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南宫绾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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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子太快,容易割到自己的手。阿洛,她太过锋利,留着终是祸患,将她送人吧。】

  自那以后,南宫洛开始亲授南宫绾月刀法与剑法,他说在杀场上,只有刀剑最无情,学好此法,便可以所向披靡。可是绾月最喜欢的,还是九节鞭。我看她耍九节鞭的手法十分狠辣,而南宫洛却说九节鞭无法一击致命。

  “从出手,到对方停止呼吸,最好是在一瞬间,这样你才不会被人反扑。”话语间,他手中的剑已经停在绾月的喉头,偏差分毫,致命。

  “谁说九节鞭不能杀人在一瞬?”绾月笑着推开颈前的剑,手一用力,鞭起,利落地缠住了南宫洛的脖子。她用力一拉,将他拉近了自己,婉媚地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鼻尖对鼻尖道,“哥哥说刀剑最无情?我偏不这样觉得。”说着,另一只手,从南宫洛的脸庞划过,直抵胸口,暧昧而挑逗地指了指,“绾月倒是觉得,世间最无情的,是人心。”说完,便松开手咯咯地笑了,一下子又恢复了小孩子该有的天真。我觉得她这套变脸的手法,堪比秦汐。

  南宫绾月非常争气,在南宫洛的培养下越发凌厉了。很快,南宫绾月的名字便叱咤于整个姜国。所有人都知道,南宫洛有个妹妹,不仅长相美艳,才华横溢,更重要的是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

  “绾月,你这样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呢?”南宫洛只这样问过她一次。

  “绾月喜欢哥哥。”

  自从这句回答出口,南宫洛便再没问过。

  “阿月,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后悔。”

  南宫洛并非无心之人,却看中了绾月出众的才华。我猜也许他犹豫过,不想把这个涉世未深的妹妹拖下水,却也下意识地为着自己的目的引导着她自己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仿佛这样,一切便不是他的罪过。我不相信他察觉不到南宫绾月的爱意,他只是可以忽略,并用这份爱,铺就他南宫家的锦绣前程罢了。她是一把绝世好剑,他要做的,只是为她开封。

  她说:“哥哥,若是姨娘害了娘亲,你会怎样?”

  “姨娘精通香毒,每次放入鲜花与瓜果中的剂量都有精确的计算,且这两种香毒相生相克,即便是请御医来,单拿出一样,如此小的剂量,也没法做出判断。我们抓不到现形,只怕会落得故意陷害姨娘的口实。如实告诉娘亲,又会惹她盲目担心,乱了方寸。只得每日寻个方式,将瓜果换掉。”

  “哥哥心胸善谋国,妹妹却善攻心计。哥哥将此事交于妹妹,妹妹自将为哥哥除去隐患。只是,”绾月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妩媚的表情,“只是娘亲要稍微忍耐一阵,我自不会让任何人伤及娘亲性命。”

  我自是不懂绾月话中的话,却很快懂了。她不仅暗中命人将姨娘送来的药物剂量加大,而且还添了另一种香做催化剂。如此一来二去,时候差不多了,她便在一日姨娘又去看望南宫夫人的时候,“碰巧”叫去了南宫洛和南宫老爷。

  这里的每一步,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在姨娘亲自为南宫夫人簪花的时候,南宫夫人突然呕血而倒。

  南宫夫人被送回住处,伺候的宫女进进出出,御医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南宫洛站在院中对绾月说:“你说了不会伤及母亲。”

  “我确未伤及娘亲性命。”绾月的冷静,和她当时扑在南宫夫人身上哭到晕厥成了鲜明的对比,“哥哥信我,哥哥在意的人,我绝不伤及性命。”

  南宫绾月说的没错,半个时辰过去了,南宫夫人除了吐血吐得有点多,导致有些贫血,果然无碍。姨娘为南宫夫人簪的那朵花上,被查出剧毒,姨娘的下场可想而知。

  南宫绾月是南宫夫人一手带大,自然没有害她的嫌疑,加之她扑上去大哭到晕厥,最后是被人抬了出来,更彰显了孝心。那朵花本没什么剧毒,和平日里姨娘送来的掺有缓慢毒香的花无二,南宫夫人的毒也的确不该今日并发。可绾月早已将果蔬中的毒量加大,算准了日子才叫哥哥和爹爹来的。那姨娘实在笨拙,看见南宫夫人躺才床上,而床下掉落的,是自己刚为她簪上的花,竟怀疑是自己计算有误,趁人乱时偷偷将花掉了包,换另一只去充数。殊不知,那一只正是绾月提前下过毒的花,故意放在姨娘慌乱中最容易看到的地方。

  姨娘被处死,小少爷年幼无母,由南宫夫人养育,成了南宫夫人的孩子。南宫老爷也因为自己识人不淑差点害了夫人,非常懊悔,再不娶妾侍。南宫绾月为母哭晕的孝心感动了老爷和夫人,被赏赐了许多好东西。可是亏心事做多了,总要遭天谴的。绾月在练习九节鞭的时候崴了脚。

  南宫绾月本给我讲着她崴脚后的事,我却没认真听,我知道今日南宫洛要去看南宫夫人,所以依附着绾月的记忆,偷跑去南宫夫人那边。

  南宫夫人躺在床上,喝着南宫洛亲自喂的药问:“绾月呢,今日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绾月昨日习鞭法,扭了脚,我叫她好生在床上养着,她偏说一日见不到娘亲就会心慌。”

  “她大体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心中愧疚。”南宫夫人喝下最后一口药说,“我好歹也是南宫家的人,怎缺少得了心计与谋略,只是素来不喜这些勾心斗角,想把日子过得安静些。相较起来,她到更像是我们南宫家嫡亲的子嗣。”

  南宫洛手紧了紧,将碗放在一边:“母亲多虑了。”

  “我是不是多虑,你很清楚。绾月不会害我,这点我知道。这些日子她做了什么,虽不甚明白,却在几天一一想通了。想来她也是为了我好,可未料及她下了这么重的手。那日吐血时,我心中有些惊恐,万一她当真要害了我,我便死于那日了。”

  见南宫洛抿着嘴不说话,南宫夫人又道:“我十分喜欢绾月,从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自己和这丫头十分有缘。那时她才那么一点儿,非常可爱。她虽常常来我身边陪伴,我去不知她这几年来为何又了如此大的变化,让我总后怕终有一天养虎为患。”她说,“阿洛,你有没有看过绾月现在的眼睛,全都是权谋算计,我记得她年幼的时候,眼神清澈要命,我正是喜欢了她看我时的眼神才生了把她留下的心思。”

  南宫洛道:“母亲,南宫绾月,也许是上天想要把我们南宫家推上权力顶峰的一枚最重要的棋子。她这么锋利,终有一天,是帮我直刺都城的利器。”

  “阿洛,我自嫁到南宫家,就是南宫家的人,知道谋国对南宫家意味着什么,所以你要做什么,我并不阻拦。只是你要想清楚,木强则折,刀子太快,容易割到自己的手。阿洛,她太过锋利,留着终是祸患,将她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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