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华还没有死!
听到杨广的嘶喊,她竟然又睁开了眼睛。
可是鲜血不停的流淌,染红了她的素白衣裳,她的脸比雪还要苍白,她看起来也很冷,紧紧的抱住杨广!
就算不是御医,众人也知道,她活不了多久,她还能睁开眼睛,对她来讲已经是个奇迹。
以刺客宝剑的凌厉,一剑刺穿陈宣华后,如果信手一挥,陈宣华都可能被劈成两半!
刺客却只是抽剑回去,倒像不想伤她一样。
“宣华,你醒了,你再坚持一下!”杨广激动扭头道:“御医,御医怎么还不到来?”
众人惊秫不敢言,生怕惹上杀身之祸。
城上本有御医,匆匆赶到,只是看了眼陈宣华的伤势,把脉片刻,胆颤心惊道:“圣上,陈夫人恐怕……”
杨广怒喝道:“恐怕什么?你不能医病,朕要你何用?推出去斩了,再去找御医!”
“圣上……”陈宣华虚弱道:“不,不要杀人。”
杨广紧紧的搂住陈宣华,摇头道:“朕不杀人,宣华,朕答应你,朕不杀人。放了他,再去宫中找御医!”
陈宣华嘴角露出微笑,却是无法掩盖神情的痛苦,“圣上,我……能救你,我,很高兴!”
她的嘴唇翕合,吐气微弱,随时都可能气绝,杨广泪流满面,几乎贴在她的唇边才能听清她的话。
“宣华,朕宁可身死,也不愿你受到一分伤害,你怎么如此的傻?!”
萧布衣耳力奇强。听到这里,不由动容。
他和裴茗翠,一干大臣都知道陈宣华是假的,也认定她必定有阴谋诡计,甚至觉得以杨广的任性,陈宣华的蛊惑,大隋都可能颠覆在即,可他却没有想到过。陈宣华就算弥留的时候,还救了个御医。
如果说这时候陈宣华还做作地话,她实在是萧布衣见到最负心机之人。
都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陈宣华这时候奄奄一息,难道还会算计什么?
可她若不是心怀鬼胎,裴茗翠苦心积虑的和她争斗,岂非大错特错!
陈宣华双目中神采慢慢淡去。只是一轮,从萧布衣身边望过去,投到远方痴呆茫然的百姓身上。
乌云渐渐淡去。日头从云层中透出丝丝缕缕的光芒,就要破云层而出。可陈宣华的生命之光却像要燃尽,杨广双目红赤,只是拼命搂住陈宣华,似和阎罗进行抢夺。萧布衣心头微颤,只觉得她若是一死。只怕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这些百姓……”陈宣华又是微弱道。
“统统杀了。”杨广怒不可遏,喝令道:“萧布衣。带你的精兵尽杀在场百姓。”
萧布衣凛然,却不想听命,杨广怒视萧布衣道:“怎么,你想反不成?”
萧布衣沉默不语,若是自卫。他当然没有问题。可要听君之令,屠戮在场的百姓。他实在下不了这个手。
陈宣华虚弱道:“圣上……”
“宣华,怎么了。”杨广暂时忘记了萧布衣,痛心问道。
“萧……将军也是为……你好,”陈宣华嘴唇动了两下,“和妾身一样。百姓无辜,受人蛊惑,还请……圣上……放了他们。”
杨广泪流满面,连连点头,“宣华,你莫要说话,我一切都依你。”
他泪水纵横,滴落在陈宣华脸上,悲痛欲绝,想要大吼,却是哽咽,想要怒,却被陈宣华劝阻。这一刻地无助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陈宣华双目失神,眼眸再没有以前的神采奕奕,看起来随时会毙命,“圣……上,记得我方才……请你,答应我件事情?”
