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重生_第441章 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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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省长什么时候回省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如来一样,悄悄回去了。

  林省长一回到省城,麒麟山庄的案子就有了结论。终结侦查,对老残的死,负有责任的郝强和老莫,双双停职接受调查。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像是猛地被戳了一刀,鲜血直流。

  郝强与老莫,是我亲自安排去侦查这个案件的关键人。原以为待到案件侦破,他们名正言顺立功受奖,我为他们下一步的晋升铺下了一条光明大道,谁知道这么个结论,让他们陷入了深渊不可自拔。

  我隐约觉得,林省长与此案,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他来春山,人不知鬼不觉,并非是为林小溪与我的事而来。他必定另有目的。尽管他在与我的谈话里,只是蜻蜓点水般提了一下案件,但我基本可以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倘若林省长与假钞案有关系,这事就显得无边的黑暗了。

  我被自己的推想吓了一大跳。

  林省长贵为一省之当家老二,又是中部省公安系统的最高领导。如此他牵涉此事,这个黑幕谁有本事揭得开?

  我决定去找关培山试探。

  小区的保安已经非常熟悉我的车,看到我来,立正敬礼放行。

  关培山从麒麟山庄回来后,还是不去县委大楼上班。他每日将自己关在家里,什么事都让邓涵宇出面办理,他只是遥控指挥。

  关培山从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却依旧没有失去往日的繁华。每日来他家看望、聊天、汇报工作的人,照样如过江之鲫。如此一来,他不但不寂寞,反而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似乎他家就是春山县第二县委。

  我选择在薄暮的时分过去。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关培山不愿意出去吃饭,也不愿意出席各种社交活动。他的饮食,由邓涵宇专门找了一家会做他喜欢吃的饭店,按点送过去。

  我敲门进去,关培山正准备吃饭。

  看到我进来,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坐下吃。

  我不想拒绝。本身我也没吃。再说,很多事,在吃饭喝酒的过程中,更容易解决。

  我自己起身去酒柜里拿了一瓶茅台,问关培山道:“老书记,我陪你喝一杯吧。”

  关培山兴趣俨然,高兴地叫邓涵宇拿酒杯过来。说喝酒这东西,一定要跟投缘的人喝。与投缘的人喝酒,即便酒水寡淡,也胜如琼浆玉液。如果与不相干的人喝,即便是琼浆玉液,也如潲水般难以下喉。

  关培山的话,就是告诉我,我能跟他喝酒,就是因为我跟他投缘。

  三杯下去,我们的话多了起来。

  我故意装作朦胧的醉意,竖起大拇指说:“老书记,你真是我的偶像啊!”

  关培山不动声色地微笑,示意邓涵宇把我的酒杯满上,他端起来酒杯,平放在鼻子跟前,感叹着道:“小陈啊,你能经常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感谢你啊。”

  我受宠若惊地双手举起酒杯,在他的酒杯上轻轻一磕,认真地说:“老书记,你是我们春山县的宝贝啊!只有你,才清楚我们县的家底,也明白我们县的发展方向。没有你的领导,我就像瞎了眼的鱼一样,找不到方向啊。”

  关培山似乎很受用我的恭维,他仰着脖子一口气灌下去酒,砸吧一下嘴唇说:“小陈,知我者,陈风也。”

  一边的邓涵宇阴笑着说:“陈风这家伙,别不是一头白眼狼吧?”

  关培山脸色一沉,呵斥道:“小邓,怎么说话的?”

  邓涵宇陪着笑脸说:“老书记,我说话直,不怕得罪人。这个陈风,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

  我心里一阵激动,想要破口大骂。邓涵宇你个狗日的,老子怎么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

  关培山看我神色不对,伸手在我手背上轻轻一拍说:“小陈啊,小邓这也是同志之间的关心爱护。我们做干部的,生活作风摆在第一位。有多少干部,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这个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清楚。”

  我瞪着邓涵宇说:“老书记,他就是无中生有嘛。”

  邓涵宇又恢复一脸的阴笑,砸吧着嘴巴说:“我无中生有了?你跟市委黄部长的女儿谈婚论嫁了,怎么又跟林小溪眉来眼去的?”

  我羞愧交加,大声辩解道:“我没有。”

  “有不有你心里清楚,还用我说吗?”邓涵宇喝下去一杯酒,叹道:“说实话,老子也羡慕你。你小子其貌不扬,艳福不浅。一个组织部长的千金,已经沉鱼落雁了,又来一个副省长的格格,更是闭月羞花。我也不知道这些女孩子,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邓涵宇这番说辞,只是说我跟黄微微与林小溪的关系。他尚不知道,在苏西镇里,我还有一个后宫。

  我得意地笑起来,说:“老邓,这人啊,运气来了,拿门板都挡不住啊。”

  关培山看我们一唱一和,脸上浮现一片和蔼的微笑。他拿筷子敲着桌沿说:“你们两个,也不要斗嘴了。小邓不要说怪话,小陈你也要注意。”

  我们两个就收了口,各自给自己倒满酒,要敬关培山。

  关培山摇摇手拒绝了我们的敬酒,正色道:“小陈,有些事,你确实需要注意。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千万不能脚踩两只船。”

  我无言以对,只能苦笑。

  “听说黄部长的女儿,与你谈了几年了?”

