,不由笑了笑:“恭喜升级,离神仙更近了。”
林安笑得眉眼弯弯,下意识摸摸肚子:“神仙也是人。哎!两天?那不是明天就八月十五了?!”
“没错。”苏舜钦点头:“你妈来过电话,让你回去过节。”
林安嘟了嘟嘴:“什么过节?明天也是我生日,林峰上次来已经说过,说什么他们要给我做生日,又老了一岁。”摸摸嫩滑的脸蛋,庆幸:“幸好相貌不会变老了。”
收拾东西,准备即刻动身,不过林安有些舍不得月牙泉的灵穴,反正无主,要不要占为己有呢?
“你不需要。”书虫打断她的美梦:“你的修行是炼药,种植灵草才是你要做的,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
林安撇了撇嘴,不想便宜陌生人,去找苏舜钦实话说:“月牙泉内有灵穴,在这里修行比较快,做风景区太浪费了。”
苏舜钦高兴之余还不忘问:“你用不上了?”得到林安的点头肯定后喜出望外的联络别人把这里改成军事基地,这两天他在岸边打坐,修炼的速度确实比以往快很多,自然知道灵穴对于修行者的重要程度。
洛阳依旧痴缠着林安,比小孩子还要粘人,要死要活的求林安教他飞、教他水上漂、教他水下呼吸、教他整容……
“滚!”林安被他缠得没办法,发出一字真言,并且再次黑手牌杀虫剂伺候,可惜对方抗打击力太强。
洛阳没皮没脸的爬起来,再接再厉的纠缠:“好姐姐,你就教教我,不然我一直缠着你,缠到你家去,你都教苏大头了,多我一个又不多,我比苏大头聪明,保证学得比他快……你让我叫你师父都成。”
林安翻了个白眼,听他这么说,又似笑非笑挑眉:“你真肯叫我师父?”
洛阳俊逸的小白脸扭曲了,突然咬咬牙,视死如归的说:“师父,你就收下徒儿吧!”
林安被他喊得满头黑线,但看着长得不错的公子哥儿满含深情的望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爽快,只是头上的书虫正在扯她头发以示威胁,她怎么也无法应下这个徒弟。
“算了吧,我自己也是半吊子,哪里能教徒弟。”挥了挥手,让激动的洛阳冷静,继续说:“不过那些飞行之类的法术跟修行比起来是舍本逐末,你真想学,教你也可以。”
洛阳乐得跳起来:“姐姐呀!我再叫不苏大头做大头了,我叫他大哥,叫你嫂子,嫂子在上,弟弟有礼了……”
“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你就叫我名字。”
林安没好气的呛声,赶在上飞机前给洛阳说飞行的诀窍,无非是些灵力的运用。只是旁听的苏舜钦都能滑翔个几十米了,自称智商两百的洛阳却还跟猴子似的一跳一跳,简直是孺子不可教。
“先别练了,你说说,你都会些什么?明明你的修为比苏舜钦还要高,怎么就不会用灵力呢!”当老师,林安没有书虫那样的耐心,望着驽钝的学生气得跳脚。
“我也不知道……”洛阳委屈蹲在地上画圈圈,说出他获得灵力的经过。
前阵子他小侄子要吃KFC,他买了个全家桶,谁知小孩子又改口要吃大龙虾,他就随手把全家桶给了旁边的乞丐,哪晓得那乞丐怪里怪气的,硬拉着他说什么福运加身,什么有善心,前途不可限量,给了他一颗丹药一定让他吃,也不只是鬼使神差还是怎么滴,反正他把那颗来路不明并卖相不怎么好的丹药给吞了,结果睡一觉醒来,看得远了、听得清了、脑袋聪明了、力气大了、跑得快了……总之就是脱胎换骨了,一测试,精神力竟然上了六级,成了神仙预备役,简直是天降横福。
说起来,洛阳自小就福运极强,出生爷爷就升官,连带父母也越升越高,家里生意做什么发财什么,论起走狗屎运,没人及得上他,随手买张彩票中大奖,抽签从来是上上签,末日那么大的灾劫,他们一家为了给他庆祝生日,到乡下农家乐体验,硬是连个崴脚的都没有……从小到大,除了在苏舜钦手上栽过一次,没吃过什么亏,在洛家更是凤凰蛋儿小皇帝,养成了他张扬骄傲百无禁忌的性子。
听他这么一说,别说林安,就是苏舜钦也有些眼红,这人比人,果然是气死人。连书虫也不由仔细看了眼洛阳,这一看,便看出问题,竟然从发簪上滚了下来,抓着林安发尾,荡着秋千大惊道:“逍遥宗?!”
‘什么逍遥宗?’林安第一次见书虫这么失态,暗问。
书虫冷静了些,重新趴回发簪,这才说:“逍遥宗是很奇特的一个门派,修行独辟蹊径,传闻它的门人都是受天道厚爱,有如意之说,若不是他额上有印记,我还没看出……此子已经拜师,正在试炼当中,他身上早有人布了禁制,你不用再浪费时间了,等通过试炼,他未来的成就说不定比你还大。”
‘就他?’林安有些不服气,上下扫描洛阳,觉得他除了当灯泡外真看不出有什么厉害,不过看仔细了,还是能发现他额头中央有个用灵力形成的银白扇形印记。
书虫叹道:“运道之说,由来已久,此子功德深厚,福运加身,不用担心天劫,修行之路等于一片坦途。”
‘他做了什么事,能说得上功德深厚?’林安听书虫那么夸洛阳,心里说不上妒忌还是怎的,有些泛酸。
书虫看出林安心底的不服,淡淡的说:“功德之说,神秘莫测,并不是救人做好事就能得功德,有些人生来便功德榜身,是羡也羡不来,愈求愈不得,不如好生修行。”
‘知道了。’林安闷闷的答,幽怨的看着洛阳,见他还懵懵懂懂大孩子似的,哭天抢地说要飞,不由妒从中来,撇了撇嘴,招呼了声苏舜钦,将洛阳丢在这里让他慢慢练。
哼,禁制没解,练到吐血也飞不起来。
眼红归眼红,林安还是挺有自知之明,她没有洛阳那么好的福运,但能有赤炼天君那样的师父,书虫这样的老师,已经是万幸当中的万幸,一步不能登天,她便踏踏实实按部就班的走,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专心刻符。
书虫说她师傅除了炼药最擅长的就是防护符阵,符阵分很多种,丹砂画的纸符是最简单的一种,而玉符是最常用的一种,主要被赤炼天君用来保护灵草,练到极致,不必借外物可以一念之间凭空布阵,林安练习的是玉符。
作为从十岁开始学画,并一直把美术当特长的林安,普通的雕刻当然难不倒她,而刻玉符并不讲究雕刻手法,主要是灵力的运用,林安自从有了元婴,多了控制身体基因的能力,也就没有拿刻刀,直接用指甲雕刻,成功率倒也不错,最熟悉的聚灵阵能保证百分百成功,新学的隔离符也能达到一半。
聚灵符是五厘米高一厘米厚的树叶形玉牌,看起来精致可爱,只有不碎可以一直使用。隔离符却是一次性产品,碎了才能起效,于是做成了蚕豆大的玉珠子,准备多做一些串成手链,需要用了就捏碎一颗。
回到研究院,灵草们一个个指责林安只想玩,把他们丢到一边,害他们被谁谁谁欺负了,哪个少了片叶子,哪个少了个花苞,哪个浇水的时候撒叶子上难受了,哪个又被什么什么光照得不舒服……闹得最厉害的就是玲珑果,哭哭哒哒的逼着林安放了滴血给它吃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