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一直都在琢磨着杨广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面对于让他大概的知道杨广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广聪明,杨广有才气,杨广想要做千古一帝。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主张和见解,萧布衣都是自认不如,从治理国家的角度来看,杨广不是不想,而是想的比太多人要远,他这个皇帝比太多皇帝想的都要多。实际上萧布衣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从来没有想到去做个帝王,千年后没机会想,就算到了千年前,他也从来没有这个念头。
做皇帝很不错,可如果要做个杨广这样的皇帝,萧布衣宁可去做个马贩好了,望着杨广说出千古一帝时炽热的眼神,萧布衣觉得杨广实在有点累。如果以他那个时代的分析来说,杨广算是典型的偏执性狂想综合症,其实他那个时代分析表明,很多明家,有成就的人都有偏执的性格,几下不成就是颓然而返的人当然做不成什么大事。可杨广偏执的却是难以想象,以萧布衣这段时间观察所得,杨广若非征伐高丽,他稍微缓和下,他真的有可能成为千古一帝。因为就算建了东都,开通了大运河后,中原也没有烽烟四起,百姓还能承受的住,可就在杨广想要越秦皇,追赶汉武,第一次征伐高丽为了最后的大一统的时候,国家出了问题,因为攻打高丽的兵役徭役量过了前几年建设的总和,几乎是全国就役。
三次征伐高丽。只是为了他心目中地一个梦想,前面的太顺导致他第一次征伐的物质准备充足,但是心理准备不足所以失败。他太迫切的想挽回面子,太迫切的想要成为千古一帝,现在竟然有了四征高丽的念头?
萧布衣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就是凭借他的几句话,就是鼓舞起杨广的斗志,想要四伐高丽?那杨广还没有成为昏聩之君地时候。自己恐怕就已经成为了千古罪人。
厚德殿很是沉寂。萧皇后听到四征高丽地时候。终于也有了不安,她虽然不理政事,可也知道打一次高丽,大隋地起义就频繁一次,夫君还要征伐高丽,那江山恐怕都是很危险的事情。
“怎么,你不同意我的想法?”杨广炽热的眼神冷酷了下来。脸色也有些阴沉,死死的望着萧布衣,等待他的回答。
萧布衣终于现杨广也是个人,偏执的难以想象地一个人,如果真有个当代医生诊断的话,很可能说杨广属于轻度的精神分裂。就算萧皇后的不安都表明,她也不认可丈夫的做法,惊惧以后的展。杨广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被什么蒙蔽的失去了起码地理智?
“回圣上。想高丽本是箕子所建地礼仪教化之邦,圣上想要高丽回归大隋实在无可厚非。”萧布衣微笑道:“我支持圣上再伐高丽。”
杨广大喜,一把又抓住了萧布衣。放声笑道:“萧卿家真乃朕之知己,想那帮朝臣都是反对,无知至极,萧卿家,朕若四伐高丽,定要让你为大将军,随朕出征。”
萧布衣吓了一跳,心想人家都说连升三级已经算是好大的机遇,自己一个校书郎如果到了大将军,那不是连升五六级?杨广随口封自己一个大将军,那大将军也太不值钱了。
“圣上抬爱,布衣诚惶诚恐。”萧布衣知道这时候的杨广不能劝,只要自己说征伐高丽不成,估计就算不和斛斯政一个下场,成为大将军地指望也是镜花水月了,“如今天寒地冻,圣上辛劳已久,我倒觉得不急于一时,等到开春之际,校书郎好好的和圣上商量下征伐高丽的事情,不知道圣上意下如何?”
他说的有些托大,想要和圣上商量,那实在是以前朝臣前所未有的举动,那些宫人都是诧异,心道这小子不知死活,杨广听了却是大喜,“如此也好,如今天寒,运河冰封,物质供给不畅,我现在就要下诏,让全国之民准备。”
萧布衣微笑道:“圣上不用急于一时的。”
杨广皱起了眉头,“萧爱卿你不知兵法,不识征伐,要是讨伐高丽的话,出兵要在开春之后,可物资的集结却要早早的准备。高丽难打,我们要水6并进才好,东莱造船,江南送戎车,民夫送米,赶制铠甲,哪一个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萧布衣心道这位人生最后的目标就是征伐高丽,对这些准备倒是轻车熟路。
“圣上,我知道准备是要有的,可能否让我给你先讲两个小故事听听?”
