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恶大少仗势行凶
不知怎么回事,给法老摸了一下头之后,刘应雄脑筋清楚起来了,许多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打转。山青水秀的湖泊,法老阿訇,阿拉伯人,茫茫大海,漆黑一团的睡袋,繁华喧嚣的都市,打群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小吃街,吕春花,刘伯雄,红头獐……
对了,首先弄清楚打一架是怎么回事?跟老乞丐的什么瓜葛才来到这金字塔的?
记起来了,那一天,他正赴同桌之约在路上匆匆走着。
万章河大桥过去左面的树林僻静少有游人,多有老鸹斑鸠筑巢,夕阳西下,归鸟争巢。他到达树林中部,刘伯雄和刘先雄嘲弄的冷笑着挡住了去路,他往后一瞥,李凤李才从埋伏处慢悠悠转了出来,他立即明白,自己又被出卖了。
“喂,我说狗熊,真是胆大包天呀,”刘伯雄的短棒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嘴角一丝狞笑“竟敢跟老子抡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一个野种配吗?”
因为刘应雄生得粗眉大眼眼珠微蓝,高梁陡鼻面如重枣,不象传统中国人的黑眼珠、矮鼻子和黄皮肤,又说不清是什么民族的混血,他们就诬蔑他为野种。
“狗熊,赶紧跪地求饶,从我们胯下钻过,可以考虑考虑……”刘先雄得意冷笑着帮凶。
刘应雄小名铁蛋,父亲是村砖厂民工,五岁那年父亲在生产事故中丧生,族中年老无子女夫妇收养了他,改名刘应雄,因没有刘家血统备受岐视欺凌。
“求你妹个头!我刘英雄有一口气就休想!”刘应雄怒目而视一边嘴角抽搐,手在微微颤抖“猪头,有种就单挑!找叛徒耍阴谋,卑鄙无耻!”他怒火中烧拳头捏紧。
“应雄哥,我也是没法子,老爸要我跟你绝交,他说人在矮檐下那能不低头?你就服个软,把吕春花让出去,妹纸会有的……”同桌可怜巴巴的央求,眼里是无奈和悲哀。
树林起了一阵旋风,莫名其妙的一缕灰蒙蒙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的东西缭绕在树冠上。
“去你奶奶的!没骨头的东西!干嘛不把何嘉莉给他糟蹋呀?”何嘉莉是他女神。刘应雄鄙薄的朝同桌一瞥,拧着眉毛呵斥,这种卑躬屈膝还有理由的真是无语。
“糟蹋?哼,狗熊,吕春花也肯定会!”刘伯雄得意忘形“单挑?单你个头!给老子上!”
刘应雄挠挠头,皱起眉头苦笑一下,没错就是这样打起来了,那一仗打得天昏地黑被他们撂倒在地上昏厥过去。迷糊中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叫骂:
“马隔壁的!臭狗熊,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英雄救美?”这口气应当就是刘伯雄气呼呼叫嚣的声音。他以为天下事自己都应该优先。
“姥姥!臭野种!看你嘴硬还是老子拳头硬?”听他豪气十足,好象雄霸了一方样子,外强中干雷公劈豆腐气势肯定是就是刘先雄骂的。
“起来!不是要当英雄吗,麻个巴子,癞皮狗起来干!”装腔作势,是李凤那猪头骂的。
后来?后来的事就很模糊,刘应雄歪着头在想,冥冥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在身边忙碌,他是谁呢?没有印象想不起他象谁。迷迷糊糊中似乎身体在荡秋千,又象在泡热水澡,一阵一阵痒痒的很舒适,张开眼满天星斗象睡了一觉醒来,奇怪,身上一点也不痛了。
