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州到天都,快马加鞭需要四天。鹰王无意浪费任何时间,但是,带着杨紫芩,他必须等等。
回到丰野时,鹰王和三十六骑里其他三十五个人一起重投饮马客栈。袁彬落在最后,陪杨紫芩慢慢走,时间从中午一直到傍晚,杨紫芩才在袁彬的陪护下疲惫不堪赶到。
袁彬给了一锭银子给掌柜,让他使得老板娘伺候杨紫芩一晚。有钱能使鬼推磨,老板娘看到银子哪能不愿意干伺候人的活呢?当下好吃好喝端到房内,又着人烧了热水给杨紫芩沐浴。衣服是老板娘敲开了成衣铺子买来的,料子端是上好的,样式也很符合时下里流行。杨紫芩沐浴完之后换将起来,照照镜子,对自己此刻的样子爱怜不已。
老板娘是个心窍儿几多的人,知道第二次包下自己客栈的是个正牌大金主。而这次多出来的这个小姑娘,必然是和那个大金主的有关的,所以言辞之间溢美之词从不断绝。杨紫芩照镜子,她就满脸堆笑,说:“姑娘这等风姿,就是这丰野城,我都从没见过第二个呢。”
杨紫芩很认真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老板娘真诚的表情半点儿掺假也没有。
杨紫芩听了,自是高兴不已。
老板娘将所有的事都打点好后,这才从房间出去。杨紫芩坐在床上,抚摸着柔软的床铺、干净的被褥,心里便止不住想昨天夜里和鹰王之间发生的事。
美貌的少女,向来不乏爱慕的少年。杨紫芩虽然只是一个农家女,但是在她长大的那个村子里,多的是喜欢她的小伙子。就在她掉下水的龙舟上,划船的人中,就有三个。他们一个是村中富户家里少爷,一个是村中善于劳作的好手,还有一个会搞点小生意,心眼很是灵活,如果没出意外,杨紫芩过完十六岁生日,就会从其中选择一个成为自己的丈夫。可是,就是这次落水,改变了这一切。
将自己从水中救上来的那个人,杨紫芩的第一印象是:他好漂亮!
不管是少爷,还是好手或是心眼灵活的人,他们都只是长相平庸气度一般,各方面都只比普通人好一点点的男人。
鹰王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那斜飞的眉,那细长的眼,那高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无一不牵动着并没见过太大世面的少女的心。
从龙舟落水,暴露了女子的身份,这本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是,似乎只要和他相关,马上就会化险为夷。
新州梁王亲自给自己的名字改了一个字,然后,她就被装扮一新,仿若公主一样。
后来她才知道,梁王要将她献给他——那个原来身份比梁王还要高贵许多的天都王。自己才刚成年,还没做好要嫁人的准备,就要承担那样的任务,她羞急了。怕连累自己的家人以及全村族人,她又不得不畏缩,端坐在她应该端坐的那张床上。他进来了。身边陪着他的属下!他的属下看到她好生惊讶了一下,旋即便离开。她的眼,一接触到他的脸,她的心,马上就从百般不愿变成心甘情愿。
杨紫芩斜倚在床上,意念从自己的腰开始,那是他搂住她时着力的地方,然后到嘴唇,到脸颊,到耳朵,从脖子,再到脖子以下——幻想中,热力从体内升起,接着便腾腾弥散往身体四方……
杨紫芩一直将自己思念入情不自禁的地步,浑身发烫,然后猛地跳下床站起来。
她猛呼一口气,走到门边,又思索了片刻,接着用力拉开门。
鹰王的房间在隔了一道楼梯外的另一栋楼上——天字一号房,房间很大,面朝庭院,背靠饮马河,风景也很好。
杨紫芩来到走廊上,毕坤拦住她。
毕坤不忘礼节,恭敬行礼,口称:“杨淑女。”
杨紫芩怔了一下,说:“什么淑女?我叫杨紫芩。”
毕坤闻言一笑,说:“这是规矩,在未曾册封其他称号之前,属下就得这么叫您。”
杨紫芩张张口,找不出什么话来继续驳辩他。探头看看后面,杨紫芩说:“鹰王殿下呢?在房间里吗?”顿了顿,又道:“我想见他。”
毕坤依然保持温和的表情,口气也相当亲切:“对不起,杨淑女,鹰王吩咐过,谁也不见。”
杨紫芩不能理解,问道:“我也不行吗?”
