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王和太师二人都喜气洋洋,一旁的白圭也拱手说道,“还是大王的新法使然,其实这主要的是成周一地所产有所增加,据太师之言,成周的粮食产粮竟是去年的两倍。”看来先前曾批评过新法而引起大王不悦的事,还令白圭耿耿于怀啊,借着机会便拍拍大王马屁。
不过周扁自然识破了白圭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只是冲其轻轻一笑,君臣间保持点默契还是挺有意思的。
但接下来太师的话却不动听了,“大王,白大夫所言乃是总的收成,却不是我王室之收入,由于新法的影响,税虑很低,今年王室在成周收取的粮食,却只有去年的一半。大王,二十税一是否有些低了?”
“那王室在洛阳和巩邑的收成多少呢?”周扁却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在洛阳的收成和去年周公的相当,为五万担,巩邑却要多些,刘子西昨日送来的信息为大约六万担,反观成周却只有八千担。”太师自然对这些数据很是熟悉。
“相差竟如此之多?嗯,洛阳地盘比巩邑大,为何却没巩邑收成高呢?”
“回大王,我成周的耕地本就最少,而洛阳耕地虽多,但大半在贵族手中,便是以前周公也收不起来的,而巩邑几乎没什么贵族大户,全是为王室耕种的奴役,所以收成最高。大王,老夫也不怕得罪了,若是真在洛阳和巩邑也实行新法,只怕王室还要买粮养兵了啊。”太师小心翼翼的说道,如今大王威势日重,便是太师这样的老臣也不自觉的感到压力了。
“新法虽对王室不利,但却能得民心,田氏能夺得姜氏齐国,所赖者便是民心了。所以变法只是时间问题,而不是变和不变的问题。”说着周扁向白圭扫了一眼,见其没有异样才接着往下说。“至于王室的收入,本王决定日后将继续发展王室产业,大力行商,以商业收入为重,田地税收为轻,诸爱卿以为如何?”
台下坐的,除了太师白圭还有少傅宁越等人,不过说到这里,却是没人持反对意见,因为这半年多来王室的发展大家都看在眼里,造车和酿酒给王室带来的收入远超土地上的作物,于是连少傅都没有再吭声。而至于宁越等周扁旧臣,却也不是迂腐之人,所以大臣们竟是难得保持了意见一致,接受了大王所定下的基调。
“那便好,此次收上来的粮草,还是都存入洛阳城内,此时便有劳太师操心了。而洛阳这边情况稳定,先周公前日也下葬了,邓家的事情也没有眉目,依本王看可以放一放,此事急也没有用,再全城搜下去不仅找不到人不说,还可能引起一些商家反感,宁卿以为如何啊?”
宁越虽不死心,但也只能如此了,所以立即点头同意了。
“既如此,那便再无其他事骚扰了。嗯,本王以为我们下面要进行的重点便是两件事,招兵和扩张我王室产业了。此时农忙还没过去,招兵之事可暂缓几日,而扩张产业却是当午之急了,不然下个月你们的俸禄就不够发了,呵呵。关于此事诸位爱卿有什么建议么?”
众位大臣们互相看看,却没人开口,看来一群王室重臣在天子面前谈做生意,大家还是拉不下颜面。有一会了,才有太师开口道,“大王,早先在成周时便定下由白大夫负责王室产业,只是那会白大夫身在洛阳,不方便接手,而如今时机成熟,依老臣看,此事交由白大夫即可,不必再问我等。”
周扁倒是无所谓,便点了点头,“也罢,那一会白大夫就留下吧。诸位大臣,还有什么事要说么?”
“正有事要汇报,大王。第一件是昨日传回的消息,李定将军正式控制了孟津,孟津原先有五百人看守,一名千夫长和六名百夫长,还有部分韩兵,所以李定将军花了点时间去解决,不过却没有大开杀戒,而是花钱将那些韩兵都送走了。”还是太师在说这些事,让人觉得太师就是后世的首相了。
周扁点点头,“李定做的不错,本王没看错他。还有呢?”
“第二件事也是李定将军传来的,想要粮草,大王意下如何?”
“此事你定即可,你乃是太师,天子以下第一人,这些小数额的钱粮正常拨动,不必事事需征得本王同意,直接找监甲要即可,只需每月汇总一次,报给本王看即可。”
“老臣领旨。第三件事,则是洛阳城防的布置,守卫王宫之人乃是我们从成周带来,东门是屠将军,西边则是龙将军,大王觉得如何,需要调整么?”
“这个本王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城中有没有维持秩序的军队?”