没错就是这样,记得认真活动了几下手脚蹦了好几下,扭动脖才往市区走去的。
市区夜市还没散街头灯火栏姗,自己觉得输了仗不愿意吕春花看到伤心,才在拐角处粉摊要了啤酒几只卤鸡脚,对着瓶嘴咕嘟咕嘟渴了几口,然后慢慢品尝鸡脚和啤酒。
对了,就是那时候远远的来了三个染红、染黄头发,肩头纹着刺青的混混,就是那红头獐,刘伯雄仰仗的哥们又到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呀,他们发现了自己就在邻桌坐下了,李姓哥俩就是红头獐派出去帮凶打人的。
“哙,怎么有狗熊在这里呀!”红头獐他们故意大惊小怪的叫唤。
“唷,是从一中逃跑出来的吧?听说那学校里就有一只会装人的狗熊哩!”一步步紧迫。
“据说,今天那畜生到公园摔膘,身痒痒的请人擂鼓似的打……”越来越过份。
斜刺里出现一个乞丐,乱蓬蓬的花白头发,脏兮兮的干草样胡子,披一件看不出什么颜色到处破洞挂丝的衣服,似乎十多年都没换洗过,走近就有一股酸腐味。近来他经常在这里出现,没人知道他是谁。他蹒跚的走近三个混混桌子,红头獐就怒喝起来:
“滚!老不死的臭猪!丢茅厕里也不给你,不滚打断你的狗腿!”他怒目横眉如对仇人。
“滚到狗熊那边去!那才臭味相投!去不去?老子敲爆你的头!”他更英雄勇猛。
“行,行好,”老乞丐柱着竹竿伸出了破碗,眼神呆滞,僵尸样的脸,他只说这三个字。
“马隔壁的,老不死!”红头獐抡起长板凳,戮着老乞丐推搡到刘应雄桌子边。
没错,记得自己把剩下食品都推到老乞丐那边,示意他吃自己准备离开。虽然不知他是谁、从那里来,沦落到此能帮的就该帮,每见到他只要有吃的都会不吝给予。
那红头獐认为这是对他挑战猛一用力,老乞丐一个踉跄摔倒在桌子上打翻了饭菜,那脏兮兮的破碗飞出去把刘应雄头上打了一个包。竹竿脱手把红头獐的头碰了一下。
“马隔壁,臭猪!”红头獐捞过竹竿一脚踏住老乞丐脖子,竹竿乱戮他身体怒骂不休。
混混们哈哈大笑,为他的杰作兴高彩烈。瞧那‘狗熊’没了脾气不敢接茬,个个扬眉吐气。女摊主看摔趴了桌子打了碗筷大气都不敢出。现在更不敢管了。
“好,好极啦!亲兄亲弟终于团圆在一起啦!”他们挤眉弄眼着幸灾乐祸。
“好你个妹!”清楚记得当时自己气坏了,吼叫一声,热血翻腾,提起啤酒瓶就向红头獐砸去,红头獐冷不及防,急忙抬臂护头抵挡,啪的一声,酒瓶粉碎,手臂鲜血淋漓。
两个黄头发反应过来,疯狂反扑,自己挥舞半截酒瓶乱戮,嘴里叫骂:“狗杂碎!猪狗不如!叫你雷公劈豆腐!老子戮死你!”当时气得发昏,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老人呢?
黄头发急中生智拖条板凳抵挡,酒瓶戮在板凳上马上失去了优势,另外一个黄头发从后面偷袭,好象脑袋重重的挨了一下,就昏昏沉沉的倒下去了。记得许多拳脚落在两肋和肚子上,撕心裂肺的剧痛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好象真的和那老乞丐躺在一起。
昏迷中耳边听得女摊主大声喊“吕春花快来!出人命啦!”嘴巴里忽然有一丸粘糊糊、酸馊古怪的东西往喉咙滑落,女摊主在嘟哝:“都这样了,你还折腾他吃什么呀?快走吧!”
稍后就听得身边呼喊着“应雄哥,你醒醒,应雄哥,你醒醒!”那是吕春花焦急的声音。她急得哭了泪珠掉在我脸上,是她用单薄的身体艰难的背着我往自己的家走去。
据说,打这一架惊动整个小吃街,摊贩谁不恨流氓恶棍横行霸道?一个中学生为了一个老乞丐打抱不平,对抗流氓团伙难能可贵,都对他表示敬仰,有个老先生说了个顺口溜:
恶棍奸雄苦相煎,落难孤老少人怜。壮志那是池中物,他日称雄或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