毕坤毫不客气回答:“是的,便是淑女,也是一样!”
杨紫芩想硬闯,毕坤执意不让。
杨紫芩不能真的直撞到毕坤身上,气呼呼,终于转身回去。毕坤这才轻吁一口气,既抱歉也无奈,摊摊自己的手。
楚风从侧面走过来,看看杨紫芩的背影,轻声说:“又是一个情深至致,深情没几天就会冷却的姑娘。”
毕坤说:“既无雪夫人的倾城美色,又无瑞祥郡主绝世风姿,她要占据主上的心,真是半点可能也没有啊。”一边说一边很惋惜摇头,和楚风一样,两个人心里都暗暗说:“可惜了,一个本还不错的姑娘。”
等到明华宫,这个杨紫芩就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副什么状况。
鹰王带领三十六骑以及杨紫芩,次日启程,不作停留,一口气一直奔到花灵。花灵城主独孤静奇招待了王驾,鹰王让独孤静奇将杨紫芩稍作安排,鹰王走后,独孤静奇将单独送杨紫芩去天都。
杨紫芩是五日之后才到的明华宫,明华宫内,只有一个太监带着四名宫女将她迎接进去。金庭拨了一处住处给她。这个刚刚十五岁正值豆蔻的女孩不知道,一个太监、四个宫女,便是这一生,她唯一能经常看见的人了。曾经在乡野好像盛开野菊花的美丽少女,会在这深宫中慢慢凋零她的颜色,曾经好像黄鹂般活泼开朗的性格,也会逐步沉默孤寂。光怪陆离的明华宫,并不是她这样的平凡女子可以扎根生存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能站稳脚跟,并长期生存的,都是不平凡中最最不平凡的女人!
鹰王马至天都郊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去九重霄,看望他十几日未曾见一面的瑞祥郡主。这个念头,好像春天正在萌发的草芽一样,越是在上面压一块岩石,它越是固执得更加厉害。这个念头冲破了所有作为一个王驾该有的矜持,冲破了鹰王心里本来保留着的种种顾忌衍生的借口,一直冲进鹰王的脑海,蔓延在鹰王心里,纠缠住鹰王的灵魂然后将他整个人紧紧缠住。
“郡主”这两个字,确实可以从云杉的头顶上给摘掉。他要拥有她,然后封她一个她必定万分喜欢的名号。
也曾想过大业若成,再给她更好的。可是,既然双方都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必不发的地步,那么,就遵照彼此内心,让一切愿意达成的事情统统变为现实吧!
到了九重霄,他就要让白麓行宫未曾成为现实的事情马上变成事实。
他要占有她,全心全意。
且绝不是征服——
他的脑海,已经满是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缠绵的情景。这情景,刺激得他再无半点犹豫,王庭,暂且放在一边吧!大业,也都不管了,该哪里待着的就往哪里待着去吧!
他要去找他最喜欢的女人,哪怕天即刻既要塌下来。
当然,天是不会塌的,而他的心愿也没法达成。
因为,当他飞奔进德胜宫后,瑞祥郡主云杉已经不见了。
失踪事件发生之前,那一天,云杉还是决定要接受雪姬的邀请,至明华宫尚林苑清池附近东华台饮宴。
次日上午,林蔻精心替云杉梳妆。除了那颗鹰王亲送的硕大珍珠外,她还给云杉插上了青鸟点翠宝石簪。这支簪子很贵重,光宝石就有五十几颗,组成了青鸟身上璀璨的线条,插在头发间,端是光华夺目。发髻的另一端还有金箔片做成的梅花形花钿,梅花的花心都是蓝宝石做的,颗粒虽然细小,但是妙在制作的工艺,以至于别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会看到宝石的光华折射出来。两粒珍珠攒成的耳坠,圆润的形状细白的色泽都很配少女青春的特点。
林蔻接过小宫女手中的衫子,伺候云杉穿好,又为云杉将披在后背的头发梳顺。粉色的衫子很显肌肤的娇嫩,领口、袖口的绣花是各种形状福字组成,蓝紫色的选色使衣服多了层次。玫瑰红的碎花则于活泼当中多了美艳。
林蔻收拾完了,看着云杉说:“郡主,你这样子,比起琼玉宫的雪夫人,真是一点儿都不逊色呢。”
云杉乜斜她,说:“莫雪姬真的那么漂亮吗?”