杨广一愣,“你要讲什么小故事?”这也就是萧布衣,而且是顺着他征伐高丽的意图,要是别人在这关头要说给杨广讲故事,估计早就拖出去大棍子打了。杨广当天子多年,身边虽然少有谏言,虞世基,裴蕴,宇文述,包括纳言苏威,大将军张瑾都是不敢多话,可他要是征伐高丽,群臣竟然出奇的都是反对,这让他心中很不舒畅,能找个萧布衣这种和他商讨征伐高丽的人,实在也不容易。
“其实每个人都有目的,圣上贵为天子有,那就是成为千古一帝,臣下虽然卑微,却也有个目的,当然是加官进爵。”萧布衣微笑道:“臣下粗鄙,还请圣上见谅。”
“加官进爵每人都想,你这算不了什么粗鄙。”杨广虽然只是和萧布衣认真的谈话一次,却觉得此人大对脾气,了解自己远大的理想,还积极为自己出谋划策,简直比那个宇文化及要强上百倍。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宇文化及只能算是个马屁虫,这个萧布衣却算是他的知己。萧布衣一味的说自己粗鄙,杨广反倒觉得他很实在。一个劲地给他开脱。
“圣上真的英明。”萧布衣赞叹道:“可目的是目的,臣下就算想加官进爵,却还是会享受下生活。奔着目标奋进的时候,不忘记看看沿途的风
杨广露出沉思的表情,“沿途的风景?”
“不错,”萧布衣点头道:“一些人只是为了达成目标,穷其心力,臣下有地时候却觉得。奋斗地过程中也是一种快乐。目标地达成不过是瞬间。快乐短暂。奋斗的快乐才是一生相随。”
杨广缓缓坐了下来,双眉又是紧锁起来,不过这次是沉思,而不是阴沉。
“圣上还是先听听我的两个小故事如何?”萧布衣问道,放开了眼前这个人是君王的念头,耐心道。
“你说吧。”杨广喃喃道:“我不知道你脑袋是什么构造,怎么总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倒想听听你给我讲的故事想要暗示什么。”
萧布衣知道这个杨广一点不笨,只是有的时候被偏执所碍而已,“从前有两个兄弟,砍柴为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顿饭吃上两个白面馍馍都很开心,要是能再夹上一块肉吃。那已经是天大地幸福。”
杨广有些好笑。“这世上有没有这么穷的兄弟,吃两个馍馍都很开心,我怎么不觉得?萧布衣。你到底还是在讲故事呀。”
萧布衣也不分辨较真,只怕弄巧成拙,只是笑,“故事就是故事,不用太认真的。”
“你接着讲下去。”杨广说道。
“两兄弟生活困苦,却也自得其乐,”萧布衣继续讲道:“有一日天寒地冻,两兄弟不能上山砍柴,只是围着火炉吃烤白面馍馍,香喷喷的满是享受。老大就问了,老二呀,斧头我们明天要找铁匠铺去修修了,我们这一辈子穷苦,真想知道皇上成天做什么。”
杨广来了兴趣,“老二怎么说?”
萧布衣笑道:“老二看了一眼破烂的斧子,满是期冀的说道,我想皇上天天是用金斧头砍柴吧,那斧头就不用每天去修理,还能省点钱的。老大却是骂老二蠢材,说什么皇上怎么会去砍柴,我想应该是天天在家守着炉火烤白面馍馍吃才对。”
杨广微愕,转瞬放声大笑:“老大老二实在有趣,不过也是蠢的,当皇上怎么会去砍柴?当皇上还要守着炉火烤白面馍馍吃?布衣,你这故事编造倒是有趣。”萧皇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在一旁坐下,微笑道:“我想这种人也是有地,圣上,当年我也是辛苦过来,知道很多人很多时候,一文钱也要计较地。圣上,当年我也是贫穷如斯,只是想着衣食无忧就好,哪里曾想到过和你在一起?”
萧皇后说的轻松,伸手缓缓的握住杨广地手掌,“圣上,方才布衣说的,奋斗中沿途的风光也是我一直向往的风景,只是可惜,最近这种风景少了呢。”
她帮助萧布衣说话,轻轻握住杨广的手,口气中若有深意,杨广拧起眉头,却是想着什么,半晌才道:“萧布衣,你不是说还有个故事?”
“第二个故事好像是书中记载,倒也简单。”萧布衣说道:“有臣向一个皇上奏曰,天下大荒,百姓没有粮吃,很多饿死,而皇上问道,那为什么不吃肉呢?”
