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九节 士信(爆万字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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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时分,万物复苏。

  南方已满是青翠,北方却才是冰雪初融,露出褐色的土壤。

  马蹄翻飞,尘土飞溅,三骑沿黄河南下,到了河内邵的时候,这才停下来。

  再往东去,就是山东河北的交界,而向南过了黄河,就是瓦岗的势力范围。

  一清秀女子勒马不前,四下望了眼,轻声道:

  三正是窦红线、苏定方和刘黑闼,微风吹拂,三人表情各异,可看起来都有些疲惫。

  刘黑闼皱眉道:

  窦红线摇头道:

  她说得犹犹豫豫,苏定方却是大声道:

  窦红线脸上微红,

  苏定方皱眉道:

  刘黑闼一旁道:

  窦红线听到这里,脸色微红,知道刘黑闼还是不满向草原求助,却是故作不知。岔开话题道:

  苏定方却是叹息一声,

  窦红线也是叹息。轻声道:

  三人都是唏嘘,一时间又是沉默下来。

  萧布衣消息虽是灵通,旁人却非如此。萧布衣入主襄阳、巴陵、义阳等郡,颁布均田令。却是扯着右骁卫大将军的旗号,闷声大财。临边各邵或许闻得,一时间也是迷迷糊糊。不明所以,有的甚至以为萧布衣还是朝廷的大将军。消息只在长江两岸传播,远没有过了黄河,窦红线等人最近一段日子一直都在黄河以北出没,均是不知,见到他来到草原,倒也猜不透萧布衣的用意,要知道萧布衣早就占据了襄阳,多半不会如此的看法。

  原来在萧布衣、可敦、阿史那还有铁勒诸族胁迫请求下,始毕可汗无奈立誓。始毕可汗虽是心有不甘,可见到军心浮动,知道再要征战,不等铁勒出手,手下的士兵也要反自己,不由豪情顿消。又因为自已爱子兄弟都被厉鬼索命,索性切听从萧布衣的吩咐。萧布衣得可汗、可敦的支青,这才开始疏散人群,暂时禁止1族内交往,隔离病源,毁鼠和焚烧已死者的尸体。这些方法都是控制瘟疫之法,萧布衣倒是知道,处理得井井有条。可要是没有可汗、可敦的支持,只凭他和孙思邈,却是做不到这些,因为就是个禁烧尸体,就是不符合草原人的规矩,草原人讲究天葬,焚烧尸体乃是对死不敬,可马神和草原之主有令,就算有不满的也只能遵令。剩下就是由孙思邈开出治疗瘟疫的方子,各族落按方下药。虽然不能一方通治,可孙思邈坐镇草,当把瘟疫传播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萧布衣那边忙得热火朝天,窦红线等人却觉得无趣,眼见萧布衣在草原声势日隆,直如神仙般,就算可敦可汗都要听他的指挥。自已这方却要求可敦,相比之下,天差地别。

  可敦忙于治厘瘟疫,趁机树立威信拉拢人心,她也知道,眼下她得萧布衣相助,虽占据上风,但和可汗的相争远没有结束,不敢大意,倒是冷落了窦红线风个。窦红线几人呆了数日,萧定方憋不住,主动去找了萧布衣,拐弯抹角的说及求马之事,本来算是无奇奈何之举,没有想到萧布衣竟然闻弦琴知雅意,带着他和可敦说及此事,可敦当然知道他们借马是做什么,可眼下天下大乱,不但隋臣对杨广的信心殆尽,就算可敦都是信心渐失,暗想杨广自身难保,若是再失去中原的支持,她在草原还能支撑多久?见到萧布衣为苏定方等人求情,顺水推舟,不但答允替季会卖马匹给窦建德,还封窦建德个长乐王的官儿。

  本来可敦的封赏算不了什么,她毕竟只能在草原呼风唤雨,窦红线却是心中大喜,暗想如果父亲设坛称王,这一下名正言顺,倒可免除官兵的攻打。草原事情既了,萧衣还在草运作,三人却是离开草原,快马回转。一路上谈及萧布衣的时候,都是不由唏嘘,暗想窦建德虽然也可以称得上霸主,可比起萧布衣、李密而言,好像还是差了些。

