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你当真不说?”德妃咬牙切齿,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温柔的问询,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君无戏言,想要自己去寻,朕死都不会说!”一锤定音,他说到做到!
好,好极了!德妃气急败坏的整理好华服,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这个老不死的混蛋,简直欺人太甚,可恶,可恶极了!假的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所有的宠爱全是假的,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心,他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而他竟然傻傻的以为之前的恩宠是因为他对她有情,哈哈,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真是蠢的不可救药才会这样的自欺欺人。他可以宠这后宫所有的女人,但却不会爱她们,包括她一直视为眼钉肉刺的皇后,她们都是被他粉饰出来的恩爱迷了眼,心甘情愿的掉入打着爱的名义编织出来的牢笼!
“从今天起,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皇,皇安心的呆在宫里休养龙体吧!”德妃面无表情,四妃的威严在此刻散发的淋漓尽致。
“贵妃娘娘,您这是要软禁皇?”苏公公睁大了双眸,不可思议的惊叫道。
竟然敢公开的软禁皇,这根本是谋朝篡位!方才不是还颠龙倒凤来着么,那一波高过一波的吟娥,那吱吱呀呀木板相碰撞的声音,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翻脸无情了呢。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明白也搞不懂。方才还是温柔可人的小女人眨眼间变成了冷漠无情的女魔头,这差异要不要这么大,对要不要这么明显。
“苏公公,你若是不想在宫里好好的颐养天年,你可以继续质疑本宫的决定!”
这一切都是那男人自作自受,怪不得她!咦,苏公公自始至终都在乾圣帝的身边侍候左右,那他是否知道密旨所在。
“本宫问你,你可知道密旨在什么地方?”
“密旨?什么密旨?”喂,说话的跳跃性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大,他一把老骨头了,都跟不节奏了。
德妃一直在细致观察着苏公公的表情,见他脸疑惑的眼神并非作伪,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恨声道:“不该知道的别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说罢,便甩袖离去。苏公公被这突如其来的诅咒给惊的是一瞪一瞪的,有没有搞错,他只不过是顺话回话而已,这怎么着又成他主动找茬了。没好气的摸了摸鼻子,苏公公转身进屋了,因为屋内的大boss已经在咆哮了!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贱人,贱人,竟然敢威胁朕!”乾圣帝的鼻子差点都要被气歪了,没想到,他嚣张了一生,到晚年了被一个女人蹬头脸的威胁了,这让他的帝王尊严往哪里放!
“陛下息怒!”苏公公颤颤巍巍的跪在地,身子不由的抖索着,只求那高傲的帝王可以平息了那簇簇燃烧着的怒火。
“息怒?朕如何才能息怒,这贱人已经爬在了朕的头,那顾倾暖说的没错,那个不孝子真的要在朕的头拉屎,都已经啪啪啪的直打朕的脸了,这让朕如何能忍!”越说越火大,乾圣帝一脚踹倒了名贵的紫檀木椅子。
现在的乾圣帝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不管说什么,陛下定然都是听不进去的,苏公公有些无力,他只是个小人物,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首当其冲被虐的是他。
问君能有几多愁,好他光明正大的青楼!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
“你除了会说这些还会说什么,真是个废物!”乾圣帝怒火烧,一脚又踹翻了另一把椅子,椅子倒地的声音让苏公公的身子抖如筛子。
君王之怒,他承受不起!
“父皇啊,你这不对了,关苏公公何事,您又何必对着无辜的人发火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难道您不知?帝王当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胸怀,但显然你不太合格啊。”
乾圣帝目瞪口呆的看着笑脸盈盈走到他的面前的女人,忽然想起他此刻还是衣冠不整,连忙整理衣裳。
“苏公公请起吧,本王妃想父皇定然不忍继续苛责您这忠心耿耿的老人了。”
哼,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乾圣帝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反对。
“老奴谢陛下恩典,谢王妃…”
“行了行了,这种虚假的恭维本王妃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您麻溜点的赶紧起来吧。”
苏公公也不客气,地板冰凉凉的温度让他的老腿一阵钻心的疼,他这一把老骨头了,经受不住几番折腾了。唉,也许,真的该告老还乡了。
岁月不饶人,他真的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你是来看朕的笑话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的确,这场演出实在是精彩!”实话实说,管他心里是什么感受,那不在她关注的服务区内。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对这不着调的儿媳妇,乾圣帝除了无能为力剩无可奈何了。对于她,什么礼貌婉转都显多余。
乾圣帝一直搞不明白,他那一身正气的帝师怎会有这么一个调皮的女儿。不是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么,到了她那里怎么变异了呢。
“还有,你从哪里来的?”凭空冒出来的,难不成她也是那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
顾倾暖一脸的坏笑,青葱玉指指了指面,乾圣帝立刻会意,嘴角一阵的抽搐。堂堂皇亲国戚竟然喜欢做梁君子这肮脏的勾当,简直是可恶加可恨!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乾圣帝鲜有的惊慌。
“从始至终都在!”顾倾暖倒是老神在在,但荡漾着坏笑的脸庞充斥着满满的调侃!
