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你疯了!”
阿本冲过来。
“阿本,你这个朋友长得真漂亮,又有气质,一看就不是港城本地人,我实话告诉你,我欠下来的赌债不是十几万,是几十万,如果不想办法,肯定还不清,到时候我就要去坐牢,你和妈妈就要被人卖去夜总会,你想想,你大学还没毕业,你愿意吗?”
吉米很了解自己这个妹妹。
她向上爬的心比谁都重。
这么掉下去,她可不甘心。
“我……我们可以问楚楚借钱,她家很有钱的,你看看,她给你们买的礼物,万把块呢,几十万她一定拿得出来。”
阿本赶紧从妈妈手里拿出那包装好的礼物,吉米贪婪地打开包装盒,里面躺着的项链和手表,一看就是正品,价值不菲。
“天啦,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
吉米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电晕她了,你怎么不早点说,死丫头,现在把她电晕了,等她醒过来,要不就是报警,再要不就是先骗骗我们,借钱给我们,然后回去报警,没看别人刚刚都不想在这儿呆么?醒醒,你这个笨蛋,你们的友情结束了!”
阿本震惊,眼神里一瞬间有光破碎。
她们的友情结束了?
也对,白富美刚刚拔腿就走,肯定是很后悔认识自己这种人吧?
冰清玉洁的仙女,和污秽不堪的自己。
阿本低下头,手指攥紧,陷入一种深刻的自卑里。
“九爷那边在买女人,听说要好货色,你这个朋友绝对可以卖个大价钱,这下,我们家赌债可以还清了,妈也不用再接客,你也可以继续上学,还有两年你就毕业了,你说好不好?”
吉米继续鼓吹。
阿本犹豫了片刻,只是片刻而已,她点了点头。
白富美就这么被出卖了。
**
她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手脚都被缚住,蜷缩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
这时,有脚步声逼近。
吱呀一声,门打开。
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不定,连带着踏进来的男人脸色也看不出阴晴。
“九爷!”低沉的一声,自男人嘴里溢出。
“艾少,幸会幸会!”
一个显老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浓重的港腔。
后来他们的交谈,都是用粤语进来的,白富美根本听不懂,粤语就是这么神奇,哪怕你呆上两年,也听不懂多少。
谈完了生意,就该送上一份大礼。
九爷伸手,几个马仔抬着大礼盒上来。
白富美赶紧摇摇晃晃的,仿佛身体悬空似的。
外面是窸窸窣窣的拆包装带声音,男人抛掉手中的彩带,揭开盖子,里面的少女恰好抬眸,对上他那双探究的视线。
“是他!”
夜总会包间的光线昏暗闪烁不定,可白富美依旧在第一时间认出来那个男人。
她的嘴被硕大的蝴蝶结给封了,整个人都被绑成了一个洋娃娃,穿着公主裙戴着王冠,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里面写满了惊恐和哀求。
“最近流行那个芭比,你们年轻人懂哒,这个芭比公主,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男人一双深沉的眼睛在礼盒里的女孩身上逡巡,那种如获至宝般的惊喜是九爷和其他人前所未见的浓烈。
“怎样,不错吧?”
九爷贪婪的眼珠盯着男人:“那之前我们谈好的那批货……”
“跟德福下去,他会给你想要的。”
男人声音低沉,话分明是对着九爷说的,可是眼睛却一动不动的落到白富美身上。
“好。”
九爷打了个响指,屋里他那一派的马仔全部离开。
这时,男人又别了一下脑袋,他的人也退下守在外面。
白富美紧张兮兮地盯着他,她有种预感,落到他手上更加危险。
男人眼睛里的占有欲是她从没见过的疯狂。
“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粗粝的指尖拂过她娇嫩的面庞。
“唔唔……”
白富美嘴巴想说话。
男人非常优雅地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挑了一下蝴蝶结的结点,美丽的蝴蝶结在一瞬间崩开,白富美嫣红的唇露出来。
她整张脸都暴露在灯光下,随着忽闪不定的光明暗。
“啧……”
没有别的字眼,只是一声感叹,却胜过世间所有赞美。
“先生,是你。”
白富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男人微笑,唇角优雅地翘起来。
“对,是我。“
非常慵懒的语调,仿佛是要玩弄一只小宠物。
“真是缘分。”
白富美强迫自己捡好听的字眼说。
男人点头,伸手将她抱起来,“的确是缘分,不知为何,上午第一次相见,我就有种强烈的预感,我们一定还会再见,只是不知道这么快。”
“这么快……”
白富美暗自叹息了一声,“是很快。”
可是上午的时候,他们还是平等的陌生人,到了晚上,就成了主宰者和阶下囚。
一朝天上人间的际遇,让白富美吸了一下鼻子,眼泪落下来。
突如其来的眼泪,让男人心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一手捂住心脏,一手去抚摸那颗干净透明的眼泪,一种很陌生的心情贯穿了他。
“你哭什么?”
他不解。
白富美摇头,“没什么。”
她低头,咬住唇瓣,重新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望着男人,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微微泛红,男人只觉得古代仕女图中的宫廷女子从书画里款款走出来了。
“先生,你可以放了我吗?”
女孩的声音绵软温柔,像一根羽毛拂过他耳边。
男人眼睛里噙满笑意,“可以。”
“真的吗?”
白富美眼睛里浮满了希冀,她窝在他怀里,像一只乖巧天真的猫儿。
真美,美极了。
男人心里暗叹。
“当然。”
他缓缓解开她手上的丝带,再绅士地俯下身,解开她腿上的一圈丝带。
“谢谢你。”
白富美小声道,她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惹他不高兴。
男人直起身子,重新站在她面前:“早上那条脚链呢?”
“那个……”
白富美想了想,从脖子上一个小葫芦里倒出来。
“在这里。”
她脖子上一直戴着奶奶给她求的一枚开过光的玉葫芦,刚好有时候没有包包,还可以放点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