林蔻知道她会不高兴,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是啊,雪夫人号称‘天下第一美’,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认为她是名至实归,美得紧呢。”
云杉拿起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端详片刻,扯下来,扔在桌上。接着,青鸟点翠宝石簪也被她摘下来。碎花粉衣裳也扎眼,她也要换,被林蔻拼命拦下来。
林蔻很着急,说:“郡主,你这是做什么呀?”
云杉冷笑道:“犯不着打扮得这么正式,去和莫雪姬比美。”
林蔻替她将青鸟簪子插回去,将双鱼玉佩也给挂回去,然后才说:“我的郡主,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这样子梳妆好了才不会有失身份啊,对不对?”
云杉蛮不情愿,但是,最后还是听了小丫头的话。
当来到东华台,云杉才发现,那里,不仅有雪夫人、雪夫人请来的明夫人,还有明夫人带过来八位贵族公子:安宁侯毕成河的次子毕升,有宣威侯刘建业的三子刘元以及尚文杨的次子尚锦西等。
明夫人笑颜如花打趣她,云杉这才明白:原来雪夫人主动邀约,并不是为了示好。
宴席上,雪夫人拉着明夫人和她自己一搭一唱,两个人舌灿莲花将八位公子夸得人人赛过一朵花。八位公子都听说过瑞祥郡主的名字,知道这是鹰王殿下极为宠爱的女徒弟。既是女徒弟,那便是父女之谊,既然雪夫人和明夫人出面做主,假如他们当中哪一个入了郡主的眼,成功娶得郡主,可不立刻就会成为鹰王殿下的乘龙快婿?鹰王殿下英明神武,威震蓬莱洲。成了殿下的乘龙快婿,何愁没有一辈子荣华?
雪夫人、明夫人不停劝云杉吃喝,八位公子也车轮上来敬郡主的酒。云杉气得要命,脸上摆着笑,酒一杯接着一杯后。
最后,雪夫人对安宁侯毕成河的次子毕升说:“毕公子,郡主酒多了,烦请你送她回德胜宫吧?”
“我?”毕升手指着自己,颇为犹疑。
明月如端起杯子假装饮酒,眼睛看旁边。雪姬得不到她的回应,又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急切回答:“是啊,就是你。”俏脸一沉,“莫非,你竟认为瑞祥郡主配不上你不成?”走到毕升面前,做了更加明确的暗示:“毕公子,山清水秀、花前月下,是和郡主好好相处最佳的时刻。”眼神着力,意味深长。
郡主被宫女搀扶上轿子,出宫后,又上了毕家派来的马车。马车出城之后,傍晚,郡主贴身宫女林蔻曾带人又回来。但是,守城军以未有明华宫召见旨意为由,拒绝她们入城。之后,德胜宫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鹰王端坐德胜宫大殿,大殿内外,全部是他随身亲卫。德胜宫的宫女、太监,全部不翼而飞。
小乖传讯,眨眼来回。
小章子一路小跑,将一份长长的呈报送上。
这是内侍官张恭权写的。饲鹰处本要责成三庭处总管回禀明华宫近日大小事宜,中途就被这个张恭权拦截。原因,呈报一开头就注明:“三庭处被封,总管及以下,全部缄口,妄言者,重阳宫必杀之。”
事不小!