“你说,百件千件我都答应你,宣华,你莫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生生世世!”杨广见到陈宣华气息越来越微弱,双目虽是望着自己,却没有一点光芒,不由害怕起来。
他再一次的陷入无助之中,当太子之时,雁门被围之日,再加上十年前陈宣华的离去,他都是眼睁睁的望,却一点方法都无。
他是皇帝又能如何,搂住陈宣华之时,只觉得无能为力。
陈宣华嘴唇颤动,低低的声音道:“圣上,莫……莫……要再征伐辽东了,好……吗?”
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陡然双目精神凝聚,回光返照片刻,满是祈求的望着杨广。
这句话如同雷电般地击中了杨广,也击中了在场所有的人!
征伐辽东对杨广而言,已经是一生顽疾,很难根除。陈宣华是他的爱,征伐辽东已经算是他地命,一次次的征伐辽东就是在延续着杨广的命,让他甚至觉得,不再征伐,他的大业就不完整,不再征伐,他还能做什么?
他能否为了自己的爱,放弃了自己的命,没有人知道!
裴茗翠忍住了咳,却是忍不住热血上涌,她生生地咽下了就要到喉间的鲜血,满是苦涩。|
无论如何来看,她地忠心耿耿都像是做了难以弥补的憾事。
杨广听到陈宣华的哀求,嘶声道:“宣华,朕答应你,终此一生,再不征讨辽东!朕只求苍天垂怜……宣,宣华!”
杨广陡然觉得臂弯沉下,陈宣华嘴角挂着笑意,却是双眸涣散,螓歪到了一边。撕心裂肺的一声喊,杨广嗓子如裂,御医终于急冲冲的赶到,见到陈宣华地双眸,心头沉,再不敢言。
杨广不用太医也知道陈宣华终于离他而去,时断时续地泪水再也忍耐不住,这一场哭。直可惊天动地。
他喊一声宣华,群臣心头就颤动惊秫一分,只是想,本以为陈宣华入主宫中,每多良言,没有想到美梦不长,这快殒命。以杨广对陈宣华的深情,势比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免都是人人自危。
不知过了许久,杨广这个高高在上君主已经哭地眼中无泪,哀痛欲绝,太医知道如此下去,必定是大病一场。他身为御医,当有责劝圣上注意身子,可眼下这种情形,只怕一开口。丢了性命的却是自己。
“圣上,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裴茗翠终于上前道。
群臣向裴茗翠望去。就算宇文述都不能不佩服这女子地勇气。杨广霍然转头,双眸如血道:“裴茗翠,你可知罪!”
裴茗翠不出意外,沉声道:“茗翠救驾不利,罪该万死。”
杨广仰天长笑起来,有如狼嚎。“你救驾不利?你救驾实在算是万无一失,又是何罪之有?”
众人都以为杨广说的是反话。栗栗危惧,裴蕴一旁皱起眉头,宇文述却是舒展了眉头。
二人表情各异,萧布衣尽收眼底,听杨广让他尽诛百姓的时候。他那一刻几乎相反。
无论以后如何。这布衣称雄四个字一直都会横亘在他和杨广之间,若像以往那般是绝无可能。就算有萧皇后说情。杨广遇到威胁皇权一事也会杀无赦。在王位面前,已无亲情可言,更何况他这个外戚。可他没有想到陈宣华临时前还会说一句,萧将军也是为你好!萧布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可看起来裴茗翠却是身在危崖,裴蕴和裴茗翠都属裴阀,同声同气,这时候当然要考虑如何应对,无论宇文述包含何等祸心,陈宣华为挡圣上死了,他算是受益之人。
裴茗翠听到杨广的狂笑,沉着道:“既非救驾一事,茗翠不知所犯何罪!”
杨广怒斥一声,“裴茗翠,你说这次定有奸人袭驾,早就准备稳妥,万无一失。可今日陈夫人殒命,实乃你保护不力,大理寺卿何在,将裴茗翠收押,听候处置!”
