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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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匆匆忙忙的大小姐再次走到的阳台上:“我刚刚还在想,一个人要怎么拉着它去风车村……”

  她正托着一个巨大的旅行箱。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打断她的自喜道:“美拉达,等一下,你……”

  “你什么你?”她用力把行李箱拖到阳台的围栏前,双手叉腰,仰头道,“我们一起出海吧!”

  月光下,她碧绿的双眸闪闪发亮。只是她的这份喜悦却未传达到他的心上。反而有什么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艾斯同黑夜一色的眼中映出她的影子,在十六岁又第三百六十四天的晚上努力把这当做一句玩笑话,扯着嘴角告诉她:“你别闹了,美拉达。”

  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和他一同踏上这段危机四伏又充满幼稚幻想的旅程,结果他却觉得她这是说笑。美拉达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试图为彼此找些理由。比如说……为什么她的认真会被当做胡闹。

  “那个……我知道,”咽下几口唾液,她犹豫着开口道,“我不会打架、地理成绩虽好但也好在地质上不是海上、也没有学过医……”所以在海上她并没有什么卵用。自嘲着,美拉达别开视线,握拳,深吸一口气,再望向他时已平静了许多,睁大双眼,指着自己道,“但是、带上我至少不会缺钱啊!”

  ——带上她至少不会缺钱。

  这理由真好,是在下输了。移动钱包美拉达你到底有没有不能露财的自觉啊!答案当然是没有。

  艾斯揉了揉太阳穴,扶着树干站了起来,脚下的树枝随着重心的改变晃了晃,连同地上的影子。

  “那个啊,美拉达,”他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他认为如此,“我出海……是要当海贼的。”

  海贼。

  他曾试探过地问她怎么看待这类家伙,那时她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强盗吧”。她是受正统教育长大的那类被称为“公民”的人,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同他们这些苟且偷生在社会边缘人自然不同。或者说,她的想法是正常的,作为一个正常社会人。而反常的是奔着伟大航路尽头的他们。是故,后面那个关乎“哥尔·D·罗杰”的问题他没再问出口。

  他和她本就不会在同一条人生之路上前行。亦如此时此刻,站在粗糙树枝上的他与站在华丽阳台上的她。

  美拉达偏头,红润的双唇动了动才发声:“……你在废话吗?”

  艾斯:“欸?”

  “你个山贼出海不去当海贼的话……难不成还要去经商?”

  “……”

  “艾斯你看,”她掰着手指头,像是推销般说着自己的好处,“带上我的话,就不会缺钱。不缺钱的话,就不用去烧杀掠夺。不犯罪的话,就不会被通缉。不被通缉的话,就不会被海军和赏金猎人追杀。不……”

  “美拉达,”他打断她的自言自语,望向她翡翠般的双眸,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超脱于所谈的肤浅之事,这句明显更为深刻的道歉指向了多少个层面呢?

  她眨眼,前一秒还笑得开心的表情僵硬了起来,小声确认着:“你说什么?”

  而他却更加坚定道:“对不起,美拉达。忘了我吧。”

  数年来任性的放纵到头来就是这么个结局。无论是他还是她,在年轻时都不是什么有远见的家伙,也没多少引以为豪的自控力。

  咬紧下唇,美拉达似是憋着眼泪,不知从哪儿抄出一叠钞票就往他身上砸出。

  她说:“滚——!”欺骗少女感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那叠价值不菲的纸片砸到他身上,肉|体上的钝痛并不大。捆着钞票的皮筋因受力脱开,失去控制的纸片宛若花瓣从空中散落。紧接着,又是一叠钞票砸了过来。

  “永别了,美拉达。”

  ——最后,他这样说着。熟练地跳下她阳台前的这棵树,消失在庭院中。

  只剩下她房间内灯光照亮了漆黑庭院的一隅,以及……散落在草坪上的一地钞票。

  真是的……美拉达望着眼前的夜色,想,也不知道捡点儿钱再走,以后要是没钱只能吃霸王餐的话她才不管呢。

  然后,一夜无眠。

  翌日的清晨她趁着家人还在睡觉,偷偷到庭院里收拾好那一地的“狼籍”。之后顶着黑眼圈装作无事般该吃吃该喝喝。谁没在几个人渣身上栽过?她又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嗯,话虽说是这样说……午餐过后,她托腮望着风车村的方向,估摸着他似乎大概已经在海上漂着了。

  “17岁生日快乐,艾斯。”对着窗外的空气,她道。

  玛丽乔亚的宫殿内,伊曼纽尔圣挂着绅士般的浅笑,向面前的少女道:“14岁生日快乐,塔西娅。我的礼物还喜欢吗?”

