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风怡家出来,已经快九点了。
六月的晚风象母亲的手一样温柔。
我被大家架到出租车上的时候,还一个劲地说:“我自己能走,自己能走。”
然后一头栽到后座,一直睡到小区楼下。
我是被的哥摇醒的。
扒着车窗往外一看,果然是到家了。
下了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在楼梯口“嘭!”一下撞到一个人。
我赶紧举起一只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
那个人没动。
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在我面前晃啊晃的。
我抓住他,“喂,你别再晃了,你晃得我头都晕了。”
那个人还在晃。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伸手戳了一下,“怎么长得象一个人呢?”
我晃了晃脑袋,把他推开,“长得漂亮的男人不安全,还那么有钱!”
下一刻,就落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用手打他,“太平盛世的,学人抢劫!”
怎么上楼的不知道。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个晚上,我跟死过去似的,连个梦都没做。
真是有点累了,浑身的骨头象要散了架似的疼。我想我再这么喝下去,估计某天就看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了。
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恍惚的印象:有人给我盖上被子,然后握着我的手,坐在床头。
我跳下床跑到风怡的房间,没人。
推开厨房的门,也没人。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玻璃上的喜字,发了半天呆。
六月份的第一个星期马上就过去了,公司墙上的业绩表上我的成绩却是零。
不能再怠慢下去了。
我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流看下去,找找有没有可以利用的资源。
其它人都去跑业务了,上午九点半的公司安静得象在午休。
董凡一脸神秘地推门进来。
“米色,你知道吗?咱们公司要换新老板了。”
我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说,咱们公司让老板给卖了!”董凡白了我一眼,拉开椅子坐下。
“为什么?”
“我哪知道,据说已经谈了三个月了,最近基本达成协议。老板老婆不是在国外吗?这下夫妻可以团聚了。”
“都谈了三个月了?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到风声?”
“我不也刚听说嘛。”
“那会不会裁人?”
董凡透过玻璃门看了看墙上的业绩表,一脸严肃地说,“就你现在的成绩,难说!”
六月十五号我刚谈完客户回来,前台的ROSE就把我抓过去,“米色,你知道吗,咱们公司换老板了。”
我点点头,“知道啊。”
“你知道?”ROSE一脸诧异地说,“那你知道是哪家公司买下我们的吗?”
我摇摇头,这个我不关心,我更关心我还能不能吃这碗饭。
“是鼎盛,就是那个要上市的公司。”
我一下就愣了。
ROSE后来说了什么我都没印象了,我的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她刚才说的那句:“是鼎盛”
SIMON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个时候买下时代?是为了我吗?还是钱多了烧的。
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中午ROSE通知中层以上干部开会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决定,不管SIMON出于什么目的,如果做得不开心,那就直接走人。
当SIMON在孟昭、老板和另一个短发青年的陪同下踏入会议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露出一种惊叹的表情。
没办法,SIMON长得实在太惹眼,那种独有的气质就是不说话站在那,你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我环视了一圈,看到就连董凡的眼里都流露出一种近似于色狼的神情。
四人落座后,老板做了简短的说明,并给大家一一介绍,最后加了一句:希望大家以后一如既关注和支持公司的发展,为公司的未来做出应有的贡献。并衷心祝福大家事业兴盛、身体健康。
老板从来说话都是滴水不露的,你根本听不出他真实的情绪。但今天官话连篇,我却心里非常感动。
我已经在时代工作两年了,老板不是个热情的人,但他为人周到。如果开会开晚了,公司总是提前准备晚饭给大家,绝对不是盒饭这么简单的对付,而是从外面餐馆订下饭菜,摆在那等着大家,有时甚至还来点小酒。
就算是业绩没有达标,月底开工作会的时候,老板也总是避重就轻点到为止,然后私下里把你叫去问你有什么困难。
我想起老板那天语重心长的要我接受设计部经理的话:米色,你是公司培养起来的,现在公司有了难处,你怎么能坐视旁观?
SIMON说什么我都没在听,我一直坐在那对自己两年的广告人生活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