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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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叶居然答应了。讀蕶蕶尐說網
    那老者直身而起,他本来形似老学究,通身上下,并无锐气,但此时迎风而立,顿时平添仙风道骨。
    付叶弯腰冲他拜了一拜,叹道:“师父,是徒儿不好,累您千里奔波,还为徒儿操心……我与阿桐新婚燕尔,自然相伴左右,如今,她去哪里,徒儿就去哪里,还望师父和师弟回京城去吧。”
    他师父和师弟本是为了他的婚事,特意赶去京城,没想到,人还未至,徒弟媳妇居然让人掠走,二人这才追来,不成想,不知哪里露出破绽,竟然没救回人。
    他们师徒在这里叙旧,顾寒也不催促,搂着苏桐立在一旁,到像个旁观者,
    老者看了付叶良久,终于一笑:“奇怪,老头子我似乎从没教过你们重然诺,讲义气这类东西,反而总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自幼就被人说心思诡谲,对那些光明正途不屑一顾,就是刚才,我也是想着若能用迷药迷倒他们俩,不用起冲突,才是最好的处理。不成想,你们两个小子,居然一个个的,没学会我的长处,到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堆的道德文章,哎,真不像我这只千面狐狸的徒弟!”
    话虽如此,其实这老头脸上到多了几分骄傲。
    他扯着小弟子的衣袖,让开一条路,“孩子们长大了,都不听话,我这当师父的,也真没法子,由着你们去吧。”
    他们一老一少,竟真眼睁睁看着顾寒一个人,挟持着苏桐,逼迫付叶与他一同冒雨离开了破庙。
    天上风雨夹杂冰雪而至,阿静满脸的忧色:“师父,我们当真不追去看看?”
    “……追,怎能不追,我就一个出息的弟子,要是不追上去,万一莫名其妙地折损了,难道我还能指望你这个小白痴给我养老送终?”
    老头翻了白眼,刚才让顾寒看出了破绽,肯定是因为这小子老是偷偷摸摸地瞧他师嫂,自己拧了他好几把,这小子愣是管不住自己。
    说完,老头也冒雨追了出去,只是不敢太近,远远吊着。
    他们几个男人三言两语地达成默契,苏桐却大怒,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付叶这个白痴,他就算救不下自己,也没必要那么听话,顾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现在到好,顾寒挟持了两个人,京中恐怕更是投鼠忌器。
    要是情况换成付叶被抓,苏桐想,她救人是肯定会拼命救的,为了能救人,多少钱财都愿意出,但绝不会如此无脑,把自己陷进去。
    大约付叶觉得他武艺不错,比顾寒强,跟上来或许有法子让两个人都全身而退,但他也不想想,顾寒现在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根本早就发了疯,再不想活着,无论他要做什么,必然是打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面对这样的人,唯一安全的方法,只有远离。
    只是再气,苏桐也无计可施。
    这会儿她的头昏昏沉沉,不知道刚才的粥中放了什么药,害她身子酸软无力。幸好这一次,顾寒把苏桐放在马前面,到不至于让她太过难受。
    冰雪落在面颊上,冻得苏桐的脸通红,付叶明明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却似乎远在天涯,不能靠近半步。
    付叶的马是御马,官家所赠,脚力还行,顾寒的马,却只是街市上买来的寻常马匹,走了这么久,哪怕歇了一阵子,吃了点儿草料,还是体力不济,慢慢腾腾的挪步。
    没办法,顾寒只好路过街市,就另外换一匹马。
    他身上没带多少银钱,一路上还要买马,自然是不够用,只能把零零碎碎的扇坠,玉佩,还有苏桐身上的凤冠霞帔都给当掉。
    连付叶也被扒拉干净。
    苏桐心中却更是不平静——他根本不怕官府追踪,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付叶却对那被扔到当铺里,让人讨价还价的凤冠霞帔,甚是心疼,东西贵重不贵重,到无所谓,可新婚失去凤冠霞帔,这兆头未免太坏,还不知他那位嫡母会因此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一想到此,付叶望着苏桐因为风餐露宿,略有些苍白的脸,便不免愧疚。
    她是苏知府的女儿,苏知府深得圣心,又是状元出身,将来位列宰辅,也不是不可能,作为相爷千金,她便是嫁入皇家,身份上一样足够,偏偏嫁给了自己这么个庶子,就算他付叶官做的不小,也抵不过身份难堪。
    苏桐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在想什么,风雨太大,吹散了秀发,连簪子都被拿去当了,便一扭头,折了一支梅,想当簪子用。
    付叶见了,叹息一声,就低下头去,认认真真地给苏桐雕了一支簪子。
    只是寻常桃木的,按照原来的形貌,雕刻出喜鹊的图案,顾寒笑了笑,还真替他转交给苏桐。再看美貌的新娘子红着脸戴上。
    顾寒举目远眺,心中怆然——他不是冷血无亲的恶棍,他是医生,幼承庭训,治病救人,没想到,有一日他竟然会轻轻易易地毁掉世上这般美好的东西。
    “我顾寒今生有愧于贤夫妇,恐怕再无法偿还,且还有许许多多的罪孽在身,我便是想还回去,却不知来世能不能轮到二位,这份债,只有欠下了。”
    付叶不语。
    苏桐苦笑:“就像当初妙音先生说的,你之所以为你,只因为你的记忆,轮回转世,记忆不存,你便不在是你,今生欠下的,来世哪里还有还这一说?”
    除非也像她自己,轮回转世,记忆还在,那她依旧是苏桐,报恩也可,报仇也罢,但天下间,若是所有人都能不喝孟婆汤,世上也就乱了套。
    接下来的路程,三个人都一路沉默。
    苏桐都记不住日月,只觉得她可能染了风寒,终于到了泉州地界。
    付叶知道,官府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就在附近,连顾寒也知道。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带着苏桐回了一趟顾家的老宅,去取了一些旧时的衣物,又去置办了些纸钱,香烛之类。
    然后就去挖坟。
    他居然指挥一群人去挖妙音先生的坟!付叶吓了一跳,高声喝道:“你做什么,难道想让妙音先生曝尸荒野不成?”
    好在顾寒还知道搭起棚子来,等到坟头被挖开,他就拉着苏桐过去,亲自将棺材撬开,搬出了妙音先生的尸体。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具尸体居然没有腐坏,还栩栩如生,简直像是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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