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报私怨恶少呈凶
复活之后刘应雄苦苦思索:我是怎么死的?是谁把我打死了?脑子慢慢清明,终于想起来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中国豪州,万章河畔。
自己还不到二十岁粗眉大眼,眼神清沏而深奥,高梁陡鼻面如重枣,不象传统的中国人又说不清是什么民族的混血。妒忌的刘伯雄和刘先雄籍此诬蔑为野种,那天正在赴同桌之约。
万章河大桥过去左面的树林僻静少有游人,多有老鸹斑鸠筑巢,夕阳西下,归鸟争巢。他到达树林中部,刘伯雄和刘先雄嘲弄的冷笑着挡住了去路,他往后一瞥,李鼎凤李鼎才从埋伏处慢悠悠转了出来,他立即明白,自己又被出卖了。
“喂,我说狗熊,真胆大包天,竟敢跟老子抡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一个野种配吗?我早说过,拜在老子麾下,看在你认姓刘的是老爸放你一马,想造反?没门!”
“野种,狗熊,赶紧跪地求饶,从我们胯下钻过,可以考虑考虑,……”
刘伯雄刘先雄在刘家庄族支里都排行第一,伯雄父亲是乡长,先雄父亲是支书,在刘家庄一手遮天。自己小名铁蛋,父亲是村砖厂民工,五岁那年父亲在生产事故中丧生,刘族中年老无子女夫妇收养了他,改名刘应雄,其实比刘伯雄大一岁多却要喊刘伯雄大哥。
刘应雄生性倔强不肯低三下四,这两位‘兄长’就常常拳头光顾,因他的肤色长相诬蔑为野种,老夫妇过世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不配称刘姓之雄,就硬把他改叫刘狗熊。刘应雄气忿不过,干脆改叫刘英雄,只是地位卑微没人喊这名,友好些的还叫他应雄。
“求你妹个头!我英雄有一口气就休想!也叫你撒泡尿照照,猪头一样以为是高老庄呀?有种就单挑!找叛徒耍阴谋,卑鄙无耻!”他怒火中烧拳头捏紧。
“应雄哥,我也是没法子,老爸要我跟你绝交,他说人在矮檐下那能不低头?你就服个软,把吕春花让出去,东方不亮西方亮,妹纸会有的……”
树林起了一阵旋风,一缕灰蒙蒙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的东西缭绕在树冠上。不知是神是鬼。
“去你奶奶的!没骨头的东西!干嘛不把何嘉莉给他糟蹋呀?”何嘉莉是他的女神。
“糟蹋?哼,是她自动上门的!狗熊,吕春花也肯定会!单挑?单你个头!给老子上!”
虽然刘应雄很壮硕,单拳难敌四手,左冲右突没多久就躺在地下了,但是死也不求饶。
只听得噗噗、嘭嘭身体传来钝响,一起又一起钻心的痛袭来,咬紧牙关紧缩肌肉闭着眼睛就是不做声。倦曲成一团在地上的物体除了肌肉还能颤动,似乎没有生命了。
“马隔壁的!服不服?臭狗熊,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英雄救美?”
“姥姥!臭野种!看你嘴硬还是老子拳头硬,说,服不服?”
“起来!不是要当英雄吗,麻个巴子,狗熊都当不上,当癞皮狗吧,起来干!”
没有应声,也没有动弹,你妹的死翘翘啦?一根手指探到鼻孔下,好象没有什么气息,他们商量着干脆丢下万章河,一了百了。
又起了旋风,尘土飞扬天昏地暗,似有隆隆咆哮之声震荡,令他们心惊肉跳,相顾变色怆惶逃窜。树冠上那缕烟雾流趟下来在刘应雄身上游走一阵消散了。他似乎睡醒的坐起来,活动了几下手脚,扭动脖子站起来往市区走去。
市区夜市还没散街头灯火栏姗,他觉得到处是伤这尊容不愿意吕春花看到,在拐角处粉摊要了啤酒几只卤鸡脚,对着瓶嘴咕嘟咕嘟渴了几口,吃了几著炒粉,然后慢慢品尝鸡脚和啤酒。年轻人血气正旺,食物下肚基本就恢复了体能。
远远的来了三个染红、染黄头发,肩头纹着刺青的混混,带头的叫红头獐,刘伯雄仰仗的哥们又到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呀,他们发现刘应雄,本来要到另外一摊档的,却在邻桌坐下了。李姓哥俩就是他们派出去收拾刘应雄的。奇怪,四对一这狗熊还没死翘翘?