  窦红线目光望向远山,神情多了分怅然,

  苏定方点头,刘黑闼却是不解道:

  窦红线摇头,

  苏定方和刘黑闼也不多问,和窦红线道别,择路离去。窦红线望着两人远去,却是幽幽叹息声,催马向南而行。

  瓦岗自从破了金堤关,攻占荣阳,伏杀张须陀后,威劫大增,河南盗匪皆尽过来投靠。隠绐已成中原群匪的霸主!荣阳邵除荣阳城还有杨庆坚守外,全邵甚余县城均已沦陷。

  荣阳城孤城一座,攻打起来却是困难。瓦岗倒也不急于攻打,只是困住荣阳城,却竭力的展黄河南岸的势力。这段日子,荣阳周边的诸郡,比如说颖川、济阴、梁邵等邵都在瓦岗的攻打范围内。前哨兵力甚至直逼虎牢关。不过河内郡在黄河北岸,瓦岗一时间还是无暇顾及。

  可就算如此,河内郡内也是一路盗匪横行,趾高气扬。见到窦红线一个孤身女子,难免起了心思。窦红线武功不差,倒也没有把这些盗匪放在眼内,只是心中有事,只顾着催马前行,若有不长眼的盗匪挡路,一顿马鞭挥过去,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到了响午时分,已经到了河内郡左近的温县,这里山脉连绵,面临黄河,寒冬才过,到处都是苍凉的灰色。

  窦红线到了山脚,抬头望过去,见到日头高悬,照在人身上,唯有暖意,可景色苍茫,诺大的山脉一个活人都没有,满是凄凉。

  窦红线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捡条山路向山内行去,过了溪水,径直到了前方的山岭,却向山上走过去。

  出劫崎岖陡峭,渐渐不能驰马,窦红线将马儿栓到山坡的一捆树旁,任由它自己去吃草,却是举步继续前行,过了半山腰,已经止住了脚步。

  那里有茅屋一间,甚为简陋,茅屋旁却有一座坟墓,坟墓前竟然跪着一男子,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虽是青天白日,可这里是山阴所在,日头却照不到这里,朗朗乾坤之下,山风吹过,阵阵阴森,若是寻常之人,见到这种诡异的景象,只怕转瞬掉头就要逃命。窦红线却没有丝亳诧异,缓步的走过去,并不掩饰脚步之声,立在那跪下之人的身后三丈开外,动也不动,只是秀眸中,却有了怜悯伤感之色,多少还夹杂着一些歉疚。

  跪倒在地的那人还是不动,彷佛变成了一块墓碑,僵硬生冷。

  从背后望过去,只见到他衣衫单薄,头随意的一挽,凌乱不堪,似乎很久没有梳洗。

  他只是跪在那里,山风袭来,衣袂飘飘,这才多少让人相信他是人,而非石雕木刻。

  窦红线眼中怜悯之意更浓,紧咬着红唇,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止住。

  目光从那人石碑般的身影望过去,落在坟墓前的石碑之上。石碑上只刻了几个大字,张须陀之墓!

  窦红线心口剧烈地跳了几下,她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墓碑,可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张须陀,平凡的三个字,本身就带着无尽的魅力,不要说看到他的人,就算听到他的事迹,看到他的名字,都让很多人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这个三个字本来就代表一个不败的传奇!

  张须陀不是不败,他一生中其实还是败了一次,那次失败,结果要了他的性命。他不是败给了敌人,而是败给了自己,最少在窦红线心目中,她是这么认为。

  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目标,没有了依托,那他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大海寺前的惨烈,她终身难忘,每个亲眼目睹的人都是终身难忘。苏定方、刘黑闼每次提及到大海寺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转移了话题。窦红线知道,他们是不愿意提起。他们和张须陀本来势如水火,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这个算计层出不穷也是正常,可张须陀真的死了之后,苏定方和刘黑闼心中到底如何作想,那是没有旁人会知道。至少,他们并不高兴!

