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祝福之水却坚持要菊来赎罪,罗萨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到底为何,也弄不懂这个老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埋着什么药,但是能够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隐世之主要菊赎罪的并非是他恨菊,肯定另有隐情。
菊的神色出奇的冷静,关于他与隐世之主的纠葛,他最为了解,低声问道:“你要我赎罪,是要为自己的过错赎罪?还是为隐世之堂?”
“在我看来,我并没有对不起隐世之堂,也不需要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冷言相对。
隐世之主摇了摇头:“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不是吾不想保护你,而是不能,因为我是隐世之主,现在想来那种做法换做是谁也是痛苦万分,这种感觉我已经深有体会,可惜我依旧办不到弃隐世之堂而不顾,乃至我的弟弟,为了挽救你的错过,我那愚蠢的弟弟生平第一次求人,求吾放过你,一切的罪责由他来承担,你知道吾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说到这里,菊愣住当场。
隐世之主微微哽咽,语气渐渐沙哑,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清晰的画面不断涌现。
“你一直希望我求你,现在我来求你,求你放过图兰花所犯下的错误,所有的一切由我来承担。”
赎罪的人跪在他面前,却永远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曾经的兄弟情淡薄如水,想要挽回的不仅是所犯下的错误,还有那一丝的血脉亲缘。
“你明知道吾会答应你,还要来求吾,一命抵一命,这是他们要的答复,如若不然便是两大势力的征伐,我们隐世之堂表面上看似风光,真正的苦处只有我们自己懂,我想要拒绝你,但是我办不到,我做不到违背一个弟弟的心声。”
跪下的身影重新站起来,凝重道:“我知道那两个孩子的性格,一旦为图兰花赎罪,图兰朵必定会追杀图兰花,届时希望你能出面,尽量让图兰花能够安全的逃离。”
画面消失,一段话道尽了一切,身影转身,离开隐世大殿,朝往法圣之地。
别离即是永远,离去的放下一切,活着的背负的担子更加沉重。
“这世间没有岁月可静待,唯有负重而行的人,我愚蠢的弟弟,你了解吾,吾也了解你,你的意志就如那天神手中无坚不摧的兵刃,勇往直前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只是只是你又为什么不能和吾一样果断冷血一点?”
当隐世之主回忆的同时,光束笼罩下的六星芒阵亦是同样幻化出当时的场景,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茫然,顿挫,痛苦,挣扎,咬紧的牙关渗透着鲜艳的血红,染满血丝的眸子早已经陷入无声的哀然。
“你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吾恨你不是你将吾的手臂斩断,所恨的是你将我吾唯一的弟弟害死,吾要你赎罪!赎的不是我的罪,赎的不是隐世之堂的罪,而是吾弟弟的罪!”
轰隆!
晴天霹雳般的声响,动荡菊的心灵世界,就像罗萨说的,任何事情都无法从表面看得清楚,人性的引发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他也明白图兰朵说的话,不由回想,回想曾经那段逃亡时光,如果真的要杀死自己,为何隐世之主从来都没有出手过?
又为什么总能让他安然的逃脱?
“原来你和图兰朵一直都在保护我!”
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忽然都明白过来,菊将一切都想通了,原来隐世之堂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他,是他心中的怨念太重,如果当初自己不逃离隐世之堂,也许老师就不会死,老师就不用代替他赎罪,老师就不会死那么结局又是如何呢?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荒诞又如滋润的春雨在呵护他。
哪怕是如此,在遭受双方势力追杀的同时,他还是能安然的逃脱,在这个过程中图兰朵所谓的追杀其实是为他提防法圣之地的辣手。
他的心在滴血,得知真相后他的神色恍然。
良久。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站在一旁的罗萨沉默,现在他没有任何发言权,或者说,在画面出来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权利去帮助菊,这是一个坎,谁也没有能力帮助谁,哪怕现在菊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也不会阻止,那样做只会让他更加痛苦,有时候过多的慰问和鼓励还不如没心没肺的去死,然后将这份责任送给别人,人性就是贪婪自私。
终究有着一颗无法按捺和担忧的心,罗萨望着隐世之主,沉重道:“不知隐世之主要菊如何赎罪。”
隐世之主叹息:“由他自己来决定,现在他已经清楚,明白自己的罪责,如果一味的逃避下去,他永远也不是他,永远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挣扎中的菊,喘了几口气,但是罗萨发现菊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眨眼的功夫神色恢复平静,重新注视隐世之主,菊绝美的轮廓上泛起淡淡的微笑,笑的很自然,很舒坦。
“图兰花一直记得导师有一个教导,便是希望我能出人头地,让异族知道隐世之堂的厉害,即便是我在和导师生活的三十年间他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我记忆犹新,也许是命运所定,也许是预示到注定的结果,隐世之主,图兰花已经知道如何赎罪。”
隐世之主愣住,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在逼迫中依旧选择自己所选择的这才是一名真正的强者。”
“图兰花感谢隐世之主的教导,月开之时,战界第三天,剑圣第一!决一生死!”
轰隆!
这段话从菊的口中传开,不仅是对两人言语,还依靠他强大的精神波动传递到整个隐世之堂,凡是隐世之堂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连罗萨也是大眼瞪小眼。
月开之时,战界第三天,剑圣第一,决一生死!
这就是菊要赎罪的方法,不仅为自己赎罪,更是为了隐世之堂!
罗萨很是生气!很是气愤!为什么他要选择这样的方式,这无疑是去送死!
从他接任秩序之主以来,对异族的强者了解了太多太多,其中关于兽族的剑圣第一就极为熟悉,这是一位九阶强者,也是当年被菊击败的八阶巅峰,现在呢?
人家已经跨越八阶巅峰,踏入九阶,甚至达到了剑圣第一的高度,其天赋和能力绝对是非常可怕,这种做法无疑是去送死!
其实罗萨并不知道,他和剑圣三十六已经有了约定,当然那个约定在他看来完全是为了应付战场,去与不去全然决定于他,现在则是不同,他有必须担负的责任,隐世之主说的对,如果一直逃避下去,他永远也是长不大的孩子。
就连隐世之主也为菊的赎罪方式感到震惊,感到茫然,或许他就不应该说这些,或许他就不应该将真相说出来,只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他希望菊赎罪的方式并不是用生死,而是以其他的方式来弥补,如今看到菊那一双自信又充满激昂的神情,是一股无法忤逆的意志。
隐世之堂之外,所有人听到这道精神波动,纷纷大惊失色,他们不会认为这是开玩笑,更觉得没有那个混蛋会去开这种玩笑,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归来赎罪的菊竟然以这种方式来进行救赎,决战剑圣第一,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明真相的人浑浑噩噩,却无法抑制心中那颗沉淀许久的心,仿佛有某种情绪在传递,牵引了诸多人沸腾的热血。
金光闪耀,无边光辉笼罩的高山中,图兰朵细细的品味这道精神波动,黯然下脸色:“学长,你永远比谁都勇敢,永远比谁都坚强,或许这就是图兰朵不如你的地方,决战剑圣第一,扬名隐世之堂,老师的期盼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菊你真的决定了?”
罗萨试探性的询问,他还抱着一点幻想,希望菊说的只是一句空话,他虽然被真相所感触,他也知道人要为自己的错过负责任,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宁愿自私一点,他不希望菊去送死!
“秩序之主,你很聪明,也比谁清楚人性的痛苦,你能够理解菊,竟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罢了,竟然决定,你便留在隐世之堂修炼一段时间,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法圣之地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罗萨摇了摇头叹息,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说再说也无济于事,只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罗萨转身看向隐世之主,说道:“隐世之主,菊身为秩序之堂的人,现在他有自己的决定,我们能做的就是选择支持他,何况是战界之战,更是扬名我人族威名的时刻,不容有失。”
说着罗萨也不理会隐世之主的反应,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滴祝福之水,掌心托着祝福之水漂浮虚空,飘向菊的面前。
“这滴液体或许对你跌落的境界有帮助,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也不要跟老子矫情,你是老子的人,就要听老子的,要想为你的责任负责就拼尽全力去做,将这场决战打的响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