大理寺卿站出之时,群臣悚然动容,杨广震怒,萧布衣无奈,裴茗翠也不置辩,只是垂下头来。萧布衣目光敏锐,见到两滴水珠落入尘埃之中,不由心酸。暖的时候,萧布衣一颗心却是有些冰冷。
自从新年到了三月,东都居然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可上至群臣,下至百姓,都是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只怕杨广狂。
杨广洛水遇袭后,没有狂,却是害了一场大病,足足有三个月不理朝政。
陈宣华虽然死了,可他却是死活不让陈宣华入土,就算病倒,也要日日夜夜地陪伴在陈宣华身边。御医仵作都是无奈,只能尽力保住陈宣华尸身不坏。
洛水早早的解冻,冲刷了一切,仿佛年初的刺杀血腥并不存在。
可洛水可以冲淡惨烈的生死,却洗刷不尽悲情在人心目中烙印,刺杀的影子在杨广心目中已然挥之不去。杨广心中的烙印不是双方博弈的胜负,而是陈宣华的死。萧布衣人在东都,还是知道不少消息,他以前地人脉慢慢开始挥作用,很多大臣并没有因为布衣称雄四个字而疏远他,相反,很多大臣和萧布衣暗通信息,竟然有示好的味道。
因为现在谁都知道,谋反袭驾之人就是太平道所遣!
而太平道的口号向来都是惊天预言,这布衣称雄四个字,说不准就是落在萧布衣地身上。既然如此,他们未雨绸缪,和萧布衣接近用意昭然若揭。大隋风雨飘摇,尽忠的越来越少,及早的为自己谋划退路才是正途。
只是接近是接近,大多人还是处于观望中。布衣称雄和布衣称王毕竟还是有一字之差,因为以往太平道的预言,无论是代汉者,当涂高,还是阿那瑰终破你国都和社稷有关,这个称雄又能达到什么程度,没有人会知道。
虽萧布衣一年多来蹿升之快。大隋前所未见。可他毕竟根基尚浅,如今天下虽乱,可绝对没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再说圣上毕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系列手段都是不动声色中力,这场斗力中谁会胜出,没有人知道。
萧布衣从未想到袭驾倒有这种效果,可他到现在还是不能确信这一切是太平道所为。
在他的心目中。袭驾地势力很是诡异,他甚至怀疑是裴茗翠所为,她的目地不是为了杀杨广,而是假道伐虢,除去心头大患陈宣华。可裴茗翠因此下狱,又让萧布衣怀疑起自己的想法,当时他身临其境,厮杀之惨烈让他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如果那也是做戏地话,裴茗翠也真的是用心良苦。
兵部虽没有杨广的圣旨,按照以往地惯例。却知道这次绝对含糊不得。
卫府出动精兵过万,逐家逐村地去搜盗匪的下落,这次抓捕,又是抓了数百地百姓,凡是拜弥勒的就抓,兵部严刑拷打。得出是太平道余孽作乱,只等圣上问询地时候交差。
萧布衣知道百姓无辜。却是无可奈何。他从宫中得知,如今杨广病情稍好,却是夜不能寐,每夜不是惊醒就是哭醒,只有在萧皇后的安慰下才能入眠。
他已经不像是个皇帝。而只像是个无依无靠。失去亲人的孩子,尽管他已经年近五十。
萧布衣出了太仆府。并没有去宫中面圣,杨广现在谁也不见,他是要去牢狱看望裴茗翠。
布衣称雄四个字虽有震荡,也在东都城内悄然传开,可杨广并没有什么动作,现在他自己的天下,他看起来并不关心。
萧布衣人在东都,所有的运作却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綦毋工布炼器已在进行,地点却是在草原铁山附近的幽谷,那里人际荒芜,不但大隋无法察觉,就算始毕可汗想现都是颇有难度。按照綦毋工布的说法,那里铁精最纯,金英**,适合炼器。萧布衣知道他说地大有道理,所谓的铁精之流,应该就是他那个时代优质的铁矿石,不过萧布衣对炼器地学识也就到此为止,暗想自己个现代人,动手实践能力还不如古人,也是有些惭愧。他用人不疑,放手让綦毋怀文做事。