鹰王立刻展开呈报,仔细阅读。
雪夫人携同明夫人要为郡主招婿,这是第一部分内容。涉及的王公贵族,呈报上一一罗列。所有的人对此事的态度,也都记得详细。特别是“雪夫人急于将郡主出嫁”以及“安宁侯毕成河的次子毕升,有宣威侯刘建业的三子刘元以及尚文杨的次子尚锦西,都觊觎郡主美色”这样的话,还只是内侍官的张恭权,胆大包天,铤而走险,原原本本,竟是写得字字见血。
鹰王抓着呈报的手抖得厉害。他心里窝火!
雪儿是宠姬,胆大妄为也超出他的预料。在天都,竟然有人算计起他的人,而且,毕升、刘元、尚锦西这些家伙,也被熊心豹子胆养太壮了!
瑞祥郡主,他们也敢娶?
如果不是张恭权接下来还写了连篇累牍的文字,这份呈报,他一定会揉起来,好像揉毕升他们的头一样。他要让这帮家伙秒秒钟变成渣。
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又狗血得叫他不知道怎么评价。
张恭权是个内监,一手字写得勉勉强强,措辞还算工整:“毕升奉雪夫人命,护送郡主出宫。当晚,天气晴朗,月明星稀,雪夫人安寝,子时将近,宫女灵竹上夜,雪夫人已不知所踪。琼玉宫上下皆惊,搜寻一夜,方才上奏明夫人知道。阖宫寻找,下午,方于花园缓坡下找到。雪夫人双手被绑,悬挂树上,盖因历时许久,双手腕部失血,近乎废去……”
再往下看,事情前后,原原本本,都一清二楚。
云杉现在不在德胜宫,在重阳宫。上邪夫人派人,把这个再次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抓去天衡峰。
德胜宫里的情形,张恭权未有提及。但是,鹰王了解上邪夫人。三庭处被封口,就是为了不让风声走漏。德胜宫的人,十有八九,已经被处理。
鹰王对汤桂全说:“宣贺琮。”
贺琮奉命前来。
“带人,搜寻九重霄。德胜宫内监、宫女,但不见的,全部找到。没找到的,也要追查。如若被谁囚禁,直接前去,你亲自放人。”
天衡峰的重阳宫光华殿,司马念蓉一直被拘在此。今天,她坐在客座。上座那张璀璨夺目的黄金榻上,独孤静珏懒懒斜倚。
司马夫人说:“姐姐,德胜宫被清理,三庭处被封锁,这消息,还是会泄露出去。”抚了抚怀里波斯猫,脸上一直未改,总是浅浅的,而又非常柔美的笑容。“瀛楚的手腕,你也知道。”她接着说。
上邪夫人乜斜着眼角:“知道什么?”眉梢挂着讥讽,“就你,也能评析论断这城里、这宫里的现状。”眼睛倒是又闭起来一些:“国子监经筵方闻雪,孤又好些日子不宣召。”
一直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司马夫人,顿时有时从容。
“姐姐……”她欲言又止,略带羞恼。
“先城主过世那么久了,有些事,孤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就不和你计较。”
司马夫人羞红了整张脸,站起身,蹲身万福:“是,妹妹能够安稳至今,全仗姐姐海涵、照应。”
“知道为什么孤从来不提你的那件事?”上邪夫人问。
司马夫人头低垂,思忖半晌,方才道:“当然是因为姐姐仁慈。”
“仁慈?”上邪夫人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词语,嘴角轻蔑挑起,“妹妹真是抬爱了。”顿了顿,接下去,“至少孤对你,还不是因为这个词。”眼皮撩起来,目光不失炯炯,“你也恨过先城主吧?”