  一个人死了,他还能活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就算敌人都要敬仰,他最少没有白活!

  窦红线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涌起个古怪的念头,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死了,不知道谁会记得?

  眼前的这个人一辈子,都是忘记不了张须陀,可窦红线这三个字,在他的心目中,又是占据了什么位置?

  二人一跪一站,都是静静的不动,一直从向午到了黄昏。

  夕阳终于从山那面转了过来,余晖在山腰上撒下了炫目的红,如同去年大海寺前喷洒的血。山风拂体,落日照影,红中带着淡淡的血腥。淡淡的怅然,还有那,刻入骨髓的惨烈和忏悔!

  跪地那人终于动了下,髻微颤,窦红线早就见到,急声道:

  那人并没有回身,却是缓缓地倒了下去。他倒在地上的时候,才见到他容频枯槁,眼窝深陷,双眸无神,直如死人一般。

  可面容依稀还让窦红线记得,这就是让她百转千回,特意绕路而来,只想见上一面的罗士信!

  罗士信瘦了很多,憔悴得不成*人形,乍一看,已非当初的英姿勃,作一看,他非但不能独闯千军,只是等死之人。

  可窦红线当然不会忘,有谁能够忘记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

  她上前几步,扶住罗士信,大声叫道:

  罗士信眼眸虽还是睁着,可却没有什么神光,看起来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毙命。

  窦红线心中惊凛,暗想自己好在回转,上次离开之时,怎么会想到罗士信会自断生计?要是晚来了几日,这天底下只怕没有罗士信这号人物了。奋起力气,将罗士信搀起,却觉得诺大个汉子,轻飘飘得骇人。窦红线心中微酸,将他扶到茅屋之中,现茅屋只是个架子,不要说雨,就算是雪都遮挡不住。

  好在眼下正是初春,还无降雨,不然更是难熬。

  茅屋除了架子,屋子竟然没有休息的地方,只是山石泥地,潮湿不堪,窦红线四下望过去,一阵茫然。只好先将罗士信放在地上,然后飞奔出去搜集枯草。

  等搜集了枯草回转后,罗士信还是原封的在地上躺着,动也不动。

  窦红线心下骇然,只以为他已经毙命,伸手在他鼻息上一探,感觉还有热气,心下稍安。

  她这刻心如刀绞,觉得罗士信变成今天的模样,和她实在有着莫大的关系,若是救不活罗士信,这辈子也不会心安。扶着罗士信睡到枯草上,又用枯草盖住了罗士信,又四下望过去,现粮食是一粒也无,实在不明白这些天来,罗士信如何活过去。

  窦红线出了茅屋,柱香的功夫,已经猎了一只兔子、一口山鸡回转,在茅屋外架起了架子,烘烤兔子,总算还在茅屋中了一口残旧的铁锅,一个碎了半边的碗,把山鸡去毛去了内脏,找了几块大石架起锅台,又取了溪水,炖起鸡汤来。

  她虽是心急,这些动作却是熟练不过,实在是因为一直随着父亲起义,诸事需要自己打理的缘故。

  不停的在罗士信的屋外忙碌,终于等到兔子熟了,水也开了,山鸡烂了,窦红线用破碗才盛了半碗鸡汤进来,扶起罗士信,轻声道:

  她知道罗士信并非病,多半是饥饿,只是几个月的功夫,他足足瘦了几十斤。她熬了鸡汤,只希望给他补补身子,这些事情做得自然而然。这一刻,罗士信就是她的命。

  罗士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窦红线的身上,有些茫然。

  窦红线见到他睁开眼睛,很是惊喜。轻声道:

  罗士信听而不闻,目光虽是落在窦红线的身上,却如未见一般。

  窦红线一直都在忙碌,顾不得酸楚,这刻见到他的样子,泪水如同断线珠子般,劈里啪啦的落下,滴到罗士信的脸上。

  罗士信仍是麻木,紧抿着双唇,隐约见到当年的孤傲。

  窦红线见到他呼吸微弱,只怕出事,将碗凑到了罗士信的嘴边,含泪劝道:

