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看着那辆平时用来拉货的小卡车，畜生则是瘫软在副驾驶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脸上的淤青，破皮的血口已然结痂。他青肿的眼睛微微眯成一道缝隙，他正打量着老赵。老赵的表情很不正常，至少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老赵，你知道啥就说出来呗。”畜生嗓子里如同有一道浓痰卡在里面一样，说出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瞥了一眼畜生，老赵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哽咽：“早知道昨天不请假了，让你受这么大风险。若是我在，我就不让你去那个地方了。”
“4号楼，23层，2室。”畜生嘴里呢喃着，而后他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问道，“那儿有什么悬乎？”
“我先带你找个算命的看下再说。”老赵说道。
勉强的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畜生的手耷拉在了那手刹上面。他看着老赵，他觉得老赵肯定是知道这里面的缘故：“说完再开，否则我拉手刹了。”
“唉！”脚尖轻轻的在刹车上点了点，老赵将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他侧头看看畜生，而后无奈的摇摇头，“那地方邪乎。”
邪乎，这畜生也知道。昨晚一夜他没少挣扎，那样的场景留下的痕迹都不见了，走了那么多楼梯度走不到尽头，怎么不邪乎？
“4号楼，出过事情，一个夜场女子死在了楼里，据说是感情上面的原因，凶手将他杀死在浴缸里，那死的样子可谓惨到不能再惨。而这个女子就是在23层，2室。”老赵说着点上了一根香烟，看了畜生一眼，递了一个过去继续说道，“死一个人，并不奇怪，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才是关键。”
感觉老赵的声音似乎有点激动了起来，畜生挪了下身子。
“后来那栋楼总是出事情，停电，甚至是晚上各个楼道里都有求救的声音，后来那栋楼的人全部搬走了。这事儿呢，也有人找过一些人来看过，可是没人能解，原因就是那死者死的时候怨气太重，身上穿着一套红色的衣服，穿红衣死的人怨气太重。”老赵说着停顿了下，而后他将那车窗整个的关上了。
“没人能够解？难道说我昨晚接到了那个死者的电话，而后还给她搬箱子啥的？”畜生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我不清楚了，那女子死在浴缸里的时候，警方到了现场，不过后来据说那个女子的尸体不见了，这个我只是听说的。”老赵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他停顿了下，而后继续说道，“再后来，在你今天站的那个顶层天台边缘同一个位置，有一个木箱子，大概一个立方的体积，这箱子在那边缘晃荡着。这一幕当时好多人看到，有人想去上去拿开，毕竟这个箱子从那么高的位置摔落下来万一砸到人是不好的。可是就在有人赶上去即将触碰到箱子的时候，那箱子突然就掉落了下来。”
老赵额角的汗珠不断的渗透着，他可谓紧张到了极致。
“你可知道那箱子摔下来的时候，那场景有多惨烈？”老赵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瞪得让人感到恐惧，“一地的碎肉，到处是破碎的烂肉，碎骨。那箱子里是一个人的尸体被分割了塞在里面，整个箱子摔下来破碎了，那里面的撒得到处都是。围观的人都看吐了，到处是血水，碎肉。”老赵的脸上显现着尽是恐惧。
“那尸体是？”畜生隐隐猜到了什么。
“没错，是那女子的，是受害者的尸体。”老赵说道。
“那凶手抓到没有？”畜生问道。
“抓？抓？到哪儿抓？”老赵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他再次点上一根香烟，哆嗦着的双手可谓颤抖到了极致，那打火机愣是打了五六次才点燃。
一口浓烟狠狠的吸入肺里，老赵整个人极度放松的靠在了座椅上。
“你的意思是我被那死者操控了？”畜生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突然觉得村长的话似乎是真的了。
后怕，他真的不敢相信，昨天他竟然把一个装着碎尸的箱子送到了二十三层，还特么的差点死了。
“后来，那地方经常会出现搬运工跳楼的事件，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摔下来摔死的。”老赵呢喃着。
“这女的死了多久了？”畜生问道。
“一年多。”老赵舒了口气，而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畜生一眼，“走吧，我送你回去。”
车子不知不觉的开到了畜生所住的地方，那老赵看着院子的大门，而后对着畜生说道：“你住这儿？”
“对！”推开车门，畜生从车内下来，而后说道。
“现在里面住的哪些人？”老赵问道。
“一个老头儿，一个拉黄包车的夫妻俩，还有一个是个夜场上班的小姐，长得不错。”畜生说道。
听到这话，老赵的眉头不可察觉的跳动了下，而后他说道：“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走了。”
老赵并没有送畜生去找什么算命先生，而是将畜生直接送到了这里。不管如何，畜生还是要谢谢老赵的，毕竟让他自己跑回来，他可是没有了一点点的力气。
回到宿舍，畜生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床上，疲惫，困乏，他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到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那俩膀胱也是胀得厉害。睁开眼睛，天色竟然已经黑了，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多钟了，不用怀疑，这肯定是半夜了。
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可是那手臂一使劲就感觉一阵酸软，他差点整个人摔了下来。不过尿意澎湃，他必须咬牙去卫生间。
费力的蹒跚着向卫生间走去，那到熟悉的身影依旧在那卫生间的水池边。苗条高挑的身姿，短小而又暴露的打扮，这种姿势，难怪会让那么多男人臣服于他的裙下。从那女子身边经过，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不同于以前遇到哪些女子的劣质香水味道，这让畜生很是享受。如此漂亮的女人，竟然住在这种廉价的地方，一定是生活上有着太多太多的委屈吧。
“嗨！”畜生打了一声招呼。
不过那女子并未回头，她只是埋头对着那镜子一遍又一遍用牛角梳子梳理着那浓密的长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