萧布衣说到这里,还是脸带微笑,杨广却是霍然站起,怒不可遏道:“此为惠帝纪记载,那是个昏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无知之辈,你提起他来,可是在讥讽我不知民众疾苦吗?我即位之日,就是大赦天下,免除天下全年租税。我才一登上天子之位,就实施圣人之治,推心待物,每从宽政,我重修大隋律,取消了先帝晚年制定的全部酷刑,你萧布衣难道不知?你若不知,大可去看看历代律历,哪个有我制定的宽宏大量?罪不及嗣,既弘于孝之道,恩由义断,以劝事君之节。历代哪个君王有我知道的清楚?我在位多年,宽免减降租税数不胜数,月余前大赦天下你难道见不到?我煞费苦心,只为大隋一统,南北融合,华夏扬威,四海统一,你把我和晋惠帝比较,无知至极。”
萧布衣辛苦打的知己底子一下变成了无知至极,倒是面不改色。只是见到杨广气愤失望地样子,没有惶恐,居然有点歉然,“回圣上,臣无此意。臣想说的是,百姓不知道圣上的心思,圣上有时候也不会知道百姓的心思。圣上想着大业,百姓却只为吃一两…ap.个馒头就很开心兴奋。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圣上志向远大。百姓如何知晓?可百姓和布衣一样。就是因为不知道不理解圣上远大的心思,这才有所怨言……”
杨广听到这里,已经脸色缓和下来,萧皇后也是跟着站起,轻声道:“圣上,布衣是个粗人,没有那些大臣的花花心思。你多想了。”
杨广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萧皇后慌忙跟随,要走时候,回头向萧布衣笑笑,轻轻的摆摆手,好像让萧布衣放心的样子。萧布衣站在那里,想说地话没有说完。有些无奈。觉得自己有些失败,可宫人们却都是为这个不知死活地校书郎捏了一把冷汗,他们从来没有见到圣上如此开心地时候。可也很少见到圣上如此暴怒,可圣上如此暴怒竟然对校书郎没有责罚,也算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天气日寒,道上行人稀少,不得已出门的也是行色匆匆,为生计奔波。
萧布衣漫步在东都古城,只想让纷飞的大雪清醒下稍微有些热的头脑。
他被杨广的一顿斥责说的哑口无言,无可置辩,他只能重回秘书省,暂时地放下鹰狗之书,看看大隋的历史。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了杨广,此人奢侈铺张,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不顾民生死活,还要妄想征伐高丽,可杨广训斥他的话让他有些触耳惊心,让他觉得自己对这个杨广还是雾里看花而已,这实在是个很复杂的人。对于史书他并没有看的过于详细,可他粗略的看看后就已经知道,杨广并没
其词,他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杨广地确想实施圣人之治,文帝杨坚在位之时,原来地大隋律过于严格,不要说连坐,就是盗边粮者,一升已上皆死,家口没官这条可见刑法苛刻。文帝晚期甚至展到盗一钱都是死罪的地步,让世人莫不人心惶惶。杨广即位后,新大隋律已经宽容了太多,暂停执行十恶之条,废除连坐之罪,重新修订新律说什么,朕虚己为政,思遵旧典,推心待物,每从宽政就是表达了仁政的思想。杨广怒喝萧布衣所言,竟然基本都是正确地。
至于大赦天下,减免钱粮,修撰典籍,恢复隋文帝晚期已经基本废弃的儒学,展科举制度等等的措施,都算是英明之举。这还不包括众所周知的开运河等壮举,从这些小事都可能看的出来,杨广此人也曾向往着仁君明君之路,而且很是积极的付诸实际,不过萧布衣注意到了一点,所有的一切如果在大业五年戛然而止的话,这个杨广绝对算得上千古名君,仁政不过是到了大业五年,后来的事情就有了转变。
所有的一切从征伐高丽开始变了模样,萧布衣想到这里,心中叹息,缓缓的摇摇头,心中有股悲凉之意,不知道为杨广,抑或为世人,还是为自己?