  安娜斯塔西娅宫坐在椅子上,正在试音的是一把大提琴。对于天龙人来讲,作为生日礼物大提琴这种东西确实略显低廉,但……

  聊聊几音,它的价值便显露了出来。优质木材加上大师级工艺打造的提琴往往时隔数个世纪仍能被专业人士演奏,而且音色浑厚。显然,这就是其中之一。

  心中略带惊讶,她的手拉弓压弦却没有停下。

  宛若恶魔的低音沉着地回荡在她华丽的书房内,徘徊着,抑郁着……与金发少女瘦弱的肩膀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感。伊曼纽尔微微眯起了暗紫色的眼睛,在浑然天成的过于沉重的音色中感到了些许掌控之外的恐慌。一曲《G弦上的咏叹调》,巴赫的名曲,安娜斯塔西娅宫会演奏并不奇怪,所以这一定是曲子本身带给他的错觉,而非面前这个人……

  刺啦——

  流畅的琴声戛然而止于一声锯木头般的刺耳尖锐声。

  伊曼纽尔圣被惊得差点崩坏脸上的表情,向她望去。只见安娜斯塔西娅宫神色如常,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无趣样,道:“谢谢,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尽管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多少喜怒。罢了,他耸肩,这位能力价值极高的天龙人少女一直都是这装○的德行。所以……怎么可能拉出那样沉闷压抑又厚重的情感?瞧瞧,这不装到一半就手滑了么?而且,转移话题的方式是如此生硬。

  他挤出笑容:“你不嫌弃就好。”

  “嗯。”她礼节性地点头。

  就在气氛要陷入尴尬之时,老管家的敲门声适时地插了进来:“殿下,您的家庭教师到了。”

  闻声,伊曼纽尔起身告辞:“那么,就不打扰了,塔西娅。”

  他打开书房门的时候,门外候着的弗罗洛老管家的身影出现在安娜斯塔西娅的视线中。她令身旁的女|奴收拾好这把大提琴并送到仓库后,扬起下巴,示意老管家进来。那位明显老了数岁的管家走进书房后关上了门,行礼:“何事,殿下?”

  她双手搭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装得很像高高在上的主人,问道:“什么课?”

  “从您的14岁开始,基础课程进到精修课程。今日的安排是:午前10点至11点半为修辞,午后1点至2点半为逻辑,3点至4点半为天文。明日开始……”

  “够了,”她打断他道,“全部翘掉好了。”

  所谓贵族课程,说到底横竖也就是那样儿。家庭教师辗转于各个宫殿间为未成年的年轻贵族单独授课,然而出于身份地位的差距,纵然学生再差老师也不能怎样,如果同为贵族的父母亲戚管教不严的话,久而久之变成形式主义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感叹的。就好比让学生自己决定自己的学业,到最后肯定什么都不用学了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世界贵族中傻|逼那么多的原因。但,弗罗洛·安娜斯塔西娅可一点儿也不想当傻|逼,她可是发誓要笑到最后。甚至觉得仅满足于那以七艺(注:西欧古典授课,包括逻辑(辩证法、逻辑学、伦理学等)、语法(文法、文学、历史、法律等)、修辞、数学(算数、代数等)、几何(几何学、三角法、地理学、植物学、动物学等)、天文(天文学、力学、物理学、化学等)、音乐(音乐、舞蹈等)。除此之外古希腊还有建筑学、医学等。现在看来分类很奇怪→_→。)为基础的课程才是真·傻|逼。

  是的,这些东西对她而言过于简单却不能保命。然而,所谓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指的就是她这种人,因为安娜斯塔西娅并不想失去“好学生”这个称呼。

  于是,她又改口道:“我不想上课,所以安排各科的老师每个月给答疑一次吧,管家。”终于逃离了那浪费生命一般的贵族基础课,她可不想继续把时间都浪费到这些可以自学的东西上面。

  而那位年长的管家显然有些犹豫:“您……”

  “这几年你的鬓角都有白发了呢,管家。”带着拐弯抹角的威胁,她脸上摆着标准的贵族式微笑,说道,“操心的事不要太多啊。”

  不要去操心那些他本不该操心的事。

  “我知道了。”身着燕尾服的管家似是妥协,行礼,离开了昏暗的书房。

  坐在之于她身体稍显过大椅子上的安娜斯塔西娅重重吐出一口气,放松下身子,靠到椅背上,命令房内守着的男|奴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相应的书籍。她特意挑选了一名不识字的奴隶来做这件事,因为……

  是的,正如她所想,那些课程根本无法保她的命。而真正能保命的则是——从书架上取下的兵法、政|治、兵器学、战争史、心理学……

  她只得韬光养晦。她的处境告诉她,在没有真正掌控这份权力之前,她除了韬光养晦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可惜,现实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

  在她真正掌控这份权力之前,就发生了那件事。火拳的公开处刑事件把闲散蹈光养晦中的她卷入了远在“圣地”玛丽乔亚之外的斗争……不、这应该被称为战争。悄然无息开始的旷世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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