“这——”犹疑,更多的,在于司马夫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她的秘密,被掌握在上邪夫人手里。上邪夫人但凡还拿目光斜瞥或者正视,她都心虚理亏,兼心惊肉跳。
明华宫和德胜宫的事,她是有想法。可是,她的想法,位于上邪夫人决定之下,只能自发修改,以期和上邪夫人能够步调统一。
上邪夫人冷冷道:“瑞祥那个丫头着实太不把人放在眼里,浣衣局女奴,私下里竟然勾搭上瀛楚身边最受瀛楚宠爱的右将军。那司空长烈也不知怎么想的,孤想为他指一门婚事,仗着瀛楚信任,他竟也回了数次,喜欢上浣衣局女奴?”
碧玺正奉阿胶桂圆红枣羹上来,顺口接了一句:“多是因为那些手段罢了。”
“是啊——”上邪夫人长叹,“就是那些小门小户或是贱民当中,惯会使得那些。”又瞧司马夫人:“比如我们那位先城主。”
白孤鸿过世多年,纵然威严不在,未亡人背后非议自己过世的夫君,并不合理。
但是,司马念蓉还是“唔唔”应了几声,神态谦恭。
上邪夫人一直观察她,见她对自己柔顺,言听计从,得意“哼”了一声,转回目光,恢复懒散:“勾引右将军,又勾引主子殿下,这些事情,孤都当芝麻绿豆处理了。月如说了好几次,可是,瀛楚只是收徒弟。徒弟、徒弟,住的也是他的德胜宫,不是明华宫,孤能说什么?”
“可是,”总得接上句把两句话,司马夫人斟酌之后,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到底云丫头心大,最后还是不满足只在德胜宫。”
“想来明华宫嘛,当然就要遵着明华宫的规矩。上一次,这丫头一剑把莫雪姬给刺伤,伤口贯穿整个肩头,莫雪姬一个月方才缓过来。”说到这里,上邪夫人禁不住长叹:“瀛楚太宠她了,只是禁足,连一点实质性的惩罚都没有。”掩饰不住内心的嫉恨,“那么心狠决绝的人,也有这样的温暖柔情——”唏嘘许久又说:“这次又干出这样的事……”说到这里,禁不住咬牙:“这样张狂,把重阳宫放在哪里?又把孤放在哪里?”
“可是瀛楚……”
上邪夫人侧过脸。
司马夫人甚是纠结,实在为难,还是要说:“瀛楚到底是你我看着长大起来的孩子,自从十三岁发生过那样的事,你和我,何时见过他对一个女子这般用心?”等了会儿,得不到上邪夫人的响应,她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把话说下去,“我是觉得,姐姐和我,一个在天衡峰,一个在樱花海,逍遥自在很是富足。花灵有天都照应,可以长盛不衰;妹妹的母家也可荣膺。”停下来喘息,心情更趋平静之后,又道:“爱情这样的事,发乎于内心,姐姐是正师娘,是正太上夫人,瀛楚能够寻找到这样的情感,对人会有这样的感觉,姐姐应当多维护他些。”
“把瑞祥放出来,并给瀛楚配婚?”
司马念蓉低头,“嗯”了一声,如同蚊吟。
“那你打算让孤把一开始就指配给瀛楚的月如,放在那儿?”
“这——”司马念蓉头皮发麻,后脑勺变凉。
上邪夫人坐在黄金榻,满腔怒意在扶手上拍击:“荒谬,实在是荒谬。”戟指司马念蓉,“我看,你根本就是抓住这样的事,为自己开脱!”眯起一双包含着危险意味的眼睛,“爱情?还发乎于内心?”早就埋藏于心里的厌恶和愤恨,火山爆发一样喷发而出。
如果没有更重要的事马上就会压过来,她一定旧恨新仇一起和司马念蓉清算。
“任何人都有资格说感情,你——”她把蓬勃的怒意压迫在森冷、阴寒的笑容之下,“不要忘了,和先城主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的你,可是悄悄地,就有了方闻雪这个私生子!”
司马念蓉的脸,迅速白成一张雪地。眼前金星乱晃,耳朵里“哄哄”乱响。有再多的为他人着想的话,都说不出一个字。
上邪夫人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必伤人致命要害。眼睁睁瞧着司马念蓉从温暖柔和,变为木楞痴呆,一直不够明朗的心情,都灿烂不少。