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种打家劫舍之事,是李佑常为?”柳一条听出了一些端倪,抬眼向柳成这里看来,心中若有所思。
“回少爷,”柳成轻上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开声向柳一条回道:“在齐地,齐王的名声一点也不比当初三原时,王魁王帅父子的名声逊色。所不同的是,王魁王帅他们的靠山是一个过了气的东宫老臣,而齐王殿下李佑的靠山,是皇上而已。”
“是吗?”茶碗儿缓放于桌上,柳一条右手微掂,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心思也随着这时缓时急的节奏开始慢慢思量。
对于李佑这个败家儿子,李世民这位明君报的是什么态度?放任,包庇,纵容,还别的一些什么?
还有,在李世民这个一国之君王的心里,父子之情,为重几何?
想起这些,柳一条不由便又想起了那个倒霉的魏王李泰来,那可也是李世民这位明君的亲儿子,有手段,有谋略,有心计,而且还有着一点也不逊其老子的狠厉之心,比起这位四哥来,李佑这厮的为人和作为,连根毛都不是。
但是现在,人李泰死了,因为其谋逆,刺兄弑母,且还老想着要提前占了人老李的皇位。而李佑却还好好地活着,因为其碌碌无为,因为其胸无大志,坏,但却坏在了李世民这个当爹当皇上所能容忍地范围之内。
这倒不是说李佑这小子有多么聪明。有多么明势,而是他傻人有傻福,不遭他老子和兄弟的猜忌。毕竟,在皇位和皇权的跟前。任何事情对这些人来说,都是小事,李佑这小子越坏,越不着调儿,闯出的祸事越是多端严重,他们应是越高兴才是,少了一个潜在地竞争对手。对他们来说,总是一件好事。
除非其谋反叛逆,否则,这李佑死不了。
这是柳一条最后得出的结论。李世民这位明君虽然心狠手辣,虽然英明果决,但是,他毕竟也是一人,也有着一份属于他自己的感情,对着自己的儿子。他也有着一颗寻常的慈父之心,只要诸位皇子公主的行为未曾触及危害到他手中的皇权和安危,不行忤逆之举,便是他们犯下再大地过错,李世民这个当爹的,也能容忍下来。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讲,李世民这位明君。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爹。
“咱们得一醉在齐地,有着不下十间分店,小人也曾在那里呆留过一阵,对那里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听到他们家少爷问及,柳成接声回道:“在齐地,市井之间。有着这样一句流言,说是齐王一来齐地散,齐王一走齐地平,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张,不过说的倒是十足十的实情,齐王殿下在齐地,就是一个最大的恶霸泼皮。而且还是一个有着官府庇佑。可以为所欲为的恶霸泼皮。”
齐王一来齐地散,齐王一走齐地平。直白,易懂,不像是出自文人之口,不过里面所透出的怨意却是非常,看得出,李佑这小子,在齐地混得很不得民心。
柳一条微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遂开声向柳成吩咐道:“一会儿你便着人,去详细地查调一下这齐王李佑的平素所为,还有其府上常有来往地宾客,身份权势为何,搜罗一些证据,列出一些名单出来,日后我有重用。”
“是,少爷!”弯身应了一句,柳成心里开始对李佑这位齐王殿下怜悯起来,被他们家少爷盯上,这位齐王殿下,怕是也快没有几天的日子好过了。
“另外,再去为我备上一匹快马来,”柳一条凝神沉面,开声说道:“我要亲自去寻楚楚还有宝儿他们回来!”
“不知齐王殿下着请我们母子过来,究是所为何事?”马车里,怀抱着儿子,张楚楚安身静坐,双目凝视着眼前这个身子被包裹得像是粽子一般的李佑,宁声说道:“莫不成还是为了昨日之事?齐王殿下是一顶天立地的汉子,身高位重,当不会小肚鸡肠地与民妇这般计较吧?”
