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长安城,李承乾便与柳一条一家分道扬鏣,直接回先把小雉奴与小兕子给送回了立政殿,离宫这么久,长孙皇后一定想他们两个小家伙了。
“柳先生来长安了?”立政殿内,长孙皇后亲热地抱着小雉奴与小兕子,聆听着李承乾对此行的禀报,轻点了点头,道:“嗯,来长安,倒也是一个明智之举,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侯尚书做事虽然向来没遮没拦的,但是在这长安城,倒也不会做得太过火。”
“不过,这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长孙皇后示意李承乾在她的身旁坐下,轻声言道:“吴醉剑的那条右腿,表面上是一件意外,谁也找不到其它的证据,但是很多人的心里都明白,那是柳先生所为,这是一个暗亏,就像是哑巴吃黄莲一样,有苦也说不出来,侯尚书怕是受不了这种窝囊气,就是在长安,他也不会轻易地就把这口气咽下。”
“母后说得是,”李承乾轻身贴坐到一旁的椅上,微点着头忧心道:“依着岳父的那个脾气,定是不会轻易罢休,他们两人早晚都得有一个了断,唉,一个是救命的恩人,一个是孤的岳父,儿臣这心里边,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嗯,这件事是难为了乾儿了,”长孙皇后怜爱地看了李承乾一眼,道:“不过,这件事情,究根结底的,还是怨着那个吴醉剑,好端端地。为什么偏要去招惹柳先生,还故意地用马匹踏断了柳老爷子的右腿,也难怪柳先生会如此行事。废了他一条右腿,也算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话虽如此,可是,”李承乾抬头看了长孙皇后一眼,道:“我那岳丈。他。并非是一个讲理之人啊。”
想起侯君集。李承乾就是一阵地头疼,摊上这样一个岳父,也不是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侯尚书的脾气虽然莽撞了些,但是他是我大唐的功臣,行兵打仗,也是无往而不利。对大唐又是忠心耿耿,所以,他偶尔地犯些小错,你父皇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太过怪罪。”长孙皇后轻声说道:“这次柳先生的事,谁是谁非,你父皇自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怕也是不会过多的干预。”
长孙皇后虽不问政事。但很多事情,即使没有人说起,她的心里也跟明镜一样。对李世民的想法和御下手段,也自是有一些了解。
“可是,母后,再过几日,岳丈就要率军返京,父皇若是对此事不管不问,那柳先生一家,岂不是凶多吉少?”李承乾有些着急,他那岳丈地脾气他最是了解,到时,他不把柳府上下踏平才怪。
对于柳一条,李承乾既是感恩,又是尊敬,自是不希望他会出了意外。
“乾儿,”长孙皇后温笑着看了李承乾一眼,道:“你这样想,就错了,也太看轻了柳先生了。”
“想那柳先生,又岂是这般易与之辈?”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长孙皇后开口讲道:“可以无声无息地废了一个少将军地右腿,让别人明知是他所为,但却又说不出个道理来,这是一般人所能为吗?还有,前几天在长安各部传出地那个传言,也定是柳先生所为,柳先生手中,定是已经有了一些侯尚书的把柄,那些传言,也极可能是真的。”
“所以,乾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柳先生与侯尚书之间的争斗,看上去虽是实力悬殊,一目了然,但最后的结果,却极有可能会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势。”长孙皇后摸了下小雉奴的脸颊,轻笑着逗弄他玩耍。
这个,李承乾之前还真没有想过,那些传言竟会是真的吗?贪没军饷,抢夺财物,那可不是一个小罪。
还有,柳先生是有才学,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平民而已,家中无权无势,他真地能斗得过贵为兵部尚书的侯君集么?
侯君集是李承乾的一大助力,他自是为希望侯君集出事。
而柳一条,却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眼看着恩人有危险,却不相救,他又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好了,赶了一个上午的路程,你也该是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长孙皇后看了李承乾一眼,最后又轻声向他吩咐道:“日后若是有暇,多往柳府走动走动,与柳先生结个善缘。”
底里,长孙皇后还是看好柳一条,那侯君集,不定会对手。
“是,母后,儿臣知道,那儿臣就先告退。”李承乾闻言,遂站起身,紧皱着眉头,弯身退了出去。
“母后,母后,你看,儿臣得了一个新玩具!”见大哥走远,殿里边再无人谈论正事,一直腻在长孙皇后怀里地小雉奴和小兕子便开始活泛起来,纷纷拿出他们在柳小惠那里换得地木哨和陀螺,在他们的母后面前献起宝来。
在柳府呆了两天,这两个小家伙,终归还是没能受得了木哨和陀螺的诱惑,在柳小惠地提议下,他们双方便把自己的宝贝给换了出来。柳小惠给他们木哨和陀螺,他们的双龙玉佩,及紫玉蜻蜓,则全都落入了柳小惠的手里。
“嗯,”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笑看着这一双小儿女,道:“在柳先生家里边,可玩得高兴?”
“嗯嗯,”两个小家伙纷纷点头,争先恐后地跟长孙皇后说起他们在柳一条家里的趣事来。
李治从怀里掏出一个只有几张纸的薄册,递于长孙皇后,稚声说道:“母后请看,这便是儿臣们在柳先生家学得的,是由柳先生亲自编纂,以后让宫里的先生也教我们这个好不好?”
虽然只跟着张楚楚学了两天,但是两个小家伙却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张楚楚的教学方式,还有这本。
“哦?”长孙皇后伸手把薄册接过,看到封面上写了三个绢秀的楷字:‘三字经’,下边还有一个落款儿,编著,柳一条。这不是柳一条的字迹,应是他的那个小夫人誊写的吧。看着这字,想来那个叫楚楚的姑娘,也定是一个心灵聪慧之人。
小雉奴主动要求学习的书籍,这可是第一次,长孙皇后轻笑着看了小雉奴一眼,然后便开始一页页地翻看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芶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长孙皇后一字一句地将三字经上的近千个字都给读了一遍,双目之中,异彩连连,这个柳一条,还真是会给人惊喜。
这个虽不及的辞藻华丽,且文字之间也有一些重复之词,但是,不可否认的,在可读性,和知识性上,它却要比那要好上许多,也更为小孩子们所接受一些。
长孙皇后也是一个熟读诗书的才女,在文学的见识上,不会比朝中的那些大臣才子逊色多少,这个的价值,她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以后这本,一定会在整个大唐境内流传开来,成为各地孩童的启蒙之物。而柳一条的名字,也会随着它,再一次地深入各个学子士人的心中。
“小德子,”长孙皇后轻声向外叫了一声,待小德子进得门开,便把薄册递了出去,开口向他吩咐道:“你去一趟太极殿,把这本呈交给皇上,请皇上亲自过目一遍。”
长孙皇后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当皇上看到这本书时的表情,不可思议,惊喜,一本比还要可读易读的启蒙之物,对大唐来说,是一个宝贝。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说不得,不到今天晚上,礼部便会把这本给誊抄或是翻印出来,并且将他们快地散布到各地的私塾学堂之中。
“是,皇后娘娘。”小德子双手接过薄册,弯身冲长孙皇后施了一礼,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可以提高一些柳一条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长孙皇后轻笑了笑,不管如何,随着柳一条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皇上也越是不会轻易要了柳一条的命去。
要知这名声,虽然累人,但却也更可以保人。
若是说现在的柳一条,在那些平民,农夫的眼中是一位救苦救难的圣人的话,那这本一出,柳一条在那些书生,学士的眼中,也将会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把月票投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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