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人大军前来。”衙役冲到酒楼内对着穿着便服的县令说道。
县令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有多少人?是太子殿下领军吗?”
“没看到太子殿下,这大军只有千余人。”
县令对着桌上的几人告罪一声,和衙役往县衙走,虽然没有看到太子殿下,但这一路军伍定然是先行部队,前些日子刚发生一场事故,他可不敢怠慢。
大军行进的速度,出乎县令的意料,他回到县衙没多久,就听手下回报说大军已经到县外了。
庞青山乃是一县之长,自然不会亲自去县外迎接这路大军,派出主簿去迎接,算是给对方面子了。
庞青山与师爷正想着如何招待这路大军时,派出去迎接的手下快速折返,对着两人说:“大人,那路大军不接受主簿的安排,直接往县衙而来。”
“混账!”庞青山气的大骂一声,军伍之中有规定,非战时,不可扰民,入城镇需经当地守官同意。
这路军伍却是不顾庞青山派出的迎接人员安排,任意而为,这简直就是不将他放在眼中。
“给我叫起人马,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庞青山怒气四射的吼道。
衙役领命而退,旁边的师爷虽觉得庞青山这做法有几分不妥,可人家都不给他们面子,蹬鼻子上脸了,他们不拿出一个态度来,还当真以为他们是块面团,谁想捏就能捏的?所以他也不劝阻庞青山。
县衙中的衙役捕快全部集合完毕,庞青山站在最前头,看着手底下这一班人马,精气神还算可以,挥手道:“尔等随我去去会会那群不知规矩的家伙。”
庞青山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不用麻烦了,我们已经来了。”
听到门外的声音,庞青山一张脸气的扭曲变形,大声喝道:“开门。”
县衙大门被打开,陈忠全身披甲的站在门口,手放到边刀刀柄上,一身煞气。
“你是何人?”庞青山见陈忠这样子,心知不好惹,断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前探营,陈忠。”
庞青山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师爷却是吓了一跳,赶忙对庞青山附耳道:“大人,此人就是前些日子兵败的前探营营头。”
庞青山知晓之后,看了看陈忠,语气淡淡的说:“原来是陈营头,久仰久仰。”
对于庞青山突然转变的态度,陈忠也不以为意,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庞青山被陈忠的目光盯的很不自在,开口问道:“陈营头为何不听从我主簿的安排,私自带兵进入县城呢?”
“我为何要听?”陈忠反问道。
“王主簿呢?”庞青山见陈忠是如此态度,大声喊道,他倒是想听听主簿刚才是怎么和陈忠说的,要是陈忠不听,那他就有理由驱赶陈忠了。
“你在喊他吗?”陈忠对着身后打了一个响指,瘦猴和刀疤像提着一条死狗一样,将那名姓王的主簿给丢了出来。
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主簿,庞青山瞬间炸毛了,用手指着陈忠吼道:“你竟然敢打朝廷命官!你这是要造反啊!”
“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叛贼!”庞青山对着身后的衙役捕快大声喝道,他此刻占着理,也不怕陈忠敢反抗。
庞青山正意气风发之时,陈忠上前一步,一脚踹中庞青山胸口,直接将他踹翻在地,几个庞青山死忠的衙役见到自家大人受辱,拔刀就要往前冲。
陈忠一声爆喝,道:“谁敢在上前一步,我就视他为水寇同党,格杀勿论!”
随着陈忠这话落地,大门外长刀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几人面对大门外那么大的阵仗,也不敢上前,只得扶起满脸通红的庞青山。
庞青山被人扶起后,连胸前的大脚印都不顾,伸手指着陈忠骂道:“你这狗日的东西,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定要将今日的事情呈请给圣上,治你个死罪!”
陈忠不予理会庞青山的话,上前几步,庞青山等人连连后退,着实怕了陈忠。
陈忠用手指着庞青山身后的衙役捕快,说:“你们都给我出去,接下来的事与你们无关。”
衙役捕快们面面而视,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
“我数三个数,你们要是再不走,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啦!”
庞青山涨红着一张脸,指着陈忠吼道:“竖子,你这是要造反啊!”