太师一愣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宁越开了口,“大王说的是防止城中有人闹事,或者城中有细作刺客之类的么?”看来这几天带着屠氏的兵全城搜人,很是让宁大夫有了些新的感悟。
而其实周扁想要的还不光是这样,若是放在后世,防止有人闹事是警察的事,捉拿细作刺客是武警的事,而维持城市基本秩序,却是大名鼎鼎的城管的事,这三者周扁都想要。不过现在却急不过,一来没那么大的力量一下子弄齐,二来人们还得一个过程接受新生事物,尤其是这些一把年纪的老臣。
想了想周扁点头道,“宁卿所言极是,另外还需管理商家的买卖之事,主要应防止有人强买强卖,缺斤少两之事。不知以前洛阳城中是怎么管理的?”以前王室在成周时,成周城内成分比较简单,只需把宗室和贵族子弟管好就行了,所以王室很少操心。
“回大王,以前先周威公在时,也曾设有邑卒管理市井,但养人需要钱,周威公便在城门处设管卡收税。不料一开始便遇到了麻烦,来往洛阳做生意的不是列国巨商,便是城中大户,没人愿意交税,甚至还引起了冲突,所以周威公后来就干脆撤了关卡,撤了邑卒,放任不管了。之后,只要城中没有大规模的打杀,周公是不会管的。”
没想这洛阳开放是开放了,但却是无人管理之城啊,难怪原先子不困他们能混迹城中,难怪张虎和子不困打群架时居然没人干涉,不过这种现象也就到此为此了,周扁不会让洛阳继续这么下去。“那诸位爱卿,本王早就听闻洛阳城中一日死伤者不下百人,这种情况怎么能让其在王室的统治下继续发生呢?所以本王决议,重设邑卒,维持市井秩序,不允许打架斗殴事件再发生,也肩负搜捕各类犯人的职责,这些人就由我王室养了。此事便由宁越牵头,从御林军中抽取少量老兵,再吸收部分洛阳士兵,以及新招一批洛阳闲人,迅速组织起来,本王要十天之内看到效果,宁卿如何?”
“诺,臣敬遵王命。”宁越是个干实事的人,而大王的想法也正合其意,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
接着又是太师汇报工作,“大王,第四件事乃老夫受田氏所托,邀请大王晚上往田府赴宴,田氏还请满城贵族做陪,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这是私人的事情难道还要在朝会上说吗,周扁先是一愣,但随即便想开了,自己乃是天子,帝王家无私事。于是想都不用想,周扁便点头答应了,其实周扁也正想亲近他们。
再无其他事,小朝会便结束了,群臣山呼万岁之后便退了下来,只余白圭一人。
君臣二人转入小室后,白圭立即便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大王,你可这这洛阳王宫一日耗费几何,数千大军兵饷几何,依靠王室的宗室子弟又有几多,单只这些也罢,那却为何还要揽下市井邑卒之费用,王室已然入不敷出,不堪再多担当!”
“正是如此,方才显出白爱卿的大用嘛,呵呵。”周扁却是很乐观。“以前周公的产业我们不是也接过来了么?”说到这周公的产业,周扁刚听说时,很是惊讶了一阵,原来周公竟垄断了洛阳全城的砖瓦业,周公统治洛阳却收不上来税,便与众多商贾约定,除周公外任何人不得经营砖瓦,要想用就得找周公买,还真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不过好在商贾大户们都给了周公这个面子,于是洛阳西北角便建了个巨大的砖瓦厂。
白圭却是摇摇头,“如此却仍嫌不足,不然周公麾下持锐之士数千,无兵饷不说,日常所食,尚还不及昔日成周之兵。”
“我们很长时间内都要依靠行商来支持。本王知道白爱卿自然是有办法的,就不要卖关子了,快些说出来吧。”周扁笑道,做技术,这世上无人能与自己相比,但做生意,却还是要靠白圭这样的商业天才。
“物以稀为贵,王室赚钱不辞多,则还需依仗烧酒。以前受周公之打压,王室一直不能大力发展,而如今我王室得了洛阳,再无顾忌,大力发展的时机到了啊。”
“这个本王知道,说具体的。”
“白某以为,洛阳城内粮商众多,譬如田氏等人,大王可以与之商议大量采购粮食,运往成周自己酿出酒来,以往买清酒的成本太高了,而且这酿酒也不是什么很独特的活,在洛阳请些伙计即可。而仍由我王室的人制成烧酒贩卖,至于这下家,白某以为应不止天然居、我白府和屠府三家,可以再多寻些商人运远些卖,不愁卖不出去的。成周城南就专做烧酒,便于保密,大王以为如何?”
“本王以为可行,成周城小混入外人容易查出,只是再寻别家来买,不是亏了你白府和屠府么?”
“王室的生意要做大,那便不能仅局限于这几家。白某建议,可在洛阳城中公开贩卖,出价高者得之,至于我白府和屠府,则专卖某一种酒,或者大王给足多少的量即可。屠氏的生意只在洛阳城内,不需要太多的,而至于我白府,呵呵,白某已经不管了,能有现在的生意便可以了,白某是不会以权谋财的。”
“准!”
没想这白圭终究还是要以清正示天下,自古人们便知官商不可一体,但如果可以,真正又有几人能拒绝?白圭却做到了,仅是这点就令人肃然起敬。不过周扁仍由不解之处,“那白府的生意由谁打理,不会全交给管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