  我点头承认。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想呢。”我嗫嚅着说。

  “小溪的事,你怎么处理?”

  我茫然地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邓涵宇击掌笑道:“陈风啊,你现在里外不是人了。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啊。”

  我怒道:“老邓,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用我说吗?陈风你想想啊,你抛弃黄部长千金,黄部长能放过你?你不管林小溪,林省长能轻饶你?”他的分析头头是道,听得我汗毛直竖起来。仿佛头顶有一口黑黑的大锅,随时会将我压到里面,半声也发不出。

  关培山沉吟着道:“这个时期,确实是关键时期。小陈你也不必太在意。选择你自己最爱的人去爱就好。当然,人生婚嫁,也是有道道的。娶得好,能飞黄腾达,娶不好,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我愈发的惊恐起来。关培山是在暗示我吗?

  “不过,只要行的端,做得正。不拉拉扯扯的,快刀暂乱麻,也是处理情感纠葛的法宝嘛。”

  我心里已经乱如麻了!两个姑娘,都是我的爱人。与她们,不但肌肤有亲,而且心灵相应。

  可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深知这句话的含义。但要我抛弃任何一个,我必定在良心上会受到致命的一击。

  人最怕的是伤心!女人更怕伤心。一个女人,如果伤透了心,她会选择毁灭,而不是苟同。

  黄微微柔情似水,林小溪刚烈如铁。正如邓涵宇形容的一样,不但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她们本身所具有的气质与性格,又岂是平常人家姑娘可比的呢?

  更何况,在她们的背后,都站着一个能主导我生死的人物。

  黄部长与林省长,任何一个人,只要轻捻指尖,我就必定浑身碎骨。

  我低声说:“其实我跟小溪,就是一朋友。”

  邓涵宇笑道:“老婆不都是从朋友做起的么?”

  我严肃地说:“老邓,朋友是朋友,老婆是老婆。这之间,关系大着哪。”

  “我就看不出这之间有什么关系。”邓涵宇不满地说:“也就是你,唧唧歪歪的,男人与女人,哪里存在什么朋友关系?目的都一样。”

  “什么目的?”

  “还要我说吗?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

  “怕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龌龊的人。”我笑起来,故作轻松,取笑着邓涵宇道:“老邓,在你眼里,女人都是用来上床的吧!”

  邓涵宇还想争辩,关培山脸色一沉,叱道:“你们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怕丢人!”

  我们只好噤声。刚才我们斗嘴的这些话,其实与街头巷尾的老百姓的斗嘴,又有何区别?难怪关培山听不下去了,厉声制止我们。

  大家都不说话,屋里的气氛就显得沉闷。

  关培山放下筷子说:“你们两个都听着,我们现在来谈点正事。小邓你说说,苏西镇的投资现在怎么样了?”

  邓涵宇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说:“老书记,在您的指导下,目前已经完成了80%。自来水厂完成了测试,等市里专家出了水质检测报告,马上就可以供水。变电站我们是与县供电公司合作,现阶段输变电正常。设施设备都安装好了。”

  关培山哦了一声,转头问我:“小陈,你看看,还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我感激地笑道:“够了够了。苏西镇有今天,离不开老书记的关怀啊。”

  邓涵宇不高兴地说:“陈风,你这个鸟人,没有我老邓在苏西吃苦耐劳,你的这个镇子,要水没水,要电没电,还不是死镇一座啊。”

  我赶紧抱拳作揖道:“当然要谢谢邓兄你啊。你是功臣!苏西正式开张,还要请邓兄亲自去剪彩的啊。”

  邓涵宇自负地笑,突然眉头一皱说:“苏西镇派出所现在谁负责?”

  我心里一动,说:“不是郝强吗?”

  “听说这人被市检察院立案了。还有老莫,看守所的老莫。”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故作吃惊地问。

  “李妇联说的。李妇联的老公就是老莫,你不晓得?”

  我摇摇头说:“不晓得。”

  邓涵宇鄙夷地白我一眼道:“亏你还是个副县长,居然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李妇联。”

  关培山接口道:“我也不认识什么李妇联啊。什么人?”

  邓涵宇就把李妇联的过去前生详细地说了一遍,末了说:“老莫去查麒麟山庄的案子,怕是你陈风的安排吧?”

  我矢口否认说:“公安的人,我能调动?再说,这打击违法犯罪的事,跟我们县政府没有直接的关系。”

  话说到这个地步,基本达到了我来的目的。

  关培山叹口气说:“这两个人,也确实需要调查。一个人犯,好端端在他们手里,怎么说死了就死了呢?这里面没有其他的东西?”

  “不是说要结案了么?”我心有不甘地问:“既然都结案了,还审查他们两个做什么?”

  “结案是结案。结案是表示此案不再追查下去了。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总得有个人来承担责任吧。”关培山解释道:“麒麟山庄这个案子,我看到此也算圆满了。”

  我终于听明白了。麒麟山庄的假钞案、毒品案,以及赌博还有其他的事,就被一个“假钞案”盖棺定论了。

  老残的死,完全了结了全案。

  “这是市里的意见?”我问。

  “不,是省厅的意见。”

  “不查了?”

  “人都死了,还查谁呢?”

  “不是说,老残不是真正的老板么?”我疑虑地问。

  “老残就是老板。没有其他老板的。”关培山侧眼看我一下,沉声说:“省厅的决定,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心里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恶心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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