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问我为什么不让你离开这里,我只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再说……”
这样说着,他揪起了浑身湿漉漉的严苛,然后无视他的挣扎绕过苏宸走到那只身上肌肉大面积溃烂的鬼魂跟前。
他把严苛丢到地上,在他准备爬着逃离的时候踩住了他的后背,然后揪着他的头发让他面对散发着腐尸味儿的鬼魂一字一句的道:“我问你,如果这只鬼是你妻子所变的话,你还会选择离开这里吗?”
严苛痛苦不堪的看了那幽幽注视着自己的鬼魂一眼,然后不无抓狂的挣扎道:“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只想离开这里——”
“就算是你妻子的鬼魂希望你能留下来,你也只想离开这里吗?”
“她不是晓晓……”
“她就是陈丽晓,”任臣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决,“她就是和你一起进入这个梦境后因为你的懦弱而死去的陈丽晓,你已经抛弃她一次了,还要抛弃她第二次吗?”
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严苛不再挣扎的他松开了揪严苛头发的手。
跌坐在地上的严苛揪着头发想了很久,却什么都不记得的他看向任臣,“我没有抛弃过我的妻子,我的记忆是完整的,你别想诳我……你这个半路杀出的怪物到底是谁,为什么偏偏跟我过不去!”
“没印象吗……”
任臣嘀咕了声,然后转向身旁陈丽晓的鬼魂道:“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是,不管你是否要阻止我,我都要带他到过去看他造的孽。我是鬼塔第二百二十五任镇塔神兽,我这辈子,最瞧不起抛下自己女人的男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就因为你是镇塔神兽吗?”
终于,连嗓子都溃烂不堪的陈丽晓很艰难的发出了声音,她的声音很难听,杨可可本能的抱住苏宸,苏宸看了脸色苍白浑身直冒冷汗的她一眼,又看了仿佛很有故事的任臣陈丽晓等人一眼,最终低下头对身体微微发抖的杨可可的道:“可可,我需要你去门那边帮我们照顾萧瞬。”
“我不要,我怕……”
“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不然我立刻把你丢在这里。”
苏宸突然冷了声音,咬着嘴唇的杨可可小心翼翼的看了下他的眼睛,见他不是在开玩笑,只好很委屈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后,苏宸暗松了口气,他把任臣给他的骷髅骨笛分身给了杨可可,“拿着这个,它可以保护你们,我们很快就会过去,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轻易放弃希望。”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很快——”
‘快’字音未落,苏宸猛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可可抱起丢到了水里,杨可可只来的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就掉进门里渐渐没了踪迹。
做完这一切后,苏宸看了眼被这边动静吸引视线的任臣道:“其实我该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可是又觉得在这个时候离去不够意思,所以我打算搞清楚一切……你们说你们的,无视我的存在就行。”
“不行,无视你存在之前,我得借你一样东西——”
“你要借什么?”苏宸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借。
任臣不无诡异的笑了下,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转向陈丽晓道:“还记得我在那边林子里吹的《地狱赶魂曲》吗?笛音一起,弱者离,强者忌。但这并不是《地狱赶魂曲》的主要作用,曲子想起的时候,吹奏者能看到这个空间所发生的一系列地狱景象,我刚才看到了你们初入这个梦境时发生的一切,这也是我对你态度大变的原因。”
“那你也没必要帮我,”陈丽晓道:“毕竟我是个死人,活人没必要帮死人。”
“你是死人你却帮了活人,那活人为什么不能帮死人?”任臣嗤笑了下,傲然道:“更何况,我也未必是一个活人……好了,话到此打住,你给我听着,不管你愿不愿意严苛知道一切,我都要带他回到过去让他看看他自己造的孽,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懦弱的鬼。”
说着,他转向苏宸道:“我要借你的右手食指,是砍断它还是你和我一起回到过去,你自己选吧!”
“你知道它?”
苏宸有些惊讶,惊讶过后有些狂喜,终于有人能说出右手的秘密了,还不用花费塔牌,多爽……然而,任臣的摇头彻底给他浇了盆冷水,“我只知道它在关键时候有保驾护航绝处逢生的能力,回到过去找记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儿,所以,我需要它。”
他没有说真话,这是苏宸的直觉。
可是,在大家彼此都存有戒心的时候,他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所以只是点头道:“既如此,我陪你们走一趟吧。毕竟是血肉之躯,你要把它从我身上扯下来我会疼死的……”
“随便了!”
这样说着,任臣蹲下了身盯着严苛迷茫的眼睛道:“在找回你那段被陈丽晓抹去的真记忆前,你有权保持沉默。”
“我的记忆不是真的……”
严苛的眼睛不无呆滞的盯着前方,任臣没有再搭理他,只是对苏宸道:“一点儿都不难,听我的,弄破手指,虚空逆时针画圈。”
苏宸咬破了右手食指,血珠将滴未滴的时候,眼前的空气似乎成了透明的玻璃,他用右手在玻璃上逆时针画了一个不规整的圆,圆口衔接住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被一层朦胧的白雾所代替……
……
……
隐约能看到淡淡轮廓的雾霾里,两个身影很艰难的奔逃着。
苏宸任臣严苛三人并肩而立,他们眼前有许多条蜿蜒的光线射出,通过哪些光线,他们很清楚的看到了雾霾里的情景。
雾霾深处,浑身是血的严苛护着头发散乱的陈丽晓没命的奔逃,大雾将她们包裹在里面,时不时的,有几只高度腐烂的死人脸从雾中钻出来和他们打照面。
“什么都没有,都是幻觉……”
严苛不停的安慰着吓得不停尖叫的陈丽晓,安慰陈丽晓的同时,尽可能的见她往怀里护。又有几只鬼爪出现在他身后,那些鬼爪抓破了他腰部的衣服顺便扯掉了那里的几块儿肉,他疼的直冒冷汗,他出声想提醒陈丽晓小心,然而在他看自己怀里的妻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被一个嘴里不停流脓流蛆的鬼物代替。
妻子陈丽晓,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