通讯方面也是大有进展,鸟贼李客师感激萧布衣化解了他们兄弟的多年恩怨,对传讯一事颇为尽心。他训鸟绝非只限于鸽子,可以说百鸟都是听训,李客师甚至还养了几头海东青,萧布衣最早到东都就知道这种老鹰,不要说是狩猎,就算是抓狼抓羊都是不在话下,不由对李客师颇为佩服。
李客师在袁岚的安排协助下,通讯选址已经铺下了三点,分别是在草原,马邑和东都。三地的消息往来快捷非常,往往是几天就能得到消息。萧布衣心中喜悦,也知道蒙陈雪那面并无异样,李靖坐镇边陲,突厥兵早就胆寒,不敢轻易南下。李渊还在剿匪,忙的不亦乐乎,东都呢,自然不需多说。李客师铺下三点后,开始南下展,准备在南方的扬州,襄阳等地设立通讯,萧布衣心道这家伙虽是白头,却很有造反地天赋,做事井井有条,颇合自己的心思,难道已经看出了自己地企图?
天下角力,不见得先出手的就是会赢,恰恰相反,先出手的往往都是消耗惨重,当了炮灰,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来到东都大狱。
牢狱兵士识得右骁卫大将军,倒是毕恭毕敬,只是问萧布衣可有兵部和大理寺的批文。
裴茗翠是为重犯,也是十分奇特地人物,这次圣上亲自下旨将她收押,谁都不敢含糊。
萧布衣早早地拿出兵部和大理寺卿的手谕,兵部尚书卫文升和大理寺卿赵河东虽和他关系寻常,可听他要去看望裴茗翠,却是毫不犹豫地下了批文,顺便让他帮忙问候。
三个月不见,不知道裴茗翠现在如何,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感喟。
他一直没有来见裴茗翠,实在是因为既救不出她,也说服不了她。
以裴茗翠的势力。她就算劫狱出去都是轻易的事情,她并不为自己辩解,并没有任何动作,是否因为她人虽未死,却已心死?
守卫见到批文不敢怠慢,领萧布衣入狱,萧布衣见到裴茗翠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裴茗翠。
裴茗翠没有一丝被拷打的痕迹。可是她已经瘦的不像样子。
见到裴茗翠地时候,她正在剧烈的咳,而且一咳嗽起来,并没有歇止的迹象。
她双颊深陷下去,一双大眼也有些凹陷,只是眼中的一股火焰却是旺盛。
裴茗翠的牢房可以说是最好的牢房,应用之物颇为完备,还有一碗药。凉了,并没有喝。她虽是重犯,却没有手铐脚镣。坐在草席上,靠着墙,她更像准备一辈子住在这里。
回想一年前那个英姿爽朗的裴茗翠,萧布衣鼻子微酸,心中被针刺了下。
这是一个死结,没有外人能够解开。裴茗翠能解,可看起来她已经放弃。
萧布衣想劝她振作。可见到她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到萧布衣望着自己,裴茗翠微笑起来,“萧兄,你还好吗?”
萧布衣走过来。终于问道:“我还可以。你呢?”
裴茗翠四下望了眼,“我也还可以。对了。洛水之冰已经消融了吧?”
萧布衣实在搞不懂裴茗翠询问地含义,见到萧布衣脸上的苦意,裴茗翠招手道:“来,坐。恕我懒得起身相迎,我其实一直在想,谁会第一个来看我?可我想了很久才现,能来看望我的,除了你,已经没有别人。”
说到这里的裴茗翠笑起来,剧烈的咳,萧布衣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只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裴茗翠用手帕捂住了嘴,半晌抬头道:“谢谢你。”
“其实你根本不必入狱。”萧布衣还是忍不住道:“你何苦自讨苦吃?”