张楚楚的声音沉稳,宁静无波,丝毫没有一点被人绑架劫持的觉悟,边哄着自己怀里的儿子,边是静声地与李佑说道。看她的样子,气度,神态,一点也不比她地夫君在见到皇上皇后那般大人物时所表现得逊色。
“给老子闭嘴!”看到张楚楚在自己的一亩三地上,表现得竟是比他自己还要镇定悠闲,李佑的心里便是一阵地不衡烦躁,瞪着双眼向张楚楚言道:“若非是本王有伤患在身,你这小娘皮,早他娘的被本王给办了,哪还容得你在这里叽叽歪歪?”
李佑的言语,还是一如既往,流气混帐,不过因为太过大声讲话,牵扯到身上腿上的伤患而引得面皮抽搐不停,让他的狠话少了几分厉色。
“气大伤身,殿下有话好说,莫要这般大地火气。”把目光从儿子的小脸儿上移开,张楚楚抬头看了李佑一眼,不愠不火地回了他一句。而后又低头看了下宝儿,见小家伙并没有被惊醒,巴咂着小嘴儿,睡得正是香甜,便也心安下来。
“你是第一个,”被眼前这个小娘皮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李佑缓喘了口气,道:“你是第一个在本王的手中还能表现得这般安稳的女人,很有胆色,很有个性,本王有点开始喜欢你了。”
李佑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坏笑,目光在张楚楚的身上乱瞄,邪光闪闪,若不是他现在有伤患在身,没有谁会怀疑,他现在会不会直扑上来。
“能得齐王殿下欢喜,是小妇人的福分,”张楚楚面不改色,接声轻言:“不过殿下当也知道,小妇人是有夫之妇,夫君对民妇也是极好,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
“柳亦凡?一个贱卖曲儿地,他能跟本王相提并论?”李佑不屑地轻撇了撇嘴,道:“他若是有些许能耐,你这小娘皮今日怎会呆在本王地车上?”
“若非昨夜有人以宝儿相逼,殿下今天能够见到的,只能是民妇地尸体,”冷瞥了李佑一眼,张楚楚坚声说道:“不知殿下相不相信,小妇人在殿下这车驾之上,呆不了太久,民妇的夫君定能寻来。”
一脸地自信,事实上,从昨夜被李俨以宝儿相胁掳到这辆车驾之内,一直到现在,张楚楚从来都没有觉着怕过,她一直都相信,她的夫君,定是能将她与宝儿救之出去,没有来由地,就是死一般地相信。
“就凭他?”这个女人这般的态度,让李佑心中又是一阵地气恼:“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小白脸儿,能有什么作为,他不来倒还就罢了,他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敢来,本王定是能让他有来无回。”
“民妇的夫君,与殿下不同,”张楚楚微晃着怀中的宝儿,面上带着淡淡地坚定:“夫君从来都不是那种鲁莽之人,他若是来了,定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将我们母子救回,至于殿下,”
扭头看了李佑一眼,张楚楚怜声说道:“殿下或是不知,外子从来都不是那种宽宏大量之人,他很小气,也很记仇,平素里也最是护短,最见不得有人胁迫到家人亲人的安危,此番殿下强行将民妇母子掳来,得罪了外子,民妇着实为殿下日后的境况担忧。”
被张楚楚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李佑在脑火的同时,心中又是一虚,看这小娘皮的神态,听这小娘皮话语的意思,难道她的夫君竟还是什么大人物,有着别的什么身份不成?
“是吗?那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柳亦凡究是有些什么有耐,能让本王日后的境况堪忧?”故作镇定,李佑不以为意地轻声言道:“不过现在,小娘子还是多为自己的境况着想一下吧,你们母子现在的性命,可是在本王的手掌之中。”
“殿下若是想要我们母子的性命,便不会费那般大的周折,将民妇从罗将军府给劫掳到这车驾之上了。”张楚楚神态依然,淡声言道:“既然随着殿下到了此地,殿下又怎知小妇人不是报了死志?”
“哈哈哈,说得好,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再次被人噎了一下,李佑不怒反喜,开声大笑起来,同时看向张楚楚的目光,也变得越炙热了一些。
“殿下,殿下,不好了!”有些气虚地,护卫李俨驱马赶至李佑所在的车窗跟前,急声禀道:“后面跟来了一队骑兵,装甲齐全,直冲咱们的车队而来,小人刚才看到,这队骑兵的领头之人,像是,像是罗将军府的罗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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