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九月辛卯,李世民正和一众大臣朝议,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李世民不高兴地对宦官说道:“去问问何事喧哗?”
还不等宦官出去,一个嘶哑、粗犷的声音已经远远地传了过来:“凉州八百里加急!凉州八百里加急!”
刚才还激烈争论的朝堂顿时鸦雀无声,一众大臣依列站好,翘首看向门口。
李世民冷冷的说道:“宣!”
“宣!”
“宣!”
宦官、侍卫一个个的往外传递着皇帝陛下的命令。
一个身材魁梧的猛侽满头大汗的跑进大殿,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举起文书。同时,他急促地说道:“陛下,前日吐谷浑五万大军入寇凉州。如今凉州被围,都督请陛下定夺。”
可能是上次定襄军士兵闹的笑话让武将们忧虑,因此,现在所有部队都是派身耐力超强之人回来奏报。
这个汉子虽然疲惫不堪,却没有消息未报就先晕倒,可谓是吃一堑长一智。
不过,这个时候哪个有闲心注意这些。
李世民迅捷的看完奏报,一拍龙案大喝道:“好你个吐谷浑!前些日子入寇被打得落花流水,却还不知道收敛。不仅劫掠吾大唐的行人,更是入寇凉州等地,真当大唐是泥做的?”
一听老李的话,侯君集这个替代李靖的兵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表态:“陛下,吐谷浑入寇,某愿带左卫军前去剿灭吐谷浑。”
程咬金接着表态说道:“某愿带兵前往。”
看着武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嚷着出兵,萧瑀不满的说道:“陛下,小小一个吐谷浑而已。凉州当地的兵士就能守住,何必兴师动众呢?”
魏征说道:“陛下,臣认为不宜拿下吐谷浑。”
尉迟敬德不满地说道:“别人都打上门了,为什么不能灭了它?”
李世民知道魏征一向对事不对人,因此询问道:“玄成,为何不宜拿下?”
魏征无视怒气冲冲的尉迟敬德,坦然的说道:“陛下,吐谷浑就一小国,面积不过两三州之地。拿下它对大唐无益,反倒会直接面对凶狠的吐蕃。要知道吐蕃乃诅咒之地,只要大唐的士兵到了那个地方,身体就会出现不适。与其让大唐与吐蕃直接交锋,不如留着吐谷浑做缓冲。”
杜如晦点头赞成道:“玄成所言在理。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年纪不大,却野心勃勃。面对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攻击大唐的敌人,不如让吐谷浑在前面做挡箭牌。”
老杜这么说其实是考虑到夏天的洪水。这次百姓损失不小,更让大唐的兵力和物资都出现了短缺。要是强行出兵,劳民伤财不说,更没有半点好处。作为李世民的良臣,他不可能不反对。
程咬金吼道:“某不管吐谷浑还是吐蕃,敢入寇大唐,某就要把他们赶出去!”
萧瑀说道:“程将军此言差矣!就算陛下不派兵,凉州的李将军还能让吐谷浑打下凉州不成?”
侯君集为首的武将顿时没有了言语。
这个时候,大唐兵多将广,别说吐谷浑就是吐蕃、高句丽之类的国家都不能拿下大唐一城。
凉州的守将当然不可能被吐谷浑破城了,只是吐谷浑既然攻击了大唐,武将们自然希望打到吐谷浑的地盘儿上去。
房玄龄、杜如晦他们考虑大唐刚发了洪灾,要出征很难筹集到足够的物资。另一方面就是吐谷浑和突厥都是马上民族。如果只是打败他们倒不难,但想用除后患却不是那么简单滴。更何况吐谷浑现在是大唐的前哨,可以用它隔阻吐蕃侵扰。
侯君集等武将,则想扩展大唐领土,并教训下那些胆敢侵犯大唐领土的势力。当然,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建立军功,这也是原因之一。
李靖,这个老家伙前不久刚辞职,正在家里养老呢!
因此,武将的声威,自然要比文臣弱些。
李世民也想收拾吐谷浑。
这些蛮子,前不久袭扰陕甘道被段志玄击溃。要是不他们跑得快,早就被段志玄给灭国了。如今又来大唐惹事,真是不教训他们一番,他们就不知道大唐的虎威。
可他仔细一想,又杜如晦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今夏的洪水让山东、河南多地受灾。不仅百姓损失严重,就是朝廷的赋税都受到影响,这的确不是出兵的好时机。而且就算那些吐谷浑,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要让他就这么放任吐谷浑攻打凉州,他又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
不知该如何决策之时,他蓦然想起那个神奇的少年。
当初,吐谷浑入寇,众大臣都不可好,那少年迅速筹集物资,并积极训练新军。后来更是活捉颉利可汗,大破突厥牙帐。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这少年能为人之不为。要不把他召回长安问问?
对了,说起那个少年,李世民又想起在岳州定居两年多的长乐公主。
“哼!把朕的女儿骗到岳阳那么久,实在太可恶了。这次朕把你召回长安,看你还能把长乐留在岳州不?”李世民心里暗暗嘀咕道。
于是,一纸诏书就把正在岳阳搞建设的关志义给弄到了长安。
这次又是范伦前去宣旨。
不过,与上次不同,关志义一家和长乐公主的銮驾被范伦同志直接领走了。什么交接工作,老李不愿意等,哪个都不干耽搁。
有了关志义修建的水泥路,岳州到长安比以前缩短了三倍的时间。
回到长安,关志义没有大吼: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反倒是深深体会到岳飞岳大帅的悲凉。不是大帅不想收复失地,而是顶头上司——皇帝大人不同意呀!就如同他,已经把岳州发展的模子定好了,却被老李给弄到了长安,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感慨,连家都不能回,就直接跟着长乐公主进宫去了。
李月莲带着他的儿女先回长安的家,她们没资格去见李世民。这是大唐的规矩,哪怕关志义这个穿越者也没有能力改变。
可能是和关志义相处时间太久,长乐公主没有顾忌什么,直接让关志义骑马跟着她的凤辇。老关一阵恶寒,这感觉怎么像新婚夫妻回门呢?
当然,他就在心里想想,这种事不能说,不然李世民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不可。
一进皇宫,长乐就直接奔长孙的寝宫,也宣告她和关志义的同行之旅结束了。关志义可不敢跟过去,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去见李世民。这是封疆大吏回长安的标准做法,何况人家李世民让他回京难道能没有因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