杨广说三日后殿试,过了升官,如今已经过了两天,萧布衣知道他的随心所欲,倒也没有太指望什么,秘书省的工作对他而言,已经可有可无,去了和没去一样,众人都是畏惧的眼神望着他,除了虞世南外,倒很少有人和他攀谈。
大雪纷飞下,胖槐长睡不起,杨得志却是早早的去找袁岚询问经商方面的事情,萧布衣现杨得志做生意方面也有一套,倒是放心他和袁岚交流。他这次却是去寻找李靖,过了封冻的洛水后,突然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前面晃动下,入了一旁的慈惠坊,萧布衣微微心动,暂时把去寻善坊的念头放到一边,跟着那人进了慈惠坊。
萧布衣脚步轻盈,雪地亦是悄无声息,跟在那人的身后,那人并没有察觉。
那人在寒雪天气里,竟然还是穿的很单薄,抱着肩膀,很是寒冷的的样子,穿街走巷,来到一个土屋子前面。说是土屋子,不过是依靠旁边大宅的房檐。用木头和泥草搭建起来屋子,屋顶估计是搭地席子,大雪压下来,屋顶都凹陷下去,可见屋主的拮据。
房门是没有的,也是个草帘子代替,那人掀开草帘子,闪身进去。只怕风雪吹到了屋子里面。
萧布衣轻步的走到屋子前。目光中有了感慨。立在屋子的另一侧一动不动,却是听到里面索索的声响。
“小弟,你好些了吗?我给你带点吃的回来了。”问话的声音轻柔,带有关切,赫然是个女子地声音。
“姐姐,我好些了,我。我还不饿,我不想吃饭。”回答地是个小孩子,声调中带有颤抖。
萧布衣知道小弟就是小弟,那个被他从水中救起地孩子。他知道婉儿和小弟会贫困,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二人如此贫困,天寒地冻,二人就一直住在这里?
“哎哟,炉火灭了。小弟。你冷吗?”又是一阵忙乱,不一会的功夫,青烟冒出了屋子。想必是婉儿在忙着生火。
“不冷,不冷的。”小弟牙关都有些打颤,咯咯的声响,“姐姐,我不冷的,我没用,我不能去捡枯柴和碎炭了,姐姐,我……”
陡然间小弟的声音没了,只有婉儿的啜泣,“小弟,你在说什么,是姐姐没用,姐姐不好,姐姐不能让你过地好一些,姐姐……”
接下来的声息被抽泣声取代,萧布衣木然的立在门外,双眸闪亮,微有心酸。
过了片刻,婉儿突然‘啊’的一声惊呼,“小弟,你怎么又烧了,好烫。你,你现在怎么样?”
“姐姐,我好冷,我又好热。”小弟颤声道。
婉儿急了起来,“小弟,你怎么不说,我去给你请医生。”
“姐姐,不要,”小弟急声道:“我们没钱,我挺一会儿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钱我有,你不用担心,好好呆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小弟,你不要怕。”婉儿说完后,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合上帘子,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却没有见到一旁的萧布衣,可见心情地急切。
萧布衣微微犹豫下,本想跟去,转念一想,还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小弟问道,“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你是谁?你是大哥哥?”
小弟有些瘦弱,双颊通红,有气无力,见到萧布衣进来异常惊喜。
“小弟还记得我?”萧布衣有些诧异,微笑道。他一眼扫过去,这个家地情况已经一目了然,地上插着三根棍子,支着房顶的席子,日用物品都是破破烂烂,就小弟身上盖着的被子还算厚实,他身旁一个瓦罐,一个火炉。萧布衣想到婉儿地动作,想起这瓦罐可能就是小弟的饭菜,婉儿捧着瓦罐在怀中,想必是捂着怕凉了。火炉的炭火燃起来,旁边还有些木炭,都是烧过一遍,多半是大户人家倒出来,小弟或婉儿去扒出来可用的碎炭再次使用。
这个家可用一贫如洗来形容,萧布衣微微心酸,蹲了下来。小弟睡着的地方铺着木板,上面铺着破旧的麻布,萧布衣见了,轻轻止住了小弟的起身。
“我当然记得,姐姐天天说起你呢。”小弟自豪的说,“她对我说,我们虽然穷,可大哥哥也是布衣,小弟长大后也要和大哥哥一样,救助穷苦之人,不能随意的看轻自己,我一直记着姐姐的话。大哥哥,你好像不是布衣了呢,你当了大官吗?”
萧布衣轻轻摸摸小弟的额头,感觉滚烫,有些心惊,还是微笑道:“大哥哥也是常人,小
长大,以后大哥哥也比你不过的。”
他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武学高手,医病却是一窍不通,久等婉儿不回,只能干着急,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弟,你姐姐有钱请医生吗?”
“我不知道,我只怕没有。”小弟嘴一扁,看起来要哭出来一样,“我病了有段时间,可总是不好,看病花了不少钱了,我不让姐姐给我找医生了。”
萧布衣拍拍小弟的脸颊,安慰道:“小弟不用担心,你先躺着,我去看看。这附近的药铺在哪里?”