裴茗翠轻吁了口气,“你知道多少?”
萧布衣微怔,“你说什么?”
裴茗翠笑笑,斜倚在墙上,望着房顶,“我这一段时日难得的悠闲,可我这个人一辈子就是喜欢动心思,就算在牢狱中也是忍不住地想。我始终在想陈宣华这个人,我觉得已经有些眉目,你想听吗?”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萧布衣皱眉道。
裴茗翠笑起来,又是咳,“我还需要休息吗?”
“除了大业,除了圣上,除了玄霸兄,这世上本来还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东西。”萧布衣皱眉道:“现在地裴茗翠,已经不是一年前意气风,救人救已的裴茗翠。你这样自甘放弃,说实话,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裴茗翠怔了半晌才问,“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见到萧布衣不语,裴茗翠幽幽道:“我的出身其实和萧皇后仿佛,一直并不被家人器重。就算是我爹,对我也是淡漠,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姨娘的一句话而改变。我从一无所有到巅峰之境,再到一无所有,我还能承受地住。我一生中最爱的是姨娘,最忠地是圣上,最喜欢的男人是玄霸,可最敬佩的却是你萧布衣!”
她一口气说出这些,喝了口水,压住了咳,缓缓道:“你想要一个人死很容易,可你让他服你,那就是难事,若是能让我裴茗翠都佩服的男子,天底下实在不多。现在的我,身陷囫囵,别人只怕被牵连,躲避不及,你还能来看我,只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你把我当作了朋友。”萧布衣无奈道:“茗翠,你是我见过最有机心地女子,可你正因为机心太重,反倒作茧自缚。俗话说地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放下些东西,你得到的只有更多。”
“放下些东西,得到地只有更多?”裴茗翠喃喃念着这句话,苦笑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道理都明白,可这一个放下,又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室内静寂一片,萧布衣却是明白裴茗翠的苦。
“杀陈宣华的不是我。”裴茗翠突然道。
“你说什么?”萧布衣惊愕问。
“我知道外边很多人都是怀疑我下手杀了陈宣华,可萧兄当然知道,杀人有时候不见得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裴茗翠淡淡道:“你我都不是笨人,杀了陈宣华只能陷圣上于万劫不复,我如何会选择这种笨法子?其实这本来是一场局,我亲自布下,作茧自缚,一败涂地,怨不得旁人。”
见到萧布衣皱眉,裴茗翠凝声道:“陈宣华这人来的古怪,她劝圣上开无遮大会,我认为必定会有古怪,请圣上准许我布局。圣上毕竟待我不薄,这才让我全权处置。我留意的人除了宇文述外,其实还有一个人,叫做宋子贤。”
“宋子贤是谁?”萧布衣奇怪问。“宋子贤是唐县人,离东都不远,擅长幻术,经常能变出佛形,自称是弥勒转世。”
“难道这次就是他的把戏?”萧布衣皱眉问。幻术对他而言,应该和魔术仿佛。
“是谁的把戏无所谓,其实宋子贤不过是个小人物,他身后的势力才是我最为关注,我想萧兄多半也很关心。”
萧布衣半晌才道:“难道宋子贤真的是太平道的人?”他觉得裴茗翠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却不想遮掩太平道三个字,因为他知道裴茗翠或许痴,但是绝对不笨。
有些时候,对聪明人说实话更好一些。
裴茗翠点头,“太平道自从张角创建以来,一直都是大逆不道。以颠覆朝廷为已任,多有谋逆,历代来都被当权者围剿,他们无法求生存,往往不以太平道自称,而是改换迷惑民众的方法。以拜弥勒为方法蛊惑民众其实就是太平道的变化,我想听到这里,萧兄应该知道,这次袭驾并非诬陷太平道,而极可能是他们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