天啊噜,乾圣帝的老脸顿时又是一片的五颜六色,那之前的闺房之乐,她也全看见了?
“你全当看到了?”拜托,别再让他饱受打击了,他的心脏都快超负荷了。
“不只是我哟。”顾倾暖调皮的眨了眨眼,惹的乾圣帝的心里一咯噔,难道还有别人?没有让他惴惴不安太久,只见那小女人对着他不怀好意的笑了,而后又对着空旷无物的屋顶轻飘飘的说道:“下来吧。嗯,别让我亲自去请你。”
这是*裸的威胁!龙玄墨无语望瓦片,但还是依言摆着一张大便脸跳了下来。
“墨儿,你也在?”乾圣帝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活像被雷劈了一样,事实,他现在的心里状态已然是里焦外也焦了。
“嗯。”龙玄墨显得很是冷淡。
他本不喜乾圣帝,若不是暖儿非要来看看,他绝对不会踏进这里半步,也不会和乾圣帝多说半句话。与他而言,他是乾圣帝,也只是乾圣帝!
收拾起脸的震惊之色,乾圣帝一脸复杂的看着一直冷着脸的龙玄墨,欲说还休,想解释,好像也无从解释。关系已然僵硬,说什么都嫌多余,没有任何意义。
破镜难重圆,算圆了,间也会有裂缝的存在,这是永远都无法消除的存在。
“你们有何事找朕?”
“无事,只是闲的无聊找点乐子,现在曲终人散,各回各家吧。”顾倾暖毫无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而后一脸娇弱的对着龙玄墨撒娇道:“夫君,人家的腿麻了。”
龙玄墨二话没说,一把抱起了顾倾暖准备离去。连告辞的话语都吝啬的不想说出口,那迫不及待离去的模样深深的刺伤了乾圣帝的心。
墨儿竟是这般的厌恶他么,连一刻钟都不愿意多呆!对顾倾暖的宠溺和对他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让同是至亲的人有这么明显差别的待遇!
“等等!”
龙玄墨停住了脚步,却给了乾圣帝一个高冷的背影,乾圣帝很是心酸,脸一副受伤的表情。
苏公公实在看不下去这对父子这般别扭的关系,忍不住的开口道:“睿王殿下,陛下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殿下心思通透又怎会不明白陛下的苦心呢?”
龙玄墨没有回应,房间内是一片尴尬的安静。顾倾暖捏了捏龙玄墨的胳膊,示意他赶紧说话,然后早点回家。她真的累了,不说谎。
“不要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何保护天下苍生。不,你从爱过母后,你这么博爱,又怎会为了一朵花放弃整座花园。我没有父亲!”
“殿下!”苏公公惊呼道,怕龙玄墨再说出什么惹怒圣颜的话,到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的无药可救了。
龙玄墨知晓苏公公的心思,但他并不在乎,有些话他憋在心里憋了二十年,今天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的闸口,不吐不快。
“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在我受到欺凌的时候,我的父亲对我视若无睹;在我鼓起勇气去寻求父爱的时候,看到他对别的孩子笑靥如花,可看到我的时候犹如看到蝼蚁般的轻贱;在我一次又一次被冤枉的时候,我的父亲从不问缘由直接定了我的罪。这样的父亲我不需要。从小我告诉自己,我的父亲死了,死了,他是别人的父亲,不是我的!”
“墨儿…”乾圣帝被这满含心酸的控诉伤的是体无完肤,却又无从辩解,因为龙玄墨说的是事实,而事实胜于一切的雄辩。
“不要叫我!你没有资格!若非暖儿听说你病了非要过来一看,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求不要再成为他的儿子!
“墨儿,朕…”
龙玄墨猛地转过身来,轻柔的放下顾倾暖,而后径直的走到了乾圣帝的面前,一把脱掉了外袍,转过身去,背那大大小小的伤口顿时映入乾圣帝的眼帘,惊的他倒吸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我成长的痕迹,是我活着的证明,也是我恨你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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