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在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周遭的一切对他都产生不了影响。
饶是蔡医生把门撞的“哐哐”直响程志都没有转移注意力，而是更近的贴近了尸体的肚子。
一只手撑住肚皮把自己的耳朵贴到了手背上，再用另外一只手敲击了死者的肚皮几下。
程志清晰的听到了回音很大的“咚咚”声，还有明显的震颤感。
“难道肚子里都是气？”直起脑袋奇怪的盯着尸体的肚子，程志不死心的又按了一下。
但不管怎么想得到的推测结果都是肚子是被气体给撑起来的。
从尸体的尸斑上来看，这人已经死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在没有低温处理的情况下尸体保存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腐烂，这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又发现尸体肚子不知原因的鼓了起来……
程志眯了眯眼，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人在死后身体是不可能产生气体的，所以这气体很可能是在死者弥留之际或者死后快速产生的。
因为人死后没有了呼吸机能，那么这些气体就只能遗留在肚子里，而造成这些气体的原因大概是尸体五脏六腑急速的融化。
尸体还没有腐烂，五脏六腑在人死后却最快的速度融化了，这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里边恐怕有什么隐情。
而他想弄清楚整件事，也唯有开膛破肚这一个办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立辉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他是从小区门口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蔡医生房间的，因为没有电梯，他一鼓作气上了七楼，一脚踹开蔡医生房子的门却连大气儿都没喘一下。
这一进门，王立辉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住了。
屋子里地板上到处都淌着血水，像是被人用血水泼了泼似得，上边踩着凌乱的脚印，一行冲着王立辉正对着的紧锁着屋门的屋子，另外一行则是去了厕所的方向。
坏了！
王立辉心里咯噔就是一下，以为是程志出了什么事，当下紧张的扬高了声音喊了起来：“老程！你在哪啊？还活着没！！”
“这儿！”正对面卧室里传来了程志的回话声。
紧接着就是挪动什么家具的声音，听到程志的声音，王立辉大大呼出一口气，已经掏出来的枪也别了回去。
他擦擦脑门上的汗走到门边，好一会儿程志才把门给打开了，探头出来一看，愣了一下道：“蔡医生呢？”
“什么蔡医生？”王立辉一脸不解的反问。
“你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没人吗？”
王立辉挠了挠脑袋，仔细回想过之后摇了摇头，“没人，你别说我进来的时候了，就是爬楼梯的时候也没碰到个人，怎么，你这意思是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何止是还有别人，程志一脸凝重的把视线放到了地上的血迹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还想问你呢！”王立辉双手掐腰来回走了几步，用脚踩了踩地，“这是什么情况？一屋子的血，我看这血量少说得有七八个人，不是你弄的红漆吧？”
程志没理王立辉，而是蹲下去用手摸了摸，之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什么味道都没有。
他确定这都是血，但这么多的血，屋子里却一点血腥味都没有，这里边有古怪……
从血迹上的脚印来判断，蔡医生在门口烦躁的转了很多圈，然后又去了厕所的方向。
程志起身，冷着脸顺着脚印跟到了厕所门口，侧耳听了听里边没什么动静才敢推门。
厕所里空无一人，窗户也是紧紧关着的，而且奇怪的是厕所干净异常，有点和这个家格格不入的感觉。
“怎么了，看什么呢？”王立辉也跟着过来了，伸着脑袋往里边张望了几眼，“我说老程，我案子还没弄好呢，兄弟们都在局里等我去调录像，这要没事咱就回去吧。”
程志回头又转身往卧室走去，“屋子里有个尸体，你过来看看。”
王立辉楞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嗨我说你这人，怎么好好的走哪儿都能碰到尸体啊？”
进去之后一眼看到程志正蹲在个大肚子的尸体的旁边，他三两步跨到了程志身边，两手撑着膝盖弯腰去看，“卧槽这什么情况，这男的是怀孕了吗，怎么肚子这么大？”
“等你会怀孕了再来说他怀了。”程志取掉了手上的橡胶手套，甩手扔到了一边，“这个尸体古怪的很，我刚才初步观测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要带回去研究研究。”
王立辉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抖着肩膀起身笑道：“在刚刚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摆弄尸体啊？可真是敬业，回头我得让领导给你发个双份的奖金！”
说着王立辉捏住了下巴，“不过你小子也够点背的，走哪儿都能碰上案子，都快赶上柯南了，就是胆子有点小了，一个尸体而已嘛，又没有诈尸，值当你给打电话求救吗。”
程志起身，转头看向王立辉，冷峻的脸上透着丝丝认真，“你进来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到一个和这个尸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王立辉楞了一下，没太明白程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跟这个尸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双胞胎？”
“不，完全一模一样。”程志神色更加凝重，“连脸上的痣都在一个位置。”
这下王立辉除了惊讶，就根本说不出别的话了，好半天才干巴巴的笑了，“我看是你眼神不好吧，你别是看错了……”
他还在嘚吧嘚啰嗦个没完，程志思绪却已经跑到九霄云外了。
两个蔡医生，一个一身古怪，一个已经变成不腐的尸体；一身古怪的蔡医生奇异的消失了，只留了一地没有味道的血……想到这里，程志豁然转身，俯身去闻尸体，果然也什么味道都没闻到。
他的举动把王立辉吓了一跳，以为他魔怔了，赶忙就上去拉住他的胳膊，“我说兄弟，你干嘛呢？现在都用上鼻子了？？”
“没有味道……”程志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眼睛整的大大的，伸手指住那具肚子鼓的老高，满身尸斑的尸体，“这尸体……没有味道？！”
“怎么可能，这尸体都有尸斑了怎么可能没味道！”王立辉面皮一紧，也学着程志的样子俯身去嗅，嗅完也是一哆嗦，脸都白了，“卧槽，真的没味道！”
难道是假的？刚冒出这个想法王立辉就甩了甩头，不可能，程志怎么会分辨不了尸体的真假……
这事太邪门了，王立辉抖了抖肩膀，感觉屋子里气温都降了很多，他神经兮兮的起身左右看了看，“先不管这么多了，叫点兄弟过来把现场给封锁了吧。”
程志拉了床单盖住尸体，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恶狠狠瞪住王立辉，直把王立辉瞪的浑身发毛才咬牙道：“我的枪里为什么只有一发子弹？！”
“啊哈哈！”王立辉尴尬的笑笑，挠了挠头，“哎呀不是看你是法医，平时也都是在警局待着的，一发子弹吓唬吓唬人就可以了，给国家节省资源嘛。真正的拼命就交给像我这样的人民警察就行了！”
程志一脸的皮笑肉不笑，“要不是我机智，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就要多一具了，你可真是我兄弟，关键时候还坑了我一把。”
“骚瑞骚瑞，兄弟受惊了，我给你赔不是，请你吃饭行不行？也算给你压惊了！”王立辉打哈哈。
“东昌大酒楼？”
话音落地，王立辉脸上的笑顿时僵在了那里，摸摸鼻子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这……东昌大酒楼就算了，我这钱都不够咱们去吃两趟的，咱们去吃沙县小吃城吧，随便你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