  罗士信还是紧抿着双唇,汤水到了嘴边,顺着嘴角流淌下去,一滴也没到了嘴里。

  窦红线焦急起来,

  她耐心地哄,千方百计,罗士信却是一动不动,更不喝汤,窦红线眼泪又流了下来。泣声道:

  罗士信听这句话,眼眸中光芒微闪,突然张开了嘴巴,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鸡汤,里面的鸡肉咀嚼了两下,生硬地咽下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窦士线大喜,见到他喝完半碗鸡汤,慌忙出去再盛。只是回转的时候,见到他昏昏的睡了过去,不忍叫醒。端着鸡汤在那边,思绪万千,满腹惆怅。

  回转到茅草屋外,吃了点烤肉,可味如嚼蜡,想了半向,见到夜幕降临,放心不下罗士信,索性在他身边的杂草上靠着柱子小憩。这一天身心憔悴,很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突然见到罗士信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却不吱声,窦红线心中惊凛,霍然睁开双眼,却见到月在中天,清冷依旧,透过茅屋顶部撒下光辉,点点哀愁。月影依旧,身边的罗士信却已经踪影不见。

  窦红线大吃一惊,慌忙站起来,举目先向张须陀的坟墓望过去,只见到青光满路,坟前两个墓碑,一个当然就是罗士信。

  罗士信还是那直挺挺地跪着,不一言,窦红线走出去,踏碎了夜的宁静,彷佛又踏碎了一颗心,可宁静还能复原,但是心碎了,怎么也无法好转。

  她只是站在罗士信的背后,知道劝也没用,却也不忍离去,只是呆呆地立到天亮,又等到日出,日升。

  到了正午时分,窦红线又是忙碌着生火做饭,把昨日未吃完的鸡汤热一下。

  她身为窦建德之女,自从懂事以来,一直都是为父亲的大业谋划,联络无上王,和瓦岗联盟,赶赴草原,从来没有歇息的时候。像今日一般,心中只牵挂着一个男子,为他做饭,替他担忧,倒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她和罗士信其实早早的相识,情苦暗种,却是第一次现,原来在她心中,罗士信的分量是如此之重。她只是在想,无论如何要让罗士信活下去。心中又有些后悔,要知道今日他会如此,当初就不会找他。

  胡思乱想的功夫,罗士信又动了下,窦红线紧张的望,只怕他又倒下去。罗士信没有再次倒地,只是缓缓地叩,叩了三次,每一次虽是无声,可在窦红线心中,总觉得惊心动魄,地动山摇。

  罗士信叩完毕,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身子虽然虚弱,却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窦红线的身上,良久。

  这一次,目光并非漠然。

  虽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窦红线那一刻,只感觉日光明亮,空气清新,心中满是喜悦,用力的点头,

  罗士信又望了她良久,缓缓地坐下来,随手从热汤中抓起了半只鸡,慢慢地咀嚼。

  他吃得很慢很仔细,窦红线心中却升起喜意,又见到一只手汁水淋漓,心痛道:

  罗士信一言不,只是吃完了半只鸡,双眸中终于有了点神采。喃喃道:

  窦红线用力点头,

  简单事情,他简单地说,可其中的深意却让窦红线泪盈眼眶。

  她说到这里,望见罗士信木然的表情,再也说不下去。

  罗士信不望窦红线,自言自语道:

  他缓缓起身,看了张须陀的墓碑一眼,转身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去。

  窦红线霍然站起,大声叫道:

  罗士信止住了脚步,却不回头,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站着。

  窦红线走过来,关切问。

  罗士信望向远方,摇头道:

  窦红线柔声道:

  罗士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窦红线鼓起勇气道:

  罗士信的声音如同冰一样的冷。

  窦红线本来脸上绯红,如同朝霞般,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失去了血色,苍白如玉。

  罗士信嘴角微微抽搐,

  窦红线一愣,可听到罗士信直呼其名,那一刻心如刀绞,双手攥住衣角,一颗心跳的忽快忽慢。

  罗士信还是望着远方的山峦,声音却如白云般飘渺,

  窦红线轻咬红唇,低声道:

  罗士信轻吁一口气,喃喃道: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肆虐,那一刻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疯狂之意。笑声传出去,远山回转,一时间天地间只余这疯狂的笑声。

  窦红线有些心惊,已不能言。

  罗士信笑声终于止歇,霍然扭头望向窦红线,冰冷道:

  窦红线眼眸中有了泪光,轻声道:

  罗士信静静地听完,眼中闪起迷惘,转瞬消逝不见,窦红线轻声道:

  罗士信冷冷道:

  他说到这里,踉跄向前,似乎要逃离这里。

  窦红线大声道:

  罗士信缓缓地停住脚步,淡淡道:

  窦红线指甲都已经入肉,却还是镇静道:

  罗士信咧嘴一笑,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和讥诮。一字字道:

  他说完这句话,再没有犹豫,已经向山下行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走得极快,可身子太过虚弱,脚步虚浮,迈步不稳,一个踉跄,竟然从山上滚了下去。

  窦红线吃了一惊,才要下去扶起他,没有想到罗士信一路滚下去,撞到一棵大树上,终于止住去势,挣扎着爬起。终于到了山脚处,消失不见。

  由始至于,罗士信都是再没有回头,窦红线望着罗士信终于消失不见,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而下。

  蓝天白云,好一个晴朗天。窦红线觉得阳光普照大地,可却没有一丝温暖落在她的身上!

  阳光虽然落在罗士信身上,可他心中冰冷一片,这几个月来,风风雪雪,天寒地冻。可也抵不住他心中的冷!

  罗士信不停地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想走得远远的,离窦红线越远越好。

  翻过了山,趟过了溪水,再过了片丛林,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霍然开朗,河水滔滔。

  黄河东流入海,义无反顾,罗士信却是有些茫然地面对河水,一时间呆呆的没有了主意。

  天地之大,他觉得已经没他的容身之处!

  在山上数月虽是苦寒,可他总算有个寄托,能够忏悔,可下了山来,一埘间茫茫心思,有如河水。

  身后脚步声响起,罗士信并不回头,却知道那人身负武功。

  他自幼习武,身经百战,十四岁从军,可就已经万夫不挡。现在虽是身子虚弱,耳力还在,听到高手靠近,却没有半分戒备,就算对将他推入到滔滔的河水中,他都并不在意。

  脚步声在他身后丈外已经停住,一个声音道:

  罗士信身子僵凝,握紧了拳头,并不回头,就是讥诮的笑道:

  那人缓步地走到罗士信面前,面黑皮糙,胡子蓬松,容颜威武凶猛,正是张须陀手下三将之一的程咬金!

  罗士信和程咬金甚为熟悉,只听声音,就已经猜出是他。

  程咬金叹息一口气。

  罗士信漠然道。

  程咬金脸上有些不自然,半响才道:

  罗士信对于昔日并肩作战之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程咬金双眉微皱,

  罗士信笑了起来,满是讥诮,打断了他的话头,

  二人话不投机,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程咬金长吁一口气,突然道:

  罗士信不答,程咬金已经自言自语地说下去,

  罗士信冷冷地问上一句。

  程咬金双眉一扬,他本来脾气就是不算太好,罗士信又总是讥讽,难免来了脾气,要不是因为有事要找罗士信,当下转身就会走了。

  罗士信笑笑,

  程咬金凝望罗士信,半晌才道:

  罗士信这次却是沉默,程咬金叹息声,

  罗士信又笑了起来,更是讥诮,

  程咬金长吁一口气,凝声道:

  程咬金诚恳道:

  罗士信突然道。

  程咬金微愕,

  罗士信一字字道:

  他说完这句话,已经挡住了一条顺河而下的般只,跳上了船,让船夫径直划向对岸,再不回头。

  河水滔滔,浩浩东流,放眼望过来,千古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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