“哙,怎么有狗熊在这里呀!”他们故意大惊小怪。
“唷,是从一中逃跑出来的吧?听说那学校里就有一只会装人的狗熊哩!”一步步紧迫。
“据说今天那畜生到公园摔膘,身痒痒的请人擂鼓似的打……”挑衅在继续。
斜刺里出现一个乞丐,乱蓬蓬的花白头发,脏兮兮的干草样胡子,披一件看不出什么颜色到处破洞挂丝的衣服,似乎十多年都没换洗过,走近就有一股酸腐味。近来他经常在这里出现,没人知道他是谁。他蹒跚的走近三个混混桌子,红头獐就怒喝起来:
“滚!老不死的臭猪!老子丢茅厕里也不给你,再不滚打断你的狗腿!”
“臭猪!滚到狗熊那边去!那才臭味相投!去不去?老子敲爆你的头!”
“行,行好,”老乞丐柱着竹竿伸出了破碗,眼神呆滞,僵尸样的脸,他只说这三个字。
“马隔壁的,老不死!”红头獐抡起长板凳,戮着老乞丐推搡到刘应雄桌子边。
刘应雄把剩下食品都推到老乞丐那边,示意他吃自己准备离开,虽然不知他是谁、从那里来,每见到他只要有吃的都会不吝给予。
红头獐认为这是挑战猛一用力,老乞丐一个踉跄摔倒在桌子上打翻了饭菜,那脏兮兮的破碗飞出去把刘应雄头上打了一个包。竹竿脱手把红头獐的头碰了一下。
“马隔壁,臭猪!”红头獐捞过竹竿一脚踏住老乞丐脖子,竹竿乱戮他身体怒骂不休。
混混们哈哈大笑,为他的杰作兴高彩烈。那‘狗熊’没了脾气不敢接茬,这回看你还装蒜不?女摊主看摔趴了桌子打了碗筷大气都不敢出。现在更不敢管了。
“好,好极啦!亲兄亲弟终于团圆的一起啦!”他们挤眉弄眼着幸灾乐祸。
“好你个妹!”刘应雄吼叫一声,热血翻腾,提起啤酒瓶就向红头獐砸去,红头獐冷不及防,急忙抬臂护头抵挡,啪的一声,酒瓶粉碎,手臂鲜血淋漓。
两个黄头发反应过来,扑向刘应雄,刘应雄挥舞半截酒瓶乱戮,嘴里叫骂:“狗杂碎!猪狗不如!叫你雷公劈豆腐!老子戮死你!”
黄头发急中生智拖条板凳抵挡,酒瓶戮在板凳上马上失去了优势,另外一个黄头发从后面偷袭成功,不用说那管他是刘应雄还是刘英雄,三对一的结局都是他又倦曲在地下不能动弹了。而且这回是真的和那老乞丐躺在一起。
老乞丐好象没事似的,趁着女摊主惊慌叫人,他爬起来在脏兮兮的身上乱摸一阵,把一丸黑不溜秋的东西塞进刘应雄嘴里就蹒跚走开了。
随着女摊主呼救声飞奔而来了一个白衣少女,她跪在刘应雄身边呼喊着“应雄哥,你醒醒,应雄哥,你醒醒!”可惜,刘应雄醒不了。她双眼泪花闪闪,用单薄的身体艰难的架着刘应雄往自己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