听。顺着婉儿奔走地方向寻过去,大雪纷飞,只有一行脚印,萧布衣不虞走错,穿过了两个巷子,转弯处豁然开朗,尽头是个不小的药铺,药铺前只有一个人。
萧布衣本是匆忙的心情。见到药铺的时候蓦然火起。只是看到婉儿竟然跪在前面的雪地哭泣道:“游神医。麻烦你去看看小弟好吗?我现在没钱,先賖着你的,等我有钱马上还你还不行吗?游神医,我求求你了。”
她只是哭,跪下磕头,药铺却是门板紧闭,婉儿只觉得有些绝望。还待再求,一只手已经把她拉起。婉儿身子都冻的有些僵硬,求情换不来怜悯,不由心酸,扭头望过去的时候,惊喜交加,“萧公子,怎么是你?”
萧布衣不用多问已经明白情况。婉儿没钱医治。神医拒绝出诊,只是这种心肠地医生算得了什么神医?
心中怒火高涨,萧布衣沉声道:“你不用求了。我去求他。”
“萧公子,不,你怎么能求人……”婉儿慌忙阻拦想要拉住萧布衣,可是一把没有拽住,转瞬惊地目瞪口呆。
萧布衣大步走到药铺前面,一脚踢了过去,门板如同李靖家地大门般,直直的倒了下去,婉儿没有想到萧布衣这么个求法,心中焦急,却是无法可施。
门板后的大堂内自得其乐的坐着一人,看起来四十上下,长的也算不差,可就是一双眼睛显得狡诈,本来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闭目养神,见到门板倒下,一人却已经和门板般立在自己面前,骇的跳了起来,失声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萧布衣只是一伸手,已经抓住了他地衣领子,竟然把他拎了起来,瞪着那人道:“你是游神医?”
游神医翻着白眼,等到萧布衣微微松手,终于喘过气来,陪着笑脸道:“神医不敢当,在下的确姓游,敢问壮士何事?”
萧布衣回过头来问,“婉儿,你找他什么事?”
婉儿踟蹰走了过来,犹豫道:“萧公子,我找他给小弟看病。”
“游神医,你是聋子?”萧布衣突然问。
游神医被萧布衣拎了起来,动弹不得,只骇然此人斯文的仪表,怎么诺大的力气,苦笑道:“不知道壮士何出此言?”
“你若不是聋子,怎么听到门外有人求诊,竟然还在这里喝茶?”萧布衣冷然道。
“我,我,”游神医我了半天,终于道:“这位壮士,我这不是慈善堂,没钱的话我怎么出诊?这个姑娘前一次欠我的药钱还没有还,这次又要求药,我要是总是这么大方,恐怕熬不过这个寒冬的。”
婉儿满脸通红,只是道:“游神医,我眼下真的没钱,可是你放心,我从不欠人钱地,只要过几天,我一定有钱还你。”
萧布衣不理婉儿,只是盯着游神医,“她是欠你药钱没有还,可你地药也没有治好别人的病。到如今,小弟只有病的更重,这样地话,婉儿为什么给你药钱?”
游神医翻着白眼,“壮士,你可不能这么说,我这药治病一次,不治一辈子的,你要是一辈子只付我一次药钱,那我如何讨生活?”
婉儿只觉得游神医说的大有道理,求情说,“游神医,我知道,药钱出诊我都不会少你,只求你先去给小弟看病。”
萧布衣见到此人眼珠子乱转,知道这人有鬼,他知道自己那时候,就有医生以病养医,对于有病之人从来都不一次医好,吊着你不好不坏,多次上他这里问诊,让人不堪重负,这个游神医多半也是如此。
“我不管你一次一辈子,我只知道这次小弟还是躺着,你要不能让他活蹦乱跳的站起来,游神医,你恐怕只能给自己请位神医了。”萧布衣说到这里,放下了游神医,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冷哼一声。
他倒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只是从婉儿跪在雪地中,这个游神医都能忍心拒之门外,医术先不说,这医德可是差劲的很,钱他倒不见得不给,只是想让这人尽心尽力而已。
游神医才抹把冷汗,突然听到稀里哗啦的响,扭头一望,见到萧布衣拍的桌子竟然散了,骇然失色道:“壮士,我不敢包治的。”
“那我也不敢包你手足完整的。”萧布衣淡淡道:“敝人甚是热心,你今天要是胳膊腿不小心断了,我也会为你去请位神医。”
冷风带雪吹了进来,颇为寒冷,游神医只是热汗淋漓,强笑道:“壮士说笑了,好好的人,胳膊腿怎么会断?”
萧布衣脚尖一踢,一条桌腿飞了起来,他伸手抓住,不动声色的只是一弯,咔嚓一声响,桌子腿掰成两段。见到游神医骇的面无人色,萧布衣微笑道:“好好的桌子腿不也断了,这么说游神医的胳膊腿也有可能的。”
游神医只是苦笑,取了药箱,咳嗽一声道:“还请婉儿姑娘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