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是知道一切的,这一点任臣比谁都清楚,然而,他俩都不约而同的对苏宸的身世选择了沉默。苏宸倒也无所谓,在他的记忆力,智清只是一个很不错的读者和长者,他会把他当朋友,却不会把他当亲人,即使他和智清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亲人之间才能有的亲切感,也无法使他怀疑自己和这个通过正规渠道进入自己生活的老和尚的关系。
欧荪执笔的故事仍在继续。
“压抑感消失后,杜康醒了过来。
房间很乱,但是,并没有出现酒瓶子烂窗帘一类的东西,由此可见,那令他避之不及恨不能死去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个噩梦,一个漫长且复杂的噩梦。
他暗松了口气,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后唏嘘道:“幸亏是梦,若是真的,那就惨了。”
感慨完后,他穿衣下床,他努力的忘记噩梦里的一切,然而,每当看到窗子,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他总觉得,窗子后面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充满仇恨,而它的主人则恨不能杀了自己吃肉饮血,这种感觉是他本能的避开有窗子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他轻车熟路的继续开着诊所赚着自己的钱,一切显得如此美好。
美中不足的是,他依旧畏惧那一扇扇窗子,这种感觉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生活,因为不敢接触窗子,他的房子已经好一阵子没有通风换气,房间里聚积着一股浓烈的怪味,然而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走到窗前拉开窗户,因为他本能的感觉到了窗子外面的危险。
任何一扇窗子都使他有强烈的危险感,即使那窗子透明到把外面的一切展露到他眼前。
尝试为自己治疗无果后的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看下心理医生。
被他找到的心理医生姓吴,叫吴立钧,是他的同班同学。
但很明显吴立钧已经不认识他,也难怪,当时班里那么多人,而他也是个不喜欢乱叫朋友的货色,吴立钧不认识他很正常。其实对于他来说,不认识最好,免得尴尬。
“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窗子外面什么都没有,不信我可以打开给你看看。”
和他谈了一番话见他依旧执迷不悟后,吴立钧站起身走到窗子前,然后猛地伸手拉开了窗帘,灼目的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落到杜康的脸上,杜康觉得很困。
吴立钧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露出迷茫的神色,便伸手拉开了窗子,外面夹杂着不知名花香的空气灌了进来,吴立钧对眼睛明显清澈许多的他摊手道:“你看,窗外的世界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你大概是压力太大了才会产生这种怪异的想法,你必须得学会减压,必须得学会直面恐惧。”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自己走到窗子前打开那扇窗户?”
“是的。”说这话的时候,吴立钧顺手关闭了刚刚才打开的窗户。
杜康的嘴巴张了有张,良久才摇头道:“你这个法子我早就尝试过了,没用。别人打开的窗户和我打开的不一样,所以,你根本我发以此引导我打开那扇窗……”
“如果我强迫你呢?”吴立钧还是老性格,一点都不不温柔。
在上学的时候,吴立钧以暴力闻名校园,当时大家都觉得他毕业后一定无法在心理学声有建树,因为他没有一个医生该有的耐心,他着急的时候,会把患者打傻。
见他又犯了老毛病,杜康很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看着渐渐逼向自己的吴立钧道:“请强迫我吧,强迫我让我面对自己心中恐怖,也许面对了后,一切都会步入正轨。毕竟我自己无法说服自己克服恐怖接触窗子。”
“你确定让我插手?”吴立钧问。
“是的,我确定。”他的回答一点都不含糊。
吴立钧愣了下,他从未遇到过这么能对自己狠的患者,然而对于心理医生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样的患者内心一直很牢固,一旦他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寻常的心理医生根本就走不进去。
“也许我该用催眠帮你找到害怕窗子的根源,找到根源后,我会用催眠使你忘记那害你成日里惴惴不安的恐怖事情。”吴立钧道:“催眠失败后,我再强迫你打开窗子如何?”
“催眠我试过了,没用。”杜康苦笑了下,在吴立钧纳闷儿的眼神中站起了身,“实不相瞒,我也是一位心理医生,遇到这种事情后,除了被迫打开窗子外我能试的治疗法子都试过了,但都没有多大的效果,所以立钧,这次还真得靠你帮忙了。”
他骤然亲切的称呼使吴立钧很不舒服,不舒服的同时,吴立钧有意无意的遮住了自己胸前的工作牌。
他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患者。
“那好吧,”他舔舔发干的嘴唇道:“既然你已经试过了所有的法子并推翻了那些法子,由此可见你也是一个比较有能力的心理医生,我不会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顿了顿,又道:“既然是同行,那我就帮你到底,我要动手了——”
这样说着,他几步走到杜康跟前箍住了他的肩膀,他的力气很大,杜康的肩膀被箍的生疼。
下一瞬,他将杜康朝窗子那里拽去。
距窗子有半米远的时候,恐惧从紧盯着透明窗子不放的杜康心里升腾起来,他本能的的要挣扎开吴立钧的束缚,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结果,而吴立钧的力气并没有因为他的挣扎而松懈,在他挣扎的时候,吴立钧又把他整个人往前前送了十厘米。
“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他开始爆粗口,吴立钧闻言神色一凝,突然手上使劲将他推向窗子,“草泥马,再骂老子废了你。”
这样说着,一只脚已经抬起来抵住准备逃离的杜康的后背,而他则仅仅的揪住杜康的领子。
杜康被他搞得呼吸不稳,他却不理会这些,他用近乎无情的声音对杜康道:“小子,告诉你,要想活命,要想好好的离开这里,就把这扇窗子给老子打开了。不然的话,别怪老子丧心病狂,老子这双手已经好多年没沾血腥了……”
“放开我!”
盯着眼前窗子不停挣扎的杜康发出嘶吼,他把双手放到后面对着吴立钧乱抓,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吴立钧脸上中了招。
“操!”腾出护脸的吴立钧爆了句粗口。
就在这个时候,杜康通过镜子的反光,看到了令他心悸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