陈忠自顾自的数道:“一。”
有庞青山在,衙役捕快们不敢离开。
“二”
衙役捕快们还是没有动静,不过陈忠身后却是一队队士卒涌进县衙,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县衙里的衙役和捕快们。
“既然你们真的要陪着你们县令大人,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陈忠这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有衙役和捕快承受不住这场面,灰溜溜的往县衙外面走。
陈忠倒是没有为难这些人,让身后的人给他们留出一条道路,放他们离开。
庞青山怎么呵斥都没有用,依旧是不能让那些衙役和捕快停下脚步。
看着庞青山身后还剩下的几个衙役和捕快,陈忠伸手一指,道:“全部都给我打趴下。”
一群人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不消片刻,庞青山身后除了师爷外,便再没有人能够站着。
陈忠对着瘦猴挥了下手,瘦猴领着人将地上的人全部拖到一旁,陈忠这才冲着庞青山说道:“县令大人,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给我说出来,省的受那皮肉之苦。”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庞青山确实不明白陈忠这没头没脑的问的是什么情况,可陈忠那里管这些,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抽的庞青山眼冒金星。
庞青山稳住身子,刚要张嘴说话,陈忠一腿就将他踢倒,庞青山捂着腰间,在地上哼哼,一时间竟然起身不得。
陈忠做完这一切,转头看向师爷,问道:“既然你家大人不说,你就替他说了吧。”
陈忠都这般暴打庞青山了,师爷自我估量一下,心知受不住陈忠的殴打,直接跪倒地上,询问道:“大人,你要知道什么情况,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看到师爷这软蛋样,陈忠倒也没有出手,问道:“告诉我,那伙袭击我们的水寇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师爷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的转着,等抬头时,一脸无辜的看着陈忠说:“大人,这事,我真不知道啊!”
陈忠问的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知瞒不报,那就是通敌,往小了说,那就是纵容水寇横行,无论哪一条都够他们喝上一大壶的。
对于师爷说的这个答案,陈忠很不满意,陈忠摘下边刀,在师爷惊恐的眼神中,用力一扇,刀鞘狠狠的拍到师爷脸上。
师爷被打倒在地,不由咳出几颗被打落的牙齿,陈忠却还不罢休,拉过师爷的手掌,威胁道:“你要是再敢隐瞒半句,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切掉。”
师爷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听到陈忠这么说,一边挣扎着想要将他的手抽回去,一边含糊的喊道:“我真的不知道。”
陈忠脸色一寒,将边刀从刀鞘中推出一截,在师爷惊恐的眼神中,一刀落下。
随着边刀落下,师爷的一根小拇指也躺在了地上。
放开已经痛昏过去的师爷,陈忠如同恶魔一般的走到庞青山身边,问道:“他既然不说,我想你应该说了吧?”
“陈忠,你敢动我?我是朝廷命官,你要是敢杀我,等着圣上震怒吧!”庞青山心中十分害怕,却死死抓住自以为能够让陈忠忌惮的东西。
“再问你一遍,那伙水寇的老巢,你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陈忠没有理会庞青山的威胁,却是抓起庞青山的手,在他手中边刀旁边比划着。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庞青山大声叫喊起来,他算是被陈忠给吓怕了。
陈忠双眼一瞪,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怒吼道:“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那伙水寇敢光明正大的去官道上设卡?你要是不知道?那伙水寇能够纠集五百多人,而当时连个衙役捕快都看不到?”
说到伤心处,陈忠又忍不住对着庞青山一阵拳打脚踢,打完之后,陈忠揪住庞青山的衣领,说道:“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你要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动静,你觉得你们能够相处的这么相安无事吗?”
说着,陈忠便将庞青山的手指架到了刀刃上,最后一次对庞青山说道:“你要是不如实回答,你每答错一句,我就切到你一根手指,等你十根手指都切完,你还是不肯说的话,那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锋利的刀锋,划破庞青山手上的皮肤,陈忠的威胁,他可不敢不当真,从苏州传过来的凶名,此刻好像催丧的钟声萦绕在耳畔。
“我说,我说。”与性命相比,庞青山还是果断选择了和盘托出,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子,应该能够把这事给掩盖过去。
陈忠松开他